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墨雪敏和墨雪瓊惺惺作態的樣子,墨雪瞳眼中閃過一絲冷洌的恨意,這兩個蛇蠍姐妹,是不把自己害死不肯歇了,轉而對著墨化文笑道:“父親,既然大姐,四妹一定要我作陪去給娘親上香,告慰娘親於九泉之下,瞳兒做為親生女兒自當相陪,父親就讓我們一起去吧。”
娘大仇未報,方姨娘雖然被送到莊子上,但還沒死,她也不會容她這麽簡單的死去,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好啊,好啊,父親,我們就讓我們跟大姐一起說吧。”墨雪瓊關門落鎖,不待墨化文說話,己搶先應了下來,看似天真活潑,眼角閃過一絲陰狠和得意,斜睨了一眼墨雪瞳。
事己至此,墨化文的目光從三個女兒身上掃過,最後落定在墨雪瞳臉上,墨雪瞳微微點點頭。
“既然如此,你們還需早去早回。”
“是的,父親。”姐妹三個一起恭敬行禮,這場景如果落在外人的眼中,怕又是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
“世子,敏兒先跟兩個妹妹去報恩寺告慰親在天之靈,世子就先請回,等那邊事了,敏兒自當跟回府。”墨雪敏回身對一邊冷眼旁觀許久的司馬淩雲溫柔的笑道,盈盈間帶嬌婉祈求之意,話語間也沒有提妾身的自提,仿佛為了引起司馬淩雲的眷顧,一再的自稱敏兒。
自打進了鎮國侯府,墨雪敏跟司馬淩雲的關係一直在冰點以下,兩人到現在還沒有完房,除了第二天認親,墨雪敏和司馬淩雲見了一麵,而後兩人就一直沒說過一句話,基本上都是墨雪敏站在一邊伺候鎮國侯夫人用膳,被指摘的團團轉,司馬淩雲自己帶著冰點和厭惡坐著,理也不理會她。
司馬淩雲現在看墨雪敏怎麽看怎麽討厭,隻覺得她就是一個不守婦道的毒婦,哪裏還有以往的半點心情,若是在鎮國侯府上,他當場就會拂袖而去,直接給她個沒臉,但現在在墨府,墨化文還在邊上虎視眈眈的看著。
方才墨化文言語之間的厲色也讓他第一次不得不正視墨雪敏。
這是皇後賜下的婚,又有墨化文的威脅,他還真不敢當場拒了墨雪敏的要求,他己經一無所有了,如果真的再惹來皇後的厭惡,此生哪裏還有什麽做為,但讓他一時做出對墨雪敏喜歡的樣子,司馬淩雲還真做不出來。
索性淡冷的道:“既然你都己經打算好,嶽父也同意了,就去吧。”說完不再和墨雪敏說話,轉聲向墨化文告辭,今天的回門也就是個態度,他既然己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也算是對得起皇後的賜婚,若墨雪敏再出什麽事,此事是墨化文同意的,當與自己無關。
墨雪敏唇邊閃過一抹冷笑,沒有多說什麽,退後兩步,掩去唇底的嘲笑,隻要今天自己的事成,以後自己就再不回鎮國侯府,一個沒有希望的候府,還有幾個狐狸精一般的賤人,真以為自己喜歡嫁過去。
手指微微綣起,手上輕微的刺痛讓她記起自己手指上的幾個大泡,那是被滾湯的湯水淋上後燙出來的。
想起鎮國侯夫人毫不留情的把湯水批頭蓋臉的往下澆,墨雪敏就恨不得抓爛鎮國侯夫人那張尖刻平板的臉,若不是她當時見機的快,頭偏的若稍慢點,她整個人就毀容了,而當時司馬淩雲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完全看不到她這個正室不但被壓著跪在雲亦秋麵前,而且還被劈頭蓋臉的澆湯水。
竟然還一臉溫柔的安撫雲亦秋那個賤人,這讓心高氣傲的墨雪敏怎麽忍受得了。
鎮國侯府如此薄待與她,她怎麽可能讓那些賤女人好過,休怪她下手狠戾,眼中寒光陰冷的閃過,司馬淩雲這時候回去,可正當好。
墨化文也沒有留司馬淩雲,冷淡的揮揮手。
待得司馬淩雲離開,墨雪敏等也跟墨化文告辭,三個人一起出了墨府的大門。
司馬淩雲己經回去,墨雪敏的馬車停在外麵,除了一個馬車夫,鎮國侯府沒有為墨雪敏留下任何人手,顯見著鎮國侯府對墨雪敏的厭惡,己赤裸裸的上升到不顧情麵的地步,這種情況下。
墨雪敏扶著秋巧的手上了馬車,墨雪瓊,墨雪瞳也相繼上來,車並不太大,三個人坐在裏麵,己有些稍擠,看看外麵的三個丫環,墨雪敏讓墨府的人再找了一輛馬車,讓三個丫環坐進去。
車簾拉下,馬蹄噠噠,木質的車輪發出輕輕轉動的聲音,墨雪瞳眼尖的看到窗口處,紗製窗簾上一條細小的碎紋,竟是破了的。
這輛馬車狹小的很,不同於上次司馬淩雲帶她們出遊的那……
“大姐,你這馬車可真不怎麽樣,就我們三人,連三個丫環都坐不起來。”墨雪瓊嘲笑道,指著她身邊車廂上的一處劃痕大驚小怪的道:“啊呀,大姐,這還是破的,你這位世子夫人才是新過門的,怎麽做這種家仆用的又破又小的馬車,是不是姐夫心中另有所愛,薄待了你!”
