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證明這些物件全是墨府的,墨二小姐如何解說,尤二公子又如何解說?”錢大人淡淡的道。
“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墨雪燕,尤月連異口同聲的道,墨雪燕牙尖嘴快,搶了個先機,立道:“大人,他們瞎說,這分明是祖母花錢買的。”然後又轉頭對墨雪瞳故作勸解的道:“三妹,你們這合府反正要死絕了,還抱著這些財產做什麽,死前還這麽沒麵子,落得個欺瞞祖母財產的名聲,何必呢!”
她這話說的極是尖刻,帶著得意的陰毒,這還是自家親伯伯,親堂妹,卻能說出這麽沒人性的話,幾位大人看墨雪燕越發的清冷了幾分。
“墨二小姐,這些真的是你祖母花的錢?”錢大人冷道。
“當然是的。”事情到這份上,墨雪燕怎麽會改口,一口緊緊咬死。
“若不是又如何?”錢大人步步逼進。
“若不是,我願意承擔一切罪責。”墨雪燕這時候哪知道自己在一步步掉入陷阱,一鼓作氣的回道,還不忘記得意的朝墨雪瞳挑釁。
“來人,把墨府二小姐抓住,罪名是貪圖財物,陷害重臣。”錢大人語聲轉厲,早有兩個待衛過來,一邊一個拉著墨雪燕的手背到身後,不顧她的疼叫,直接拎著,一腳中踢在她的腳上,讓她不由自主的撲通跪了下來。
“大人……”看著心愛的孫女,疼的臉色發白,連話也說不出來,老太太急的站了起來。
還未曾審辯,又有兩個侍衛過來,不言不說的把她拉住,同式同樣的跪在錢大人麵前,隻不過老太太下跪的姿式有些僵硬,一時倒在地上,起也起不來,更別提說出話來。
尤月連上前兩步才想說話,錢大人己開口道:“墨大人,讓尤二公子看看,這是不是證據。”
墨化文唇邊一抹淡冷的笑,把手中的紙遞了過去:“尤二公子可是看清楚,這些全是拙荊從輔國公府帶過來的嫁妝,有嫁妝單子為證,這裏麵還有當時皇上賜給輔國公夫人的一些,石榴花結珍禽的紋銀香熏球,玉花鳥的金紋梳這種都是,錢大人若不信,可以讓人到輔國公府去嫁妝單子,對一下。”
墨化文夫人的嫁妝,裏麵還有皇上賜的東西?
尤月連微笑的臉瞬間僵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其中提到的兩件物品上麵,他進院的時候忙著陷害,哪有時間仔細看過,這時候才發現這樣的物品根本不是市麵上買得到的,分明是皇家的禦用之物。
還有單子為證!
這分明己是十打實的物證了!
當下急道:“錢大人,既便這些全是墨二小姐故說,也隻能說明她有貪財之意,可這冊子卻是明明白白的,難不成墨大人之事,也是墨二小姐的胡說不成?”
既便墨雪燕認下這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多讓大哥走走關節,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放人的事,尤月連現在在意的是那本冊子,這時候因為墨雪燕被按著跪在地上,冊子掉落在她腳邊,一個不好,就被人當垃圾處理了。
跪在另一邊的兩個老婆子立時反應過來,忙磕頭道:“兩位大人,那本冊子實實在在是奴婢們搬東西的時候掉下來的,並不是二小姐放進去的。”
這意思是不管如何,都要坐實墨化文的罪名,兩相對比,墨化文所犯的罪跟墨雪燕的不成比例,刑部高官處理的都是大事,哪會在乎這些小的。
墨雪瞳站在墨化文身後,唇邊一絲笑容淡然,如同清冷的冰水,不帶一絲溫度,這時候父親在了,自不需要她出麵,反正許多事,她早讓人在來的路上跟父親說了個分明,相信這點事難不到父親。
“幾位大人請看,這就是尤二公子死咬著我不放的帳本。”墨化文冷冷一笑,命人撿起呈上。
一本薄薄的冊子,果然寫了輔國公府之類的字樣,還有些物品,所值價錢,但是很分明跟方才那張嫁妝單子一樣,這份是冊子,一份很普通的冊子,記的全是墨府的嫁妝,因為要嫁到軒王府,所以冊子包裝精美,每件物品後麵不但說明它的價值幾何,而且還標明來處。
大部分來自輔國公府,說明都是墨化文先夫人留給女兒的嫁妝,另一部分寫著其他各府的,分明是交好的女孩子給墨府的這位郡主添妝備案,好待以後還禮,一份很正常的嫁妝冊子,隻不過比一般的詳細許多,梅花小楷寫的中規中矩,可見是這位郡主自己書寫的。
在細微的地方,還特地的注明是誰所送,一個個細小的人名出現在物品下麵,細致又周到,再仔細看時,才發現都是些尊貴的人。
刑部的幾位臉色全沉了下來。
“尤二公子,難道這就是你們汙墨大人貪墨送禮的冊子?”l錢大人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可眸色卻沉冷的沒有一絲笑意,既便明國公府是大世家,這種事他也不敢隨便包庇,要知道他可是奉了皇命而來,雖然不知道墨化文怎麽就請了皇命,但也可以看出皇上對墨化文的的重用。
“大人……有……什麽不對嗎?”尤月連這時候早覺不好,說話也不自覺的勢弱起來,眼神陰冷起來,狐疑的看了看墨雪燕,難不成讓她派人放進去的冊子不是這本?
