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設在江邊,樓麵正對著江水,坐在樓上,望過去,江水綿延,一望無際,隱隱間鷗鷺飛過,驚起綠水悠悠,江邊種著一排垂柳,正是楊柳依依的時候,風吹過,柳枝柔軟細膩,微微拂動。
風玨染一襲紫色張揚的華袍,領口上繡著極豔美的曼締羅,俊挺的背著手站在樓上,望著眼前的美景,眸色卻有些空明,顯然心神不在眼前的景色中。
“軒王殿下來的可真早,我這裏卻是來晚了,望殿下恕罪。”身後悠然的聲音帶著些溫雅的笑意,不用看就知道是白逸昊。
風玨染轉過身,走到一邊的桌前,拿起壺裏的茶,倒了兩杯,一杯推過去,俊美到妖悄一般的臉對著白逸昊妖嬈一笑:“太子殿下,來的的確有些晚,這裏的大好風光可是要錯過了。”
白逸昊仿佛聽不懂他語中的意思一般,走過來在一邊空出的位置上坐定,伸出修長的手指握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微笑著放下,唇邊笑容溫和優雅,盡顯他俊美如玉的本性:“軒王卻是說錯了,早來有早來的風景,這晚來也有晚來的風景,卻不是因為早到便得了個先籌。”
他一襲繡著金龍的白色華袍,使他少了幾分名真士風度,多了幾分不經意間帶出的尊貴氣度,袍服上的金龍圖栩栩如生,金龍的眼睛宛如真的一般,落在他的肩頭,帶著些雄霸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才是真正的白逸昊!
風玨染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他的衣袍雖然還是紫色,卻並沒有彰顯這種皇室的尊貴,上麵大片大片盛開的蔓締蘿,紅的鮮目,直接鋪陳在他紫色的袍底,袖口,絢麗的紅色,配著張揚的底色,墨黑如瀑的長發,潔白如瓷的肌膚,如妖般魅惑的臉,折射出一種純粹的,妖治的俊美。
同時也昭顯出一種神秘和尊貴!還有一種嗜血一般的森寒,今天他流露的也是本性!
不同的俊美,一樣的震憾,兩個極致的美男就這麽放這裏一站,各有千秋,很難讓人相信這世上俊美無雙的人竟然有一對!
聽白逸昊意有所指,風玨染拿起眼前的茶杯,也喝了一口,放下後,眉目輕佻,看著白逸昊俊美如謫仙一般的臉,微微一笑:“太子殿下,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再回頭又如何,聽說燕國的那位皇後娘娘現在正朝思暮想的等著你回去,表哥,你可得加油了!”
“母後自然希望我早些回去,隻是卻有一事欲跟軒王說清楚,也省得殿下不明事理,做出了錯事,遺憾終身。”白逸昊唇邊笑容一隱道。
“白公子所謂的正事,不會是說本王的婚事吧?可惜了,本王的婚事,父皇己知,再過十幾天,就是本王大婚之日,表哥不留下喝杯喜酒,可實在是讓人遺憾終身啊!”風玨染有看著白逸昊,眼裏風雲暗動,深沉莫測,最後卻化為一抹輕笑,雲淡風輕。
“本太子卻是不會放棄!”白逸昊眸色一斂,看了看風玨染忽爾笑道。
雖不明說,但兩個人都懂。
“不放棄又如何?難道太子殿下想劫走本王的未婚妻,可惜了,表哥自己都風雨飄搖,實在不易再多擔擱,聽著燕國的大皇子,娶了五公主,可算是新婚燕爾,得意非凡,實力更是猛增,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自信?”風玨染眼中變幻莫測,最後化為一股妖嬈的笑意。
白逸昊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手中的扇子在桌麵上輕輕敲打了兩下,沒有理會他話中的挑釁之意,神色不動,抬頭道:“她是我訂下十幾年的未婚妻,本太子回國後自當帶著婚約過來求娶,不知道到時候寧王殿下要如何說。”
“婚約?本王從未聽說過,太子殿下也勿枉言,若太子殿下有,何不現在去請父皇主持公道?”風玨染一臉的驚愕,表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聽到一樣,俊美的臉上帶著茫然,眨眨眼看著白逸昊,直把人氣死。
“王爺,明人不說暗話,你雖然燒掉了一份婚約,本太子還收斂了一份,當日訂下婚約的時候,可是留有兩份,本應一份給的瞳兒母親,隻是娘親走的匆忙,還來得及,故而特地留下,這次到秦國,本太子隻帶了一份,他日必會奉上另一份。”白逸昊悠然一笑。
婚約有兩份?風玨染心裏咯噔了一下,但神色依然不變,妖孽俊美的臉露出絕美的笑容,意然曬然的道:“可是,那又如何?”
一副渾不把此事當作一回事的樣子。
看到他意態從容,仿佛不知道此事後果一般的樣子,白逸昊沉靜不動的眸色裏多了一絲怒意,臉上的笑容緩緩退去:“一個女子,在對方未曾退婚的情況下,又許他人,王爺不會知道這裏麵的意思吧!”
