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依然顧左右而言其他,太後猛的站起,手重重的在桌麵上一拍,瞪著定國公呀著牙恨聲道:“淩蕊兒一個小女子有什麽能力動哀家這宮裏的人,她是不是不想要命了,連皇宮裏的人都敢使喚,莫不是她以為風玨玄現在就是這皇宮的主人,就算她是皇宮的主人,你難道以為她的性子能當上中宮皇後,為定國公府再謀一個後位?”
這話說的極其直接,差點就是指著鼻子說定國公府其心可誅,定國公想直起身子解釋,這時候也被嚇得腿腳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壓低聲音哀求道:“太後娘娘,請您禁言,禁言,定國公府沒有這樣的想法。”
這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
定國公想不到一向沉穩的太後竟然說這樣的話,驚慌之下,己經有些語無倫次、
“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你自己心裏清楚,哀家知道你一向心疼自己的妹子,故爾總站在她那邊,如果燕王殿下真的有希望,哀家也不會說什麽,必竟那個孩子身上也流著我們淩家的血脈,能上有著淩家血脈的孩子登上那個位置,哀家也是願意的,但是現在你看看,燕王直接被禁足,朝堂上難道還有可能嗎?”
太後冷哼一聲,聲音卻是不自覺的放低下來,冷道。
風玨磊被禁足根本沒有說時間,看最近皇上提也不提的樣子,倒象是完全忘記了這個兒子一樣,定國公正是因為這個才轉向女兒,女婿的,如果淩蕊兒的肚子爭氣,一個具有淩家血脈的皇帝,怎麽會不讓他們心動。
定國公有定國公的打算,軒王風玨真的血脈實在是遠了點啊!到時候風玨真繼位,他們真的是連舅家也算不上,太後歲數又大了,她若一去,這淩家跟風玨真的聯係也就算是斷了,以太後的歲數哪裏能再保定國公府安享富貴幾十年呢!
但是在太後麵前,這些話卻是不能說的,所以定國公低下頭打馬虎眼,應道:“太後說的是,以前是我太糊塗了,我回去後就和族裏的人商量,一定不會再走錯路。”
見他服軟,太後神色稍稍緩和了下來,點點頭,示意他在一邊的位置上坐定,隱在帳後的貼身大宮女重新送上茶水後退了下去。
“當初若不是皇後的想法太多,直接把風煙嫁給燕王,又哪裏有那許多的事,最後連燕王也陪在裏麵,可見皇後有思卻不深遠,沒有很好的把握人心,既便是她手裏的燕王殿下,也對他頗多不滿,才鬧出這樣的事,你們定國公府是哀家和皇後的娘家,哀家和皇後好了,你們才會好,現在燕王己失勢,唯有和哀家一心,才可以保定國公府百年不弱。”
太後頗似苦口婆心的分析道,一雙銳利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定國公,手中的佛珠微微轉動,大殿內隻有她顯得陰沉的聲音伴著佛珠轉動的聲音,無端讓人覺得有種壓抑和沉悶感,定國公頭上己見了細密的汗。
一個勁的點頭應是。
從太後宮裏出來,定國公幾乎是汗濕重衫,站在慈寧宮門口,散了散汗,眉頭緊皺,太後的意思很明顯,讓定國公舉全族之力幫寧王登位,可是寧王登位不比其他幾位,那幾位至少是名正言順的,這位可是真正的謀反篡位,也不知道太後娘娘是中了什麽邪。
謀逆一旦不成,那就是誅連九族的事。
就算成了,寧王自有自己的舅家,也會有自己的後族,定國公府一個太皇太後的母族,又能沾多少光!定國公越想越覺得不上算,以定國公現在的綜合實力,就算不進一步,站在原地也不至於衰敗。
不會,這事他還得好好思量思量。
皺著眉頭,出了慈寧宮,邊思邊想,他這才走出沒多久,就看到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焦急的守在道旁,看到定國公出來,欣喜的上來行禮:“國公爺,您可出來了,我們皇後娘娘有請。”
定國公正心煩意亂,也想找人分析商量一下,聽得皇後見召,立既點頭,這裏還是太後的慈寧宮外,不是說話的地方,當下也沒多說話,隨著宮女就往皇後的宮殿而去。
慈寧宮門口,太後身邊的宮女急匆匆往裏走。
太後獨自坐在雕刻精美的萬佛紫檀拔步床上,聽得宮女回稟定國公己去了皇後的天鳳宮,眼眸中露出憤怒之極的目光,手握著拳頭不住的顫抖,胸口急劇的起伏。
宮女嚇了一跳,忙上前替她著心口,勸慰道:“太後娘娘,您也別生氣,說不準國公爺就是去看看皇後,您想想皇後娘娘是國公爺的親妹妹,他進宮看看妹妹也是該當。”
“若是真去看看妹妹,又何必在這時候,蠢貨,果然是蠢貨,哀家方才與他說了那麽多的話,竟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皇後心裏怎麽樣的,哀家豈有不知,可是你看看,連哀家的宮裏都置了人,哀家卻不知道,可見他們兄妹兩人有多少事瞞著哀家,皇後一麵利用哀家為定國公府執大旗,一麵又暗中動心機,真是好算計!”
