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爺不是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紅花,賤婢,是你們,是你們謀害我,對不對?老爺,你要為我們的孩子作主,是這兩個賤婢幹的,婢妾什麽也不知道,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聽得陸醫正的話,再看到墨化文陰冷中帶著戾氣的臉,方姨娘臉色蒼白,再躺不住,知道墨化文己懷疑她,若是真被揭穿是自己害了肚子裏的孩子,墨化文絕對不會饒了他,這時候她也後悔聽了墨雪敏的話,拿肚子裏的孩子作伐子。
但這個時候明顯不是後悔的時候,方姨娘的腦子還算清醒,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表現的越慘越好,越會讓墨化文疼惜自己,當下虛弱身子猛的從床上摔了下來,爬行兩步哭著跪伏在墨化文的腳下,拉著他的袍子急急的辯解道。
以墨化文的性格,若真知道她如此惡毒,壞了肚子裏的孩子,那她可算是全毀了!
這會她也顧不得汙陷墨雪瞳,隻想找替罪羊,慌亂著指著桂華桂月尖利的叫了起來。
“不是我們,老爺不是我們......”桂華桂月這時候也知道大事不好,想不到姨娘竟然會指證她們,謀害孩子,這落在誰身上都是被打殺的事情,她們怎麽抗得下,一時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想為自己爭辯,目光哀求的落在墨雪敏身上。
相對於方姨娘,她們更相信墨雪敏有辦法救她們,但是在看到墨雪敏把玩在手中的一枚銀絲鐲和琉璃球裏,兩個人眼裏露出絕望,那兩件東西分別是她們各自的小侄女戴的,小侄子玩的,自己的家人在大小姐手中,她們還敢說什麽,大小姐的狠毒連未出生的小孩子也不放過,她們又怎麽敢違逆。
“老爺,饒了奴婢,饒了奴婢。”哀求的對象變成了墨化文,雖然在哀求,眼裏隻有絕望,承認下那樣的錯,哪裏還有活路,為了家裏的人,她們卻不得不承擔下來。
墨雪瞳眸色淡冷的站在一邊,看她們演戲!
對這兩個丫環她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她們跟著方姨娘,墨雪敏陷害自己,就要有這個認知,被拋出來當廢棋。
另一邊白逸昊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整個喧鬧的屋內,他久在宮闈中長大,當然知道這種內院隱私,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屋子裏又哭又鬧,還有故作姿態的傷心,驚懼,隻有她淡淡然,如出純白的蓮花,就這麽獨自開放。
喧鬧的是她們,而她隻是一個疏冷的過客,既便兩個丫環淒慘的哭喊,也喚不來她半點溫情,才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究竟經曆了什麽,讓她如些冷情……
“老爺,您看,是這兩個賤婢,是她們,前兩個她們摔碎了屋子裏的一個茶具,婢妾說了她們兩句,想不到她們就懷恨在心了,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老爺,打死這兩個賤人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方姨娘這時候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主的把慌圓了過來,拉住墨化文的衣衫咬牙切齒的指著兩個丫環大罵,又哭又鬧。
想趁機把自己身上的事全推光。
想把事情全推在下人的身上,她好和兩個子女淡出去。
“父親,昨天晚上瞳兒睡不著,曾經看到方姨娘身邊的那個李嬤嬤在後門口跟人鬼鬼祟祟的說話,後來就帶著人去了大哥的院子,然後一起去了梨華院,今天又發生了這些事,父親要不要叫李嬤嬤來問一下?”墨雪瞳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不出聲的墨雪敏和墨羽楓,淡淡的道。
墨雪敏,墨羽楓想淡出今天的事,沒那麽容易,桂華桂月的事是她思慮不周,實在也是想不到方姨娘竟然把責任全推在兩個丫環身上,而墨雪敏竟然先一步掌控了兩個丫環的家人,墨雪敏手中的物件,別人沒看到,墨雪瞳看了個真切,那樣的物件本不應當出現在墨雪敏手中,兩個丫環一看後,臉色瞬變,欲解釋的話也變成了直接哀求,那意思就是認了罪。
這就說明墨雪敏手中的是兩個丫環家裏人的飾物,墨雪敏果然不是方姨娘,更加陰沉,手腳也快,先未認贏,己留退路。
從兩個丫環身上己不可能再詐出什麽來了!
