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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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神聖的交合

高大的建春門敞開了,一條大紅地毯從大門下直通燈火輝煌的交泰殿,三百朝鮮姑娘整齊地跪在紅地毯兩側,齊聲呼喊:“恭請新郎!”不少姑娘甚至流下了眼淚——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就是永遠活在一個男人的胸口上,金姝做到了!她們為金姝高興,也為金姝而妒忌。

周憲章邁開大步,走上了紅地毯,章軍弟兄們邁著整齊豪邁的步伐,跟在周憲章的身後,他們是以朝鮮解放者的姿態,昂首步入代表著朝鮮最高統治的王宮。

從建春門到交泰殿,無數朝鮮百姓跪在道路兩側,向周憲章,向朝鮮的解放者頂禮膜拜。他們當中有士紳、官員,也有普普通通的農民、士兵、商人和手工業者,這些人祖祖輩輩就沒有進過王宮,今天,他們是以金姝娘家人的身份,被邀請進來,見證這一場偉大的婚禮,是金姝帶給他們無上的榮耀,他們也為能夠成為金姝的娘家人而感到無比自豪。

交泰殿象征著陰陽調和。在古老的東方文化中,天地陰陽與人間男女,是想通互補的,雲雨交匯的結果,不僅僅是人類的繁衍生息,也決定著五穀豐登和天人合一。而一方統治者的婚姻,肩負著順應宇宙維護人間昌盛的責任,國王與王後的交合,不僅僅是生理的結果,而是道德和秩序的象征。所以,偉大統治者的夫妻生活,應該選擇莊重的地點和時間——而交泰殿就是朝鮮至高無上的夫妻生活所在地,以前,這裏隻屬於國王和王後,而現在,朝鮮民眾把這個地方交給周憲章和金姝!

周憲章不是國王,金姝也不是王後,但是,沒有人懷疑周憲章和金姝在朝鮮至高無上的地位!

五光十色的交泰殿成了紅色的海洋,紅色的綢緞、彩旗、燈籠掛滿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大殿正中央的上端,左首坐著大清國文淵閣大學士葉赫那拉那晉,他的身份是周憲章的父親。右首坐著大清國直隸提督聶士成,他的身份是金姝的父親,兩人一文一武,盛裝而坐。大殿兩側,圍滿了來自朝鮮和台灣的士紳官員。

周憲章步入大殿,向那晉和聶士成施禮,兩位老人樂的合不攏嘴,那晉看見愛徒周憲章在眾人的簇擁下,英姿挺拔,激動地脫口而出:“憲章你他媽的……”

周憲章慌忙說道:“師父,您爆粗口了。”

“我他媽的爆粗口了嗎,我他媽的什麽時候爆粗口了,我他媽的……”那晉一激動,之乎者也就沒了。

聶士成是行伍出身,厲聲喝道:“那晉你個老東西,你他媽的當真爆粗口了!”

那晉厲聲喝道:“聶大人,你怎麽能爆粗口呢!你這樣子,怎麽配給金姝當義父!”

聶士成哭笑不得:“老東西你先爆粗口的!”

“我哪裏爆粗口了!我他媽的能爆粗口嗎?憲章,你恩師我是他媽的爆粗口的人嗎?”那晉胡子翹了起來。

“你他媽的當然不會爆粗口!”周憲章喝道。

司儀一聲高喝:“新娘到!”

交泰殿外鼓樂齊鳴,一隊繡女身著傳統彩色長裙,沿著大殿的台階魚貫而入,繡女的後麵,金姝身著大紅婚袍,頭戴紅蓋頭,在兩個伴娘的攙扶下,款款走進大殿。

周憲章心頭一陣激動,快走兩步,來到殿門,從伴娘手裏接過牽引新娘的紅綢子,叫一聲:“姝兒,咱們去拜天地!”

金姝的雙手一陣顫抖,通過紅繩,傳到了周憲章手心裏。

周憲章牽著金姝,來到大殿上,司儀一聲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兩人向著那晉和聶士成下拜,那晉樂手舞足蹈:“起來,快起來,都他媽的……”那晉急忙住口,他終於發現自己爆粗口了。

“夫妻對拜!”

王宮上空,禮花齊放,把漢城的夜空映照得萬紫千紅,爆竹聲響徹漢城的大街小巷,這座古都,第一次成了不夜城。

……

周憲章和金姝的婚禮,成了漢城的狂歡節。從日寇鐵蹄下解放出來的漢城百姓,享受著這來自不易的自由和平,街道上,到處都是喜笑顏開的平民百姓。

周憲章和金姝拜過天地之後,樸永烈隨即下令,向全城百姓分發周憲章帶來的聘禮。樸永烈也不含糊,他在平壤開煤礦,賺了大把銀子,周憲章給朝鮮百姓帶了五百萬兩白銀,樸永烈從平壤也帶了一百萬兩銀子,號稱是給周憲章的賀禮,周憲章下令,這一百萬兩銀子,就作為平壤送給漢城的禮物,分發給漢城百姓。