她嘴裏說的似乎在替墨雪敏抱不平,車裏的其他兩個人分明都感受到了她的興災樂禍,墨雪敏的事現在整個京城都在傳說,墨雪瓊怎麽可能不知道。
墨雪敏被諷的氣息不平,差點就發火,好容易壓下火氣,才裝著不在意的輕歎一聲道:“不瞞四妹說,鎮國侯府也就表麵上光鮮,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一個空架子,若再過幾年,說不定連這種車也沒辦法坐了,幸好你當時沒跟著一起過去,否則連這樣的小車恐怕也坐不上。”
這話似諷似嘲,也是墨雪瓊如果跟著過去,份屬妾室,可不是比墨雪敏更低一個檔次,隻是這個時候墨雪敏雖然把話說的看似真誠,其間的意思不言而瑜,墨雪瓊不由的臉一紅,氣得咬牙。
鎮國侯府竟然窮成這樣?還是墨雪敏在鎮國侯府過的根本連個仆婦都趕不上,所以才會給她備下這樣的馬車,墨雪瞳暗中冷笑,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際,那裏藏著她那雙尖利的短劍中的一柄,兩柄劍還原成短劍形式,其中一柄給風玨染防身用。
那對劍做成的釵子雖然別致,卻不能一直戴在頭上,索性聽了風玨染的意見,把繁瑣的紋路全部拋去,使劍鞘劍身更加輕便短小,更容易攜帶。
自打那次在燕王府刺死人後,風玨染也曾經給她解說過,這對碧色的劍竟然是一對絕世好劍,按住劍尾那顆暗鈕,劍身竟然會突出劍芒,劍芒掃過人身,跟劍鋒一般,所以那個有武功的丫環才會被劍芒掃中,身亡。
若一會墨雪敏有什麽異動,這柄劍便會毫無聲息的出手。
墨雪瞳當然不相信墨雪敏今天是特意來演這場戲是真心示好,她跟墨雪敏之間勢成水火,誰也不會相信對方會真心示好,鎮國侯府的事,墨雪瞳早己聽說。
她不但跟眾人一樣聽說墨雪敏在鎮國侯府受到冷遇,還聽說鎮國侯夫人逼著墨雪敏跪地送湯給雲亦秋,以求得原諒,而且雲亦秋故作嬌弱的撲進司馬淩雲懷裏,鎮國侯夫人則氣惱的把湯水灑向墨雪敏……
在此等情況下,墨雪敏若還有心思帶自己去祭拜娘親,她就看不清了。
墨雪敏方才看司馬淩雲的不屑雖然掩在眼底,站在一邊的墨雪瞳卻是看得清楚,司馬淩雲轉身離去時,墨雪敏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是不加掩飾的怨毒和得意,墨雪敏竟似乎對司馬淩雲的故意冷淡毫不在意。
一個新嫁娘在什麽情況下對自己夫婿全然不在意呢?
才嫁過去,就在夫家失寵,又在那樣的情況下被逼給妾室下跪,還差點被燙傷,這樣的羞恥,尋常女子尚且無法忍奈,墨雪敏怎麽可能忍下去,若是她不想法報負,那就不是她墨雪敏。
但,這裏麵又關自己什麽事?
為什麽墨雪敏處心積慮的要把自己帶出去,還有墨雪瓊今天反常的舉止,分明也是意有所圖,那塊冰蠶絲的帕子,府裏除了自己再沒有人擁有,這可不隻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這是皇家的貢品,而且數量還不多,自己手裏的那塊還是長公主賜給自己的。
“大姐你可真可憐,堂堂京城裏的才女加美女,竟然就嫁了個這麽破落的門戶,若是以後妹子嫁得好,看在姐妹的情份上,定得照應大姐幾分,也省得到時候大姐連出門的馬車也沒有。”那邊墨雪瓊己忍不住反唇相譏,揚了揚手中的冰蠶絲的帕子,掩唇笑道,特意的拿帕子抹了抹嘴,冰蠶絲在車子裏閃了閃,煞是亮麗。
“那以後就多謝四妹。”墨雪敏嫉恨的看了一眼墨雪瓊手中的帕子,光影下她的臉明滅不定,眼裏有著無可掩飾的陰冷,墨雪瓊真以為得了這塊帕子就得了那個人的心,在相貌沒相貌,要頭腦沒頭腦,還想進入那個人的府,若不是自己現在還需要她幫助才可以騙墨雪瞳,她現在根本沒心思跟她周旋。
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皇子的側妃?她也真敢應!
聽得墨雪敏示弱的話語,墨雪瓊心下得意,目光不由自主的橫過墨雪瞳美麗的臉,得意的眸子變得如同墨雪敏一般的嫉恨惡毒。
隻要墨雪瞳死了,自己就可以得到燕王的寵愛,燕王答應自己會立刻上門向父親求婚,嫁給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燕王,成為燕王的側妃,以後還會成為皇妃,甚至有可能問鼎皇後的寶座,這個想法讓墨雪瓊激動的幾晚上沒睡好。
以往她鍾情與司馬淩雲,就是因為司馬淩雲不俗的家世和風度翩翩的舉止,而燕王殿下跟司馬淩雲是雲泥之別,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又豈是司馬淩雲能比的,相比於嫁給司馬淩雲的墨雪敏,她以後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雲泥之別的。
想到得意處,墨雪瓊的笑意控製不住的溢出唇角,待笑出聲,墨雪瓊才意識到,忙用帕子掩了掩,故做不在意的笑道:“我們姐妹三個,難得一起出去,真心的覺得高興。”
這話當然沒人信,車裏的另外兩個人隻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什麽。
忽然,馬車驚叫一聲,車廂劇烈搖動,開始兩邊亂晃。
“馬驚了。”外麵有人驚喊,似乎是車夫的聲音。
“快,快救我們小姐。”墨玉驚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