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楚王風玨玄的生日宴會,禮物昨天己經送上門,今天就不必再整理一路帶過去,風玨玄是風玨染的大哥,自家親戚原本就不用講究虛禮,所以他們兄弟幾個的禮物,都是提前一天進的門。
這樣的好處是省了生日宴會那天的忙亂,以他們的身份,也不講究送的禮物是否貴重這些虛禮,送的往往都是宮裏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珍品,無須再和別人去爭奇鬥豔,也省得別人認為他們是以皇家的身份壓他們一頭,更省得有些人的禮物相對比來得寒酸。
這樣的宴會,墨雪瞳其實並不想參見,淩蕊兒不待見她,她也不待見淩蕊兒,兩個人可以說從認識開始,就一直不對付,實在不想再在宴會上和她見麵,那位就是一個囂張不知檢點人,如果不是她背後有定國公府,墨雪瞳百分之百確定淩蕊兒早就被風玨玄打入冷宮。
心機深沉的風玨玄怎麽可能真的喜歡刻薄,囂張而且還動不動就給他惹事的淩蕊兒。
但偏偏這樣的宴會,她還避無可避,風玨玄是風玨染的大哥,她一個做弟媳婦的,怎麽可以不出席,再說皇宮裏又發生那樣的事,雖說後來證明淩蕊兒的話是胡扯,但有些話好說不好聽,雖說皇上己令行禁止,但架不住人家心裏那麽想,總得去露個麵,才能表示自己不心虛。
聽說這次皇宮裏也會有賞賜下來,生生的把宴會檔次又拉高了幾分,這樣的宴會不是說誰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墨雪瞳原想著是和洛明珠一起去的,無奈洛明珠那天婉轉的拒絕了給老太君一起做衣裳的事,說明她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墨雪瞳也隻得和風玨染兩個人一起去,但這次風玨染可是己經被宗文帝敲打過了,絕不許他早早的退場。
再怎麽著,風玨玄也是他大哥!
這是去參加宴會,不能穿著太素淡,墨蘭等人早早的就侍候墨雪瞳挑衣著裝。
一襲月白色的上衣,下麵配著淺藍色的孔雀裙,一層層的珠紗下,繡著幾朵風姿妖嬈的曼締蘿,這還是風玨染要求的,他的紫色長袍上麵最喜歡繡的就是這種有著異美傳說的紅色妖豔曼締蘿。
墨雪瞳以淺藍色的底子繡上這種豔美華麗的花朵,立時讓她素淨的氣質裏多了幾分生動,衫著那雙盈盈的水眸,越發的嬌媚,仿佛含水一般的誘人,腰裏配上淺藍色中繡著同色花的寬腰封,整個人如同在淡雅中靜開的一朵絕美的花,盈盈間透著自然的嫵媚和妖嬈,卻還保留著她帶些清冷的純淨。
隻把一眾丫環看呆了眼,隻說王妃果然是最好看的,就這麽一打扮,立時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風玨染依然是一件紫色張揚的華袍,上麵的曼締蘿比墨雪瞳身上的更豔,更紅,襯的他烏黑的眸子如同雪玉一般瀲灩,那張薄唇一如既往的殷紅,俊美無雙的臉上帶著絲慵懶的笑意,一路走過去,看得大姑娘,小媳婦全傻愣了眼,
這樣的風華,如同嫡仙一般的人物,怎麽不讓人心動不己。
隻有墨雪瞳知道,這位哪是嫡仙啊,分明就是一個妖孽,誰要是小看了他,就會被他吞的連皮骨也不留下。
楚王門前今天可謂是客如雲來,在京的官員,隻要能跟楚王搭得止的,無論何職全來了,楚王門外一條街,全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這等盛況,可以說是空前絕後,捧著禮物的下人,跟在主人的身後,遠遠的就下了馬車,排隊往楚王府進。
軒王府的馬車過來,早就有看到,遠遠的迎了出來,守門的下人巴結的接迎著馬車往裏過來,一邊大聲的叫道:“讓讓,讓一讓,軒王殿下過來了。”
聽他這麽一叫,等候在外麵的人急忙讓開,馬車停在府門前,墨雪瞳下車,風玨染下馬,一起往裏走,兩個人在大門口分了手,風玨染往前廳去,墨雪瞳自帶著丫環往後走,走到後麵的花廳裏休息。
現在宴會還沒有開始,女客位全往裏走,由楚王府的女眷待客,墨雪瞳想不到的是,淩蕊兒竟然依然如往日一樣高據首位,莫雅蕊則在一邊相陪,也是,淩蕊兒再不是,也是定國公府的女兒,堂堂的楚王妃。
如果這種場所還不讓她出來,可就是坐實了皇宮的那些傳言,不管是風玨玄還是定國公府都不希望傳出這樣的話。
看起來,淩蕊兒這幾天關起來,也不過是風玨玄做的表麵文章,不是說他相信淩蕊兒沒有被人看了去,而是他不得不相信,他如果還想拉攏定國公府,淩蕊兒就是最好的籌碼,己經斷了一枚,這一枚,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斷的。
墨雪瞳最想不到的是在這裏看到了六公主,一向溫雅的六公主在宮裏是以最溫和有人緣的公主得名,平時也不多參加各種宴會,以往五公主在的時候,六公主就象是五公主的一個影子,從不出頭,待得五公主遠嫁和親,六公主才緩緩出頭,但為人一向低調,從不與人爭難。
和她的母妃文貴妃一樣,深得中庸之道,對人也友善,從不以身份壓人,倒是皇室中難得不刁蠻的公主。
看到墨雪瞳進來,她首先站了起來,盈盈的笑道:“見過八嫂,方才還跟大嫂,說起八嫂,想不到八嫂倒是進來了。”
“六公主客氣了,六公主今天可來的真早。”墨雪瞳微微一笑,也客氣了一聲,這位六公主還真是不多見,平時也不愛湊熱鬧,今天這麽難得,竟然特地從宮裏出來為楚王慶生,倒是實在難得,讓人不得不深入想想,這位六公主來是不是皇上的示意。
如果真是皇上的示意,那是不是代表太子之位就是楚王的了!