每家每戶出一名代表,都作為金姝的娘家人,前往景福宮建春門領取銀子,把狂歡推向了高潮,拿到銀子的百姓,在圍著皇宮載歌載舞,與景福宮上空的禮花相互呼應,響徹夜空。

交泰殿上,杯斛交錯。一千多張酒席,圍了八千多人。這些人有台灣來的章軍官兵,也有朝鮮章軍代表、漢城和平壤的官員,還有一大半的平民代表,這些人有商人、農民、手工業者,還有地方幫派,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剛開始,大家礙於等級,還比較拘束,周憲章帶著章軍弟兄們挨著酒桌給大家敬酒,不分等級,一概以兄弟相稱,大家再不拘謹,上至樸永烈這樣的高官,下至普通市民,杯來斛往,好不熱鬧!

那晉和聶士成是男女雙方的長輩,大家輪番敬酒,幾十個回合下來,兩位老人就不勝酒力,滿嘴“他媽的”,周憲章命人把他們扶到後麵休息。看看時辰不早了,讓姚喜、樸永烈等章軍兄弟代他招呼客人,自己匆匆來到交泰殿寢宮。

寢宮裏紅成了一片,屋簷下上掛著紅綢緞,牆上貼著紅牆紙,北麵的牆上,貼著碩大的雙喜,喜子下麵,是一張繡床,掛著紅紗,床上鋪著紅被褥,金姝披著紅蓋頭,坐在床沿上。

兩個伴娘看見周憲章,屈膝施禮,周憲章從懷裏摸出兩封銀子,遞給伴娘:“有勞了。”

伴娘笑盈盈接過銀子,出了寢宮。

周憲章望著燈光下的金姝,心頭一陣激動,張了張嘴,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往事曆曆在目!他放佛又看見了九連城裏的小酒館、鴨綠江邊的蘆葦叢、封魂穀中的山洞、開城的夜奔、楊花津的炮火……姝兒長大了,從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少女,變成了披紅掛彩的新娘!

“姝兒!”周憲章的聲音有些哽咽。

金姝坐在床沿上,沒有回答,可她的肩頭,在微微顫抖。

周憲章心頭湧起無限的哀憐,雙手把金姝摟在了懷裏:“姝兒,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嗯!”一滴滾燙的熱淚,從紅蓋頭下,滴在了周憲章的胸口上,燙得周憲章一陣哆嗦。

周憲章掀開了金姝的紅蓋頭,在紅色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一張美麗絕倫的臉,那張臉已經是淚水漣漣,如同帶雨的梨花,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姝兒,你、你、你他媽的太漂亮了!”周憲章一聲感歎。

金姝靠在周憲章懷裏,撅著小嘴:“你怎麽跟你師父一樣,滿口粗話!”

“誰叫我是他徒兒呢?”周憲章嘿嘿笑道,低頭在金姝的臉上啃了一口,吃了一嘴的胭脂和淚水,又甜又鹹。

金姝臉一偏:“你又欺負人!”

“這不是欺負。”周憲章辯白:“呐,這是恩愛!”

“周大哥……”

“什麽周大哥,你現在是我老婆了!”

金姝臉上泛起一陣潮紅:“那我該叫你什麽?”

“呐,有好幾種叫法,正式場合呢,你該叫我夫君,其他場合呢,也有叫老公的。”

“好難聽!”

“那就叫郎君,還有什麽當家的、掌櫃的、老頭子、老不死的、孩子他爹……”

“呸!”金姝嗔怪:“我們沒孩子。”

“以後會有的!”周憲章笑道。

金姝一臉的懵懂:“以後怎麽會有的?”

“你爸媽沒告訴過你?”周憲章一臉的驚訝,這金姝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了,竟然不知道孩子是怎麽來的。

金姝臉上一陣哀怨:“我爸媽沒說過,他們去世得早。”

周憲章心頭一陣抽搐,把金姝緊緊摟在懷裏。別的女孩子出嫁,都有媽媽暗暗叮囑夫妻之事,可憐的金姝是個孤兒,娘家人隻有義父聶士成,她從哪裏得知夫妻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姝兒!”周憲章輕聲說道:“我向你父母的在天之靈發誓,我周憲章要是照顧不好你,就不得好死!”

金姝急忙捂住周憲章的嘴:“別說了,我相信你,老公!”

金姝喊出“老公”兩個字,周憲章渾身酥軟,忙不迭答應:“哎!”從胸口上取出那枚雕著金姝小像的仙子阿:“姝兒,這個送給你。”

“我不要。”

“為什麽?”周憲章慌忙說道:“隻有你才配這仙子阿。”

“你留著,掛在胸口上,不準再取下來!”

“遵命!”周憲章大笑,把仙子阿掛回胸口上。

“老公,今天晚上,我想你陪我去一個地方。”金姝說道。

“今天晚上?”周憲章心頭怏怏,他正要教教金姝怎麽生孩子呢:“去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