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在秦老夫人屋子裏也沒呆多久,就出來去廚房看熬的湯如何,被秦老夫人這麽一敲打,她也不敢再多生是非,從廚房出來後,站在路口想了想,也沒去看看秦玉楓,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裏一名婆子,正惶惶不安的站在園子裏兜圈子,看到玉氏過來,臉上一喜,就迎了上來:“大姑奶奶……”
沒等她說完,玉氏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舉步往裏走,跟在她身邊的丫環眼力勁十足的對婆子示意,讓她跟著上去。
屋內,玉氏坐定,丫環泡上茶水,她喝了一口,摸了摸有些鈍鈍的頭,她的是真有些頭疼,昨天晚上也的確沒睡好覺,之所以沒睡好,還真不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是因為她昨天突然得到的信,自己的侄女玉思蓉竟然死在楚王府,而且還被扔在亂葬崗。
在雲城的時候,玉思蓉因為肖想秦玉軒,一年中有大半的時間是在秦府過的,玉氏自己沒有女兒,真心把個玉思蓉當成女兒來養,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感情,之前就是因為想讓玉思蓉成為秦家的媳婦,才聯手陳氏和玉思蓉暗害墨雪瞳。
那料想墨雪瞳沒害上,反倒讓玉思蓉毀了容,失了名節,而後玉思蓉不得不被逼到廟裏,這仇就算是結下了,對玉氏來說,她一想到這個,就恨不得毀了墨雪瞳替玉思蓉出氣,隻是出了這檔子事,墨雪瞳很少到秦府來,既便是來,也被秦老夫人留在院子裏,她既便是有心,也沒機會害她。
但之後發生的事,也讓玉氏擔驚受怕起來,對墨雪瞳更是不敢動手。
一向聰慧的侄女墨雪敏身敗名裂不止還被逐出墨府,那位靈巧百出的妹子方姨娘更是連累玉府上下都得了個玉氏女心思惡毒的名聲,最想不到的是,沒有親生母親的操持,墨雪瞳竟然還能嫁入皇家,成為風頭正健的軒王的正妻。
那日,秦老夫人壽宴,玉氏不得不和墨雪瞳見禮,至此才感覺到自己和墨雪瞳的高度,眼前的女子再不是雲城那個受自己擺布,受下人欺淩的少女,她現在己經是高高在上的軒王妃,是皇家的媳婦,自己想要為侄女,為妹子出氣,那都是白想的。
這己經不是成實力的比拚,玉氏這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誰料想就在二個月前,玉思蓉竟然偷偷的派眼前的婆子來見她,她當時還不敢相信,匆匆往後門去,看到玉思蓉己恢複的臉,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玉思蓉不同於墨雪敏,自小在她身邊長大,看到她如此好好的,怎麽不令她高興。
可誰料想玉思蓉咬著牙說要找墨雪瞳報仇,玉氏大吃一驚,忙勸她,並且拿出墨雪瞳現在的身份,讓她明白現在和墨雪瞳對碰,隻有死路一條,雞蛋怎麽撞得過石頭,可是玉思蓉半點沒聽她的勸,依然一意孤行,隻說讓玉氏多收集墨雪瞳的消息,她過幾天來拿,並且讓玉氏替她保密,她回來的事連玉峰夫妻也不能說。
而後玉思蓉便幾天來一次,問她住在哪裏也不說,有一次還是把這個婆子騙著留下來,才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女,竟然賣身給了定國公府,並且陪嫁進楚王府,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竟然賣身為奴,玉氏聽說後氣的悶悶的,差點就忍不住衝到楚王府去。
之後便怒衝衝的發狠說不再管玉思蓉的事,無奈玉思蓉還是過一段時日就過來,有時候問玉氏要一些墨雪瞳的信息,有時候問玉氏要一些錢,玉氏看到她如此執迷不悟,也沒有辦法,隻得暗中給了她一些錢,至少讓她在楚王府不受欺侮。
可就在昨天晚上,這個婆子慌裏慌張的跑來,說玉思蓉出事了,因為軒王妃被楚王殺死,死後就被扔在亂葬岡,連個收屍的人都沒,聽得玉思蓉死了,玉氏驀的蒙了,差點就暈過去,當夜更是夜不能寐。
這會想的全是玉思蓉的好,玉思蓉的可愛,從小的時候一點點的小娃娃開始,到後來長成一個娟秀的少女,點點滴滴都在玉氏的心頭,怎麽不叫玉氏心疼不己,之前因為墨雪瞳毀容失名節,這會又是因為墨雪瞳失了性命,玉氏把墨雪瞳恨的幾乎吃了她的心都有。
腦海裏一直在轉一個念頭,不行,她不能讓思蓉白白的死掉,她一定要為思蓉報仇!