眾人的目光大多審視的落在六公主的身上。
“六公主來的倒是不早,軒王妃來的可算是遲了,也是,聽說軒王妃身子一向不好,平時日上三竿也不醒,莫不是病還沒有好?要不要讓人來診證一番?”淩蕊兒在一邊看似調笑的道。
這話說的可是極不好聽,縱然府裏沒有長輩,一個當家主母睡到日上三竿總是有違婦道的,況且墨雪瞳這陣子養的不錯,雖然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也不是虛弱的不經事的模樣。淩蕊兒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敗壞自己名聲的機會。
“多謝楚王妃的關懷,隻是些小病,算不得什麽大事,今天來的晚真是抱歉,我們王爺特意說要晚點過來,說這時候過來正好,還可以陪楚王殿下一起見見客。”墨雪瞳柔柔一笑,也不爭辯,好脾氣的道。
她這樣子相比於淩蕊兒的態度,立時讓人覺得這位楚王妃不夠大度,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軒王妃請喝茶,聽說軒王為您的身體還特意請了許多太醫,看王妃現在的樣子是稍有好轉了,軒王殿下可算是放了心了。”見現場有些僵,莫雅蕊忙過來打圓場,她倒不是一定要幫著淩蕊兒,實在是今天是她主持的宴會,出了什麽不好的,別一會兒全推在她身上。
“莫側妃不必客氣。”墨雪瞳微微笑著接過茶,算是抹過了這茬。
“八嫂身子可是真好了?前兒八哥還在宮裏拉著太醫問著問那的,不象太放心的樣子,倒是讓母妃也問起八嫂的身子。”六公主似乎對墨雪瞳的病感起興趣來,側過頭來看著墨雪瞳笑問道。
前陣子墨雪瞳身子不適,風玨染沒少往宮裏跑,弄得宮裏麵誰都知道,這會被六公主問起,也是自然,當下笑著回應道:“也算不得是什麽大病,就是自小身子弱了點,小時候沒調理好,落下了病根,這一拖倒是拖大了,好在現在也沒什麽事,調理一陣子就過去了。”
這話淩蕊兒坐在一邊又想接,卻被站在她身邊的一個婆子拉了拉,才忍了下來,她必竟還沒傻到那種程度,怎麽著自己都是主人,堂堂楚王妃被人比的低了一眼,現在連六公主竟然也和墨雪瞳親親熱熱的說話,反把自己一個女人家晾在一邊,怎麽不讓她生氣。
好在她也沒怎麽看得上六公主,自己的表妹,才是真正的公主,一個沒什麽勢力的六公主,也就呼延兩聲而己。
“小時候落下的病,拖到現在可不是什麽小病,八嫂,我以前學過一些病理,要不要我幫你症治一番?”六公主極是柔和的問道,她長的比五公主要高一些,眼角眉梢雖然很象,但其他方麵無一相同,秀美中透著溫柔,極是引人好感。
而且又熱心又誠懇,眾人當然不會期望六公主真的會看病,估計也是能稍微搭出個脈息快了還是慢了,大眾化的搭脈算不得會醫術,會的人很多,書上有提,自己握自己的手多練幾次就成了。
“六公主也會歧黃之術嗎?那倒是要拜托一下了。”墨雪瞳沒有推托,笑著抬手。
“也就是書上看的時候好奇學了一些,並不很精,如果一會說的不對,七嫂可要擔待則個。”六公主一邊伸手往墨雪瞳的脈門上摸,一邊笑的溫柔。
果然是眾人猜想的一樣,但是一個公放會這些,也是新鮮事。
六公主診脈,一時其他夫人小姐都停下了話,好奇的轉了過來,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連淩蕊兒也瞪大了眼,看著六公主,她這可是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聽到,那可是真正奇聞,一個堂堂公主,竟然還會這種事,這要是擱在五公主在的時候,還不給嘲笑譏諷死。
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墨雪瞳也沒有說話,水眸盈盈,清澈中帶著淡然,看著六公主微合起眼眸,手指熟練的搭在自己的脈門上,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墨雪瞳自己就是一個內行,一看就知道六公主不是一個花架子,這樣子竟然隱隱有些大家風範!
這樣子,竟是真的會搭脈!
這可真是奇了,兩輩子都沒聽說過這樣的事,而且很明顯六公主今天就是為了親自搭自己的脈而來的,她想證明什麽?或者說她懷疑什麽?
墨雪瞳的眼眸一下子沉幽起來,眸色不動聲色的落在六公主微皺的柳眉上,手卻依然一動不動的擱在六公主麵前!靜待她的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