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己是半夜,天色又晚,再加上墨葉墨玉有意的阻擋別人的視線,所以也沒引起人注意,墨化文早就回府,這時候也己睡下,其他兩位姨娘這時候當然也在自己的院子裏早早的安息下來,明嬤嬤踏著雪不顧寒冰過來探望,也被墨蘭笑著擋了回去。
而後墨蘭墨玉去休息,不久後主子就出現在裏屋,這時候聽裏麵主子的聲音,一直細聽的墨葉拖著鞋子走到門前低問道。
“沒事,明天的事知道怎麽應付了嗎?”風玨染寒森森的聲音傳了出來。
“奴婢知道。”墨葉衝著房門恭敬的低頭道。
“好好照顧好她。”
“是!”
墨葉靜立在門外,許久未聽到聲音,知道主子己離開,才長出了一口氣,今天主子的威勢實在驚人,就算在門外,她也覺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沉悶冷厲,抹了抹頭上的汗,輕輕的推開門。
門裏麵靜悄悄的,窗戶很細致的合上,顯然走的時候特意在外麵關上的窗,墨葉走到床前,用火折子點燃了床邊燭台上的燭火,然後吹滅火折子,搖曳的燭光下,床上的少女靜靜的躺在那裏。
她嬌弱的宛如雪冬下被壓的孤梅,絕美的小臉蒼白而脆弱,平時的冷靜,銳利退去後,她必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縱然平時再智計百出,逢如此大難又哪有不心神俱碎,恐懼莫名的。
還好這次有自家主子,否則後果真不敢相象。
上前把墨雪瞳又掙出被子外的手輕輕的放了進去,然後走到窗口,重新在裏麵關了一次窗,才吹熄燈火,關上房門到外間,自己脫衣睡前,離黎明沒多少時間了,她還得趁這個時間補一下眠,可以預想明天墨府一定熱鬧非常。
她這裏倒是安心睡下了,有人卻睡不著。
同一時間楚王風玨玄的那間豪華的臥室,一身素白淡衣的風玨玄也沒辦法再保持他平時在人前的淡定平和,拿起手邊的一個玉質紙鎮猛的扔了出去,清脆的聲音讓跪在他麵前的一個謀士嚇白了臉,手中的酒杯“啪”的落在地上。
“你跟本王說說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全部謀劃好的事會出現那樣的變故,司馬淩雲這個蠢貨竟然連個纖纖弱者的閨中女子都對付不了,還能有什麽用,你這平時還跟我說司馬淩雲才堪大用,又心狠手辣,怎麽現在下手連個女人都不如,讓人紮的一頭一臉的血,還被人把他跟那個女人抓個現行?”因為在自己的屋子裏,風玨玄不再裝著溫雅,臉色鐵青的怒吼道,過來就把跪在下麵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當胸一腳。
他怎麽能不生氣,本來計劃的那麽完美的事,竟然瞬間脫離了全部的軌道,一瞬間把有利的局麵變的完全失控,特別聽說司馬淩雲自己失事,還差點把人從車裏一腳踢了來撞死,風玨玄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這怒火怎麽也控製不住。
“殿下……”那個謀士還想說什麽,被風玨玄眼角的冷風掃到,一縮脖,話縮回肚子裏,再不敢多說什麽,找司馬淩雲的確是他的主意,但這事也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主意,殿下之前還連聲稱好,怎麽這一壞事,就全怪在自己頭上。
但這個時候自己再說話,就有引火燒身之嫌,這個謀士還是見乖的閉上嘴,低下頭不吭一聲。
“殿下,也不一定要借助司馬淩雲的力量,才能跟墨府接近關係,把持住墨府的家產,或者我們還可以從其他方麵著手,說不定更有成效,司馬淩雲和那個女人算是都毀了,那殿下索性就放開手。”淡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平靜的笑意,衝淡了風玨玄的焦燥。
閉上眼,長出一口氣,壓下心底莫名的煩燥,風玨玄衝著坐在屋子裏的謀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三四個謀士忙見機告退了出去,隻留下坐在屋角的一個不起眼的俊雅年輕人,這時候墨雪瞳若在,必然驚叫起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墨雪瞳一直戒備的很的秦玉楓!
誰能想到,這位秦家的二公子,素有才子之稱的秦玉楓,竟然是風玨玄帳下的謀士,而且看樣子還是個得力的謀士,這麽隱密的身份,怪不得上輩子不肯在宗文帝的時候出仕,這原來是另有打算的。
“你也出去就先回自己院子裏,這幾天絕對不要出來,等事情了了,本王再派人來。”見管家模樣的人還跪在原地,風玨玄不耐煩的道,這件事既然風玨染插了手,可就不能那麽善了,眼底閃過一絲陰厲,衝邊上的侍衛示意了一下。
侍衛接到示意,身形一閃,不動聲色的衝風玨玄點占頭,掠身跟著管家模樣的人出去。
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風玨玄才回身走到秦玉楓身邊徑自坐下,問道:“玉楓,現在要怎麽做?”