當晚她把婆子遣出去,給了她些銀兩,讓她替玉思蓉好好收屍,賣一份好的棺材給埋了。
“辦的怎麽樣?”這時候坐定,臉色陰冷下來問道。
“夫人,奴婢去的晚,小姐的屍體己經……己經被野狗啃的……散落了。”婆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了起來。
玉氏身子一搖,幾乎摔倒,咬咬牙恨聲道:“閉嘴,你想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是,夫人,奴婢……”婆子跪倒在地,一邊抹眼淚,“奴婢就把那些殘骸收攏了起來,讓人抬去找了處地方埋了起來。”
玉氏點點頭,手指緊緊握成拳頭:“有人看到你了沒?”
“沒有,奴婢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己經晚了,再到府上報信,然後出去找人,都快半夜了,那地方早就沒有什麽人。”一想起昨晚上亂葬崗上的恐怖,婆子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牙齒打戰的道。
“既然埋了你家小姐,就這樣吧!”玉氏疲憊的托著頭道,耳邊是秦老夫人敲打她的話,她首先得是秦府的媳婦,然後才是玉府的女兒,她不隻有一個侄女,還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總不能為侄女,惹禍上秦家不成。
“夫人,您怎麽?”婆子猛的抬起涕淚縱橫的頭,“夫人不是說要為小姐報仇的嗎,您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
那是昨天晚上玉氏怒火攻心時說的話。
“算數?我要如何算數,是我們秦府對付得了軒王府,還是我們秦府比軒王更得皇上的心,秦府再有才,那也是臣子,一個臣子又怎麽敢對付王爺和王爺的正妻,這是想讓我們秦府招罪!”
玉氏恨恨的一拍桌子,指著婆子怒斥道,一肚子邪火全發在婆子的身上,隻覺得要不是她來告訴自己,自己也不會被她弄的惶惶難安,這事要是冒出滅,可是大事,秦政為官一向清正,知道這事跟自己有關,還不得休了自己。
玉氏是真怕這事鬧大,但是看婆子的意思,就是要特意鬧的越磊越好。
“夫人,小姐一直養在您的膝下,把您當成自己的娘親看待,這次回來,沒有回過玉府一次,卻不止一次的來看夫人,難道夫人真的沒有半點慈母之心,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小姐被人枉死,說什麽與小廝苟合,夫人,我們小姐難道是那種不知羞恥的人嗎!”
婆子一看直頂不行,立既掩麵大哭起來,並且一個勁的磕頭陪罪!
看婆子說的淒慘,想起曾經那個可愛的女孩子,玉氏臉上也不由的露出悲意,眼角掛上淚來,怔怔的拿帕子拭掉眼角的淚水,咬咬牙問道:“你可有證據?”
“奴婢沒有,但是奴婢聽說楚王對墨雪瞳有不一樣的感情,如果從這個方麵下手,同樣會使她身敗明裂。”婆子抬起哭的紅腫的眼睛,怨毒的道。
墨雪瞳和楚王風玨玄有私?
玉氏愕了愕,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心中一陣陣寒意,這可算是皇家私密的事,誰也不能當做沒發生一般提出來,可問題是誰敢提?誰也承提不起這個責任。
“有……有證據嗎?”這種事可不能瞎說,玉氏哆哆嗦嗦的道,臉色蒼白一片,緊盯著婆子一個字一個字壓低了聲音問道,早有心腹的丫環出外去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來。
“有,小姐當時告訴我,在她睡著的地方,有一塊地板下麵收收藏著楚王和軒王妃私通的證據,那裏奴婢可以偷偷的進去,奴婢一會就回府去,等拿到手就給夫人送過來,到時候請夫人把東西呈上去,為小姐申冤。”
婆子抹了把眼淚,急急忙忙的道。
還真有證據,玉氏一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眼睛裏露出一絲恐懼,聽見自己艱難的咬著牙道:“好的,你先回到楚王府去,等找到後,再找適當的時機給我,切不可輕舉枉動,免得別人生疑,沒有害了你自己的性命。”
不隻是婆子的,還有自己的,這對上的可是楚王府和軒王府,兩大皇子的府邸,玉氏這時候心亂如麻,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細密的冷汗,這要是弄不好,整個秦府就要陪葬,她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的敢撞上去。
現在先要穩住這個婆子,接下來就是看事態的發展,玉氏雖然是個內宅婦人,卻也知道這時候楚王和軒王都是如日中天的皇子,自己這個脆弱的雞蛋哪裏敢真的撞上去,等拿到了軋蓉留下的證據,也得清楚看清楚,想清楚,認定事情絕對,而且對秦府沒有害處,才能宣揚出去。
不管如何,她自己不能慌了手腳,一定要謀定而後動,玉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還有兒子,自己是秦家的媳婦,把婆子打發走後,又獨自在屋內坐了許久才重新冷靜下來,沒有萬無一失的證據,她絕不會發難!
她是恨墨雪瞳,是不甘心玉思蓉就這麽被她害了,可是不會賭上整個秦家,不管接下來發生的事怎麽樣,秦府必須得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