那隻能另撇蹊徑!
今天這事,陰狠的墨雪敏算是脫身事外了,但是她那個兄弟可沒那麽幹淨,這幾天墨風一直留心著梨華院中的事情,墨雪敏很少過去,倒是墨羽楓經常跟方姨娘商量對策,所以把個計劃聽了個九成九。
既然方姨娘自己不想要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她也不會特意去充好人,自己與方姨娘這幾個人勢成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好人,好人,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上輩子她就是這樣死在她們手中的,娘的仇,自己的仇,孩子的仇,現在不過是讓方姨娘付些利息罷了。
所以她將計就計,隻讓影九把紅花草偷出換成煙蘿草,又把墨雪敏給她偷換掉的熏香換回白逸昊替她做的那種寧心安神用的,所有的一切,俱是早就準備好的,就等她們自己來鑽,墨雪敏溜滑,竟然又讓她給避過了,她的兄弟可沒那麽容易逃過。
方氏母女,兄妹想算計她,總算付出點她看得上的代價!
那個肚子裏的孩子,方姨娘當個寶,父親可不這麽認為,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父親雖沒說,卻早認定方姨娘肚子裏的是個野種,隻不過顧於麵子沒有隻接發作而己,有這樣的機會,父親必不會輕輕放過方姨娘。
“賤人,滾開,來人去把梨華園給搜了。”果然,墨化文眸色寒洌,淩厲的道,以他官場那麽多年的經曆,還有什麽看不懂的,一腳把方姨娘踢的倒仰出去,重重的撞到邊上的榻沿上,額頭砸在尖角上,血頓時披下滲白的臉,加上零亂的頭發,鬼魅一般。
賤人偷人還不算,還敢算計瞳兒!
一會李嬤嬤被帶來了!
婆子還帶了從李嬤嬤處搜出來的一些紅花,她剛才一直在梨華園,並不清楚後麵的事情,隻知道方姨娘小產了,這本是算計好的事情,所以並不覺得如何,這時候被抓過來,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卻看到方姨娘披頭散發,淚流滿麵的跪地求饒,忙跟在她後麵也跟著求饒起來。
墨雪敏腳步一動,就想上前。
“李嬤嬤,你膽敢用紅花謀害姨娘肚中的孩子。”墨雪瞳上前兩步攔住了墨雪敏的路,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衝李嬤嬤道。
墨雪瞳己上前,墨雪敏再上前就顯眼了,氣得墨雪敏恨毒的落在墨雪瞳身上,這個小賤人,莫不是知道什麽,這麽一個懷疑嚇得她一激靈,馬上清醒過來,不進反退,仿佛被嚇到了一般,不知所措的拉著丫環的手,細看之下微微有些顫抖。
隻是這個時候,誰也沒在意她這種做作的表情!
“謀害姨娘的孩子?”李嬤嬤嚇了一大跳,頓時臉色慘白,驚叫道,“老奴沒有,老奴沒有。”
“那這紅花是怎麽回事?”墨雪瞳又上前兩步,冷冷的道,“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從藥店的夥計手裏拿到的紅花,後來又跟大少爺一起去的梨華園,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不是你想謀害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又是誰,要不要去叫藥店的夥計過來認一下?”
適當的時候,她會展示她的態度,讓那些人也明白她不是好欺負的!