“王爺,不急!”秦玉楓不急不燥的抬起手,替風玨玄倒了一杯酒,又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才拿起酒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在風玨玄急切的目光下,輕笑一聲道:“王爺,是不是覺得少了控製墨府的力量?原來的計劃是隻要司馬淩雲如意娶了墨家的那位嫡女,又有墨四那樣的庶女跟著一起進門,墨大人必然會高看這個女婿一眼,再幫著那個姨娘扶了正,那時候墨三小姐要出嫁,必然會整理當年洛家過來的嫁妝,方姨娘是繼室,會操辦她的婚事,為了感謝我們,方姨娘也必然把她的嫁妝拿出來讓我們挑,還不是想找什麽是什麽的!”
秦玉楓悠然的拿起兩個空杯子罩在地上,又往上搭了一個酒杯,酒杯裏半杯沒有飲盡的酒,穩穩的沒有半點撒出去。
“可是現在怎麽辦?司馬淩雲跟那個方姨娘都是蠢笨的,竟然沒一個成事。”風玨玄皺起了眉頭,眼睛順著秦玉楓的手勢落到了酒杯上,一時弄不清他的意圖不由急問道。
“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成事,至少我們摸清楚那位風流張揚的八殿下絕對不是傳說中沒用的廢物,那麽好的身手,又怎麽會是一個隻知道流連花叢的食蟲,殿下看起來我們要重點關注一下這位軒王殿下了。”秦玉楓不急不燥,手指在站在最上麵的酒杯上輕輕彈了彈,頓時上麵的酒杯搖晃了兩下,連著下麵的酒杯也晃動起來。
“可是,玉楓……”風玨玄雖然覺得有理,但是想到滿盤計算竟然全被打亂,心裏又怎麽平靜下來,也無心觀察他的深意,急切的追問道。
“殿下,不急,莫失了你貴雅皇子的身份!接下來我們就隨性一些,既然一潭水早就了,那何不再攪混一點,水至清則無魚,索性亂的更徹底些,殿下不覺得對我們更有利嗎?”秦玉楓意有所指的道,勾動酒杯,酒杯從兩個空杯上麵滑了過來,不帶半點火氣。
風玨玄剛才隻是一時急燥,這時也在秦玉楓的話語中平靜了下來,看著兩個空杯,臉上泛起平常的儒雅笑容,不由的輕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水至清則無魚,反過來就想有魚,就得把水攪渾。
同一時間不睡的還有一個人,斜靠在榻上看書的白衣俊美少年,唇邊含笑,目光清澈,心不在焉的聽著暗衛的回稟,仿佛聽得毫不在意,隻有站在一邊替他掌燈的秋菊才發現自家公子手中的書己久久未曾翻動。
因為快要休息,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雪白的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寬敞隨意,一頭烏長發隻用一根銀絲隨意的綁著,也沒有插簪,有幾縷發絲搭在俊額之上,使得他逸仙般俊美的臉管著一個低調,卻又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那雙眸子晶瑩的可以照見人心。
他今天晚上沒有參加宮宴,隻進宮陪了一會太後,就出了宮,太後身子不好,沒辦法與民同樂,也不能熬夜,白逸昊侍候她睡下,就出了宮,所以宮裏後麵發生的事他雖然聽說,卻沒有插手。
“公子,接下來還要不要監視?”暗衛稟告完見上麵久久沒有回應,又問道。
“不必著急,也不必再派人緊盯著風玨染,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的人手永遠比我們多,既然有人己經知道他的才能,就會想法對付他,我們隻許壁上觀就行。”溫柔的聲音很清淺,白逸昊向後靠了靠,長長的烏發隨意飄落在俊美的臉上,更顯得清逸超俗,長眸看了看近關的燈盞,示意秋菊把燈盞拿開。
秋菊會意,退後兩步,把燈盞放在一邊的桌麵上,低垂頭躲在燈光的暗影中,不敢多說一句話,秋菊明顯的覺察到自家公子的異常,那雙一向瑩動的眸子,閃爍著別樣的深邃,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輕輕挫捏。
公子的心並不如表麵上那麽平靜!
“大皇子己進京了,公子您看……”
“把東西借一個時機,放到大皇子麵前,相信這次來大秦,大哥也必然很有些收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