“就是這本,肯定就是這本。”墨雪燕終於緩過勁來,這時候見尤月連狠狠的瞪著她,知道他懷疑,掙紮著急叫道。
“二姐,你錯了,這不是你的那本、”墨雪瞳轉到她側麵,淡冷中帶著幾分得意的樣子讓墨雪燕看了氣的發狂,當下不管不顧的道,掙紮著尖叫道,“就是這本,怎麽可能錯,肯定是這本,我看過的,二公子給我的就是這本。”
話音一落,滿院俱驚!
尤月連的目光恨不得把墨雪燕的撕碎了,但還沒待他怎樣,過來兩個侍衛把他也押住了。
事情己不用多說,大家己清楚,接下來就是刑部的事了,刑部的人把尤月連和猶自不服氣大罵的墨雪燕以及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帶走。
墨化文把人送了出去。
許煙和墨雪瞳兩人去了就近的煙雨居。
待得坐定,丫環們泡上茶水,許煙喝了一下,總算平定下慌亂驚懼的心,臉色稍稍好轉,放下杯子道:“瞳兒,是誰想害我們?明國公府?”
尤月連並無官職,也不可能布下那麽大手陣勢。
“娘,明國公府對付我們,利用墨雪燕陷害父親,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娘以後出去交往,切記跟明國公府保持距離。”墨雪瞳長出了口氣,拿起茶喝了一口,待得溫暖的茶水洗盡心底的寒洌,才開口道。
“為什麽,難道這次還不能拉下明國公府,這麽大的事,難道皇上還要保著他不成?”許煙不解的輕聲問道,陷害朝廷重臣,這條罪名應當足夠大了。
“明國公府不會有事,隻要推出尤月連,便什麽事也沒。”墨雪瞳淡淡的道,尤月城此人絕對不是好對付的,他必然會想到此事後果,故而讓尤月連出麵,隻是一個庶子,明國公最多一個管都不嚴之罪,難道還因為一個庶子連累整個世家府邸不成。
在正真的大世家裏,庶子的地位又有多高。
許煙沒有追問,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屋子裏靜巧巧的,聲息卻顯得沉重,這是與明國公府正麵對上了,以後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一個丫環過來請墨雪瞳到前院去,說墨化文請她書房說話,許煙站起來,送她到門口,看著她帶人嫋嫋而去,一時眼底莫測閃過幾分沉思。
今天的事,後來一部分看起來全是墨化文主導,但實際上若不是墨雪瞳早製先機,怎麽可能反手之間就把三個人拿下,最後一句話,直接讓墨雪燕失控,暴出那句話,也是她設計好的,真看不出來,一個還未到十四歲的少女,竟然有如此魄力。
看起來,自己一直交好她是對的,若以後自己有一兒半女,也一定要讓他們交好這位姐姐,許煙由此下定決心,再不敢有什麽三心二意,隻覺得墨雪瞳厲害的超乎想象,根本不是自己這種閨中女子能對付的。
書房內
墨化文沉著臉坐在寬大的書案後,臉色嚴肅,沉鬱。
“父親,可是您喚我?”門口處盈盈如玉的少女,揚起絕美的小臉,帶著幾分清呢,讓人看了莫名的心軟,這樣的女兒應捧在手心裏的,想不到卻被人一次次的陷害,目光從她臉上落到她垂落下長袖上,她的手到現在還沒有好。
心裏更是內疚!
他嬌弱的女兒,若不是真正經曆太多的苦痛,又怎麽會這麽堅強這麽冷靜,眸底痛色閃過。
壓下心裏的愧疚,臉上露出笑臉,向外招招手:“瞳兒,過來。”
墨雪瞳笑嘻嘻過來,先行了一禮,才走過去,替墨化文倒了一杯茶送上:“父親,請喝茶。”
接過茶喝了一口,墨化文心中一陣暖流,微笑道:“瞳兒,你今天怎麽看出來,她們來意不隻是那些物件?”
“父親真是小看瞳兒了,老太太要是想要這些東西走的時候就讓人搬了,也不必說什麽是不是她的,搬走了,父親還能怎樣,又何必在這個時候鬧那麽一出。”墨雪瞳撇撇粉嫩的小嘴嬌笑道。
這話說的墨化文一時無語,伸手揉了揉墨雪瞳的頭,當時的情況,墨化文對老太太還是有一份情義的,若她真的想要,他也不會小氣,那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他當時還真有些放不下。
“瞳兒,以後去軒王府,若有什麽為難的事,就來告訴父親。”看著女兒嬌美的笑容,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話風一轉,女兒這麽聰明,以後進了軒王府也不會吃虧的吧,但就怕她進了那府沒人可用,所以特地叮囑道。
軒王府是這幾個王府中最亂的一個王府,聽說裏麵的侍妾不知多少,若不是皇上下的命令,他還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軒王,好在至少現在軒王己經醒來,女兒再不會做寡婦,以女兒的聰明伶俐,在軒王府應當也有一站之地的。
況且她後麵還有自己,有輔國公府和長公主府,軒王就算是要欺侮瞳兒,也會顧著這些!
想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竟要嫁給那個囂張,風流的軒王,墨化文怎麽想都覺得不放心。
“父親放心,女兒省得,有什麽事先通知父親,讓父親幫我。”墨雪瞳笑容裏帶著滿滿的幸福和愉悅,顯然是真心的高興,這讓墨化文心情又稍稍輕鬆了幾分,不管如何,瞳兒以後還有自己,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為了瞳兒,他也必須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