“夥計?”李嬤嬤被問的僵的,看著墨雪瞳冷洌深幽的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心裏一哆嗦,隻覺得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可以照見人心一般,自己幫方姨娘做的一切,就如同映在裏麵,一時回答不上來,隻驚嚇的重複了一句。
“來人,把這個老乞婆拉下去,杖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桂華桂月,李嬤嬤哪個不是方姨娘的心腹,墨化文怎麽還不明白,一口氣咽在喉嚨處,不上不下,恨不得一腳踹死方姨娘,偏還顧著有人,先拿李嬤嬤出氣。
上來兩個婆子把怔愣的李嬤嬤就往下拉。
“老爺,不是老奴啊,是大少爺拿給姨娘的,不是老奴,唔......唔......”早有見機的,上來脫離下自己的襪子塞在李嬤嬤的嘴裏,把人架在院子裏,輪起棒子就死命的打,李嬤嬤平時仗著方姨娘沒少欺侮過府裏的人,這會哪會留手,棍棍見紅。
“墨大人既然還有家事處理,我們就先告退了。”白逸昊站了起來,瀟灑的行了一禮道。
陸醫正早看不下去了,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象個瘋子一樣的方姨娘,同情的看了看墨化文,拱拱手,他今天正好在白逸昊處請教醫學上的病症,卻不料被拖來看了這麽一出姨娘惡毒害嫡女的一幕,隻覺得墨化文,著實可憐,居然納了這麽一個狠毒的婦人。
“有勞了。”墨化文這時候也沒心情,歎了口氣,精神頹廢,苦笑道,發生了這種事,他哪還有什麽心情。
白逸昊沒有馬上走,轉身走到墨雪瞳麵前,饒有興趣的盯著她,揚揚眉道:“藥用的怎麽樣,病可好了?”
“是!”墨雪瞳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她知道他的病情為什麽這麽一問,但是還是眉目微斂,輕快地說道,向後退了一步,躬身朝他深深福了一禮,不隻是為了上次他人她看病,還有今天能為墨府走這麽一遭。
她是真的需要謝謝他的!
她的回答顯然取悅了他,唇邊彎起一抹俊逸如仙的笑:“記得年後來年學琴,可別也學個半吊子。”說完甩袖轉過身,便這般二話不說的離開。
待得他帶著陸醫正走出去老遠,墨雪瞳才反應過來,玉白的臉驀的羞紅,他的意思是說她學醫學的半調子,亂晃悠,這人,還真是,縱然這是真的,也不必說的這麽直白,恨恨的咬了咬唇,再看時,白逸昊白衣翩翩,纖塵不染的身影己轉過院門走了出去。
方姨娘的事很快平息。
李嬤嬤被杖斃,桂華桂月發賣,方姨娘被墨化文踹了一腳後吐血不止,鎖進梨華園,再不許出來,墨羽楓也被責罵一頓,勒令搬到外院,把他身邊的丫環小廝全換了個遍,墨雪敏的罰的最少,隻是讓她當眾給墨雪瞳道歉,被罰回芙晴院抄女戒。
至此,方姨娘算是真正倒台了!
但是墨雪瞳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墨雪敏還在,秦玉楓還在,他們又豈會寂寞太久。
當晚,清薇園。
墨玉興衝衝的進了門,放了手裏托著的餃子,一邊替墨雪瞳擺正,一邊替墨雪瞳打抱不平的道:
“小姐,這是許媽媽特地給你包的餃子,今天可是小年夜,可不能因為方姨娘那些人壞了心情,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還特地把小姐帶到風口去,真過份,最過份的就是那個女人,竟然連肚子裏的孩子都可以害,現在好了,不但當不成正室夫人,老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把這個女人放出來了。”
一輩子嗎?還早著呢,方姨娘怎麽甘心,墨雪敏怎麽甘心!
相信隻要有機會,墨雪敏一定會給方姨娘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特別是現在父親隻有墨羽楓這麽一個兒子,墨家最後還是會落到方姨娘母子手上,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打蛇不死,反咬一口,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爺呢?”輕輕的咳了一聲,溫柔的問道,她是真的有些傷風了,頭暈暈的,好在並不厲害。
“老爺一個人在書房,這會誰也不見,聽說連老太太過去,都吃了閉門羹。”墨玉眨巴著眼睛不解的道,方姨娘倒台了,小姐不是應當最高興的嗎,怎麽看起來卻有些悶悶不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