一個女子,許了人家就必須嫁過去,既便是皇權也不能幹涉!
若許了人家的女子,在對方未曾退婚,而且還能拿出婚約證明的情況下,依然別嫁,那樣的婚姻是不成立的,那個女子也會名譽掃地,要不就是被罰遁入空門,或者就是直接處死,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如果白逸昊真的能拿出那紙婚妁,墨雪瞳是絕不可能嫁給風玨染的,就算是宗文帝賜婚也不行。
“那又如何,太子殿下,我會護著瞳兒周全的,必然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你的那紙婚約又怎麽可能保存下來。”風玨染臉色也沉凝下來,微揚的唇角裏帶著傲視一切的王者之氣,眼裏滿是蔭翳,半步也沒退縮,邪魅的眼角帶著淩利,那裏還有張揚輕狂的樣子。
“王爺,本太子也不想害瞳兒,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什麽賭?”
“若你將來有事求我,我願意助你,隻希望你把瞳兒還給我?”白逸昊認真的道,他方才還希望自己留在宮裏的那份婚約還在,但現在看風玨染的表情,知道希望不大,風玨染這個誰也看不透的風流王爺,才是秦國最有實力的皇子。
“瞳兒從來便是本王的,以前是,以後是,將來也是,所以本王也絕不會拿瞳兒做賭注,太子殿下就莫要開這種玩笑了。”風玨染斬丁截鐵的道,看著白逸昊的眸色翻湧起風雲,幽深莫測。
“王爺就不覺得這秦國的大好河山,比之一個女子更讓人心動?”白逸昊歎了口氣,轉言道,他知道秦國這幾位皇子之間風雨湧動,己是一觸即發的程度,並不比自己燕國差多少,風玨染雖然是最有實力的皇子,但是因為娘族破落,實在沒什麽助力,最後也不一定笑到最後。
“本王若要這大好河山,這大好河山便是本王的。”風玨染俊美如妖的臉上露出淡冷的笑意,沒有絲毫猶豫,極其霸道的說。
“王爺,既然說到這裏,那本太子也無話可說,隻是本太子還想說的一句,卻是真心的希望王爺能看清楚。”白逸昊站了起來,把茶杯移在一邊,纖長的手指在在茶水中沾了沾,在桌麵上寫了幾個字。
寫完看著風玨染道:“表弟,信不信隨你,你若不相信可以自己查探,若他日表弟找不到法子,可來找我。”說完,手指在桌麵上一抹,桌麵上的字跡便全部消失,轉而緩步下了望江樓。
風玨染臉上的笑容緩緩退下,直直的看著己經看不出字跡的桌麵,目光寒冷,冰徹!
許久,他才抬眸道:“來人!”
“在”風越從樓下翻身入內,恭敬的道。
“去查鎮國侯那位世子夫人的信息,看看她死了沒有,如果沒有,就先護著她,不能讓人要了她的命,在本王沒有做了斷之前,她得活著。”風玨染淩厲的道,削薄的唇勾起,雖然帶著笑意,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嗜血一般。
風越方才在樓下也隱隱聽到了一些,本還想問問清楚,這時候看風玨染的臉色,哪裏還敢說什麽,乖乖的點頭應是。
“聽說墨府大公子現在被墨大人關起來了,這麽多時日未放出來,可真是讓人不放心,你去看看,可有什麽好的差合,給我這位未來的大舅兄,那樣的‘良材美質’可不能浪費了,再怎麽說,他也是瞳兒的大哥。”風玨染道。
他現在心情不好,想著把害瞳兒的那幾個人,隻覺得一個也不能放過。
風越聽了卻是暗暗心驚,不知道方才走的那位太子殿下跟王爺到底說了什麽,竟使得王爺恨怒如此,聽這意思竟是要連座了,以往王爺對這些跳梁小醜從不在乎,什麽時候,竟是有一個也不放過的意思。
跟在自家主子身邊日久,風越當然知道這位主子嬉笑的臉麵下是怎麽樣一個人,事無巨細,算無遺漏,冷血無情,說的就是自家主子,什麽時候在意過一個女子,而且還在意連她身邊其他人也注意的程度。
看起來,等那位主子進了府,自己可得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才行。
那位在主子的心裏可不輕。
“是,小人這就去。”風越腦海裏零亂了,說話可一點不敢零亂,深吸一口氣,壓下頭腦裏的胡思亂想,恭敬的道。
也不知道這幾位是怎麽惹了自家未來的女主子,讓主子這麽生氣,還特意當大事提,看起來這幾位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給墨羽楓找事的事,你就讓沈昆去布置,立求做到大家都滿意。”風玨染陰冷的道,眼底翻起一股戾氣。
“是!”風越不敢多說什麽,行過禮後重新翻身落於樓下。
風越離開,風玨染看向一邊的江麵,眼裏閃過一絲陰戾的妖嬈,帶著些血色,竟然敢暗算瞳兒,實在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