太後怒衝衝的罵道。
這是在罵皇後和定國公,宮女不敢接話,隻是小心的替太後揉著胸口,盡量拿話來勸太後。
拍了拍身邊的拔步床,再想想皇後對皇上的無能,淩家自己的小算計,枉自己身為一國的太後,竟連身邊人都會背叛,太後越想越怒,越想越覺得生氣,很快的,這股怒意燃燒起來,衝得她幾乎控製不住。
“好,好,既然她不跟哀家一條心,一心要跟哀家鬥,哀家就讓她知道,沒有兒子想坐穩這個皇後的寶座,有多麽困難,沒有哀家的幫助,她這個皇後什麽不是。”
太後臉色猙獰惡狠狠的罵道,咬牙切齒,隻覺得不但定國公府辜負了她的希望,連以往對自己一呼百應的皇後也竟然敢暗算她,現在連定國公府出了一個小小的晚輩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動手腳,這全是自己對她們太過於縱容的結果。
心頭的恨怒怨意再難消除,隻覺得臉口一陣發甜,喉嚨口發腥,“撲”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來。
“太後,太後娘娘……”耳邊傳來宮女的驚叫聲,越來越遠。
慈寧宮這裏鬧的紛紛揚揚,楚王府卻是歡歡喜喜的,完全沒有淩蕊兒辦了錯事的意思,楚王風玨玄在房間裏至辦了一桌酒席,正安撫因為在慈寧宮受了驚嚇,這時候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淩蕊兒。
風玨玄替淩蕊兒倒了一杯酒,遞給淩蕊兒,溫和的笑道:“淩兒,別緊張,事情都過去了,衣裳雖然是你好意送給軒王妃的,但軒王妃給誰那是她的權力,況且最狠毒的就是那對姐妹,她們兩個自己鬧起來,跟你和軒王妃都沒有關係。”
“可是,太後娘娘會不會認為我是故意的?”淩蕊兒含淚驚懼的道,手怯生生的接過風玨玄遞過來的酒,心裏卻早己樂開了花,想不到風玨玄這麽心疼自己,怎麽不讓她在計敗也不那麽氣惱。
墨雪瞳這次算她命大,下次,她可就不會那麽一直好運了。
“不會。”風玨玄肯定的笑道,“這事跟你又沒什麽關係,蕊兒不用害怕,再說你是堂堂的楚王妃,是本王心尖上的人,就是太後責罰,本王也會替你分擔。”
風玨玄說著伸手一把把淩蕊兒拉入懷裏,溫柔的道,沒人注意到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淩家的人可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現在還竟然敢暗算那個墨雪瞳,如果不是淩蕊兒現在還有用,那雙手就不是環在她的腰上,而是直接掐在她脖子上。
“真的沒事?”看風玨玄溫柔一如往日的對待自己,淩蕊兒心甜的都要滲出蜜來了,為了得到更多的關懷,臉上卻還偏作出一副受驚過度的表情。
“真的沒事,放心,有本王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風玨玄仿佛沒看到淩蕊兒眼底大張的笑意,低頭在她的額頭吻了吻,溫柔的道,“就算真出事又有什麽,你是定公國府的女兒,又是本王的正妃,將來還是……太後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這話說的淩蕊兒一陣舒心,隻覺得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透著氣,立時被墨雪瞳嚇了後的膽氣如同氣球一樣漲了起來,也是,就算知道是自己下的手,太後難道會處置自己不成,就算不是楚王妃,自己還是淩府的女兒,太後動了自己就相當於動了定國公府,這與她又有什麽好處。
“殿下,您真好!”淩蕊兒不由自主的靠在風玨玄的懷裏,嬌滴滴的道,有風玨玄在背後撐腰,她就算鬧出事來又如何,太後老了,皇後也老了,方才風玨玄也說了,他如果以後登上皇位,她就是皇後,還用得著怕誰。
風玨玄心情不錯,大笑著一把抱起她,轉身進了內室,淩蕊兒又羞又喜,象團棉花一般整個人軟在風玨玄的身上,哪裏看得清風玨玄溫柔的眼底深處那絲陰森和厭惡。
紅羅帳內,一夜春宵!
風玨染把墨雪瞳帶回府後陪著墨雪瞳用了一頓午膳,就又被宗文帝傳旨進宮去了。
這陣子風玨染在宮裏的時間比較多,據說南蠻的使者不日就要來京,風玨染的軒王府做為接待那位病弱太子和南蠻公主的地方,風玨染也因此成了秦國接待南蠻的使者,關於細節方麵的事,需要和群臣商討。
接下來的幾日,風玨染都是忙的著腳不著地。
每次墨雪瞳醒來便看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