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不但不知恩圖報,而且還犯上,竟然敢陷害軒王之事瞬間傳遍了京都的各大世家。
正在大家猜測軒王要如何對付何家的時候,風玨染果然不負重要,還沒等宴會結束,就讓人把何家從自己的別院裏趕走,並且讓人言明,從此和何家恩斷義絕,以後何家有什麽事都與他無關,從此便是陌路。
一時間,京城裏染起了渲然大波。
有的認為何家太不地道,膽子也實在大,竟然敢暗算軒王,實在是不要命了,要不是軒王殿下念在血緣親情,就這一下,就可以定罪,判處極刑。
也有人認為風玨染實在過於霸道,既便何家有錯,但血緣親情怎麽斷得了,再怎麽說何家也是嫻妃娘娘的母親,那兩位還是他的親舅舅,怎麽就把人家這麽掃地出門,一點也不講情麵。
反正各種說法都有,眾說紛芸,但大多數人都看出來,軒王府算是真的和何家絕了這門親了,讓個下人拿著棍子把何家的大爺,二爺趕的狼狽不堪,還有那位何大小姐,據說還在青樓裏麵買笑。
更有一些有心人,靜待下文,何家再有不是,那也是昭妃娘娘的娘家人,軒王殿下鬧這麽一出,又置昭妃於何地,那位據說盛寵十年的昭妃要如何處理這事?一個是皇上最最心痛,養的驕橫萬狀的皇子,一個是寵信十年不敗的寵妃,皇上這一碗水要如何端平,或者說這事到底要怎麽解決,看起來是很有看頭的。
何家暗算軒王妃的事是午膳後傳出來的,而後便是何家被軒王讓下人拿棍子毫不講情麵的趕出別院,接下來在午膳的時候,又有人發現何家的二位爺被人從臭水溝裏救起,己是被打的奄奄一息,事情一樁連著一樁,可都沒好事。
明月殿裏,昭妃陪著宗文帝正在用晚膳,她一襲淺綠色的紗裙,頭上插著珠玉的鳳簪,極是美麗,正在殿裏跳舞,輕盈的舞步翩然若仙,身子微旋處,腳輕輕一勾,掛在臂上的絲紗如雲霧般散開,美的如同天上的神妃仙子下凡。
忽然昭妃腳步一踉蹌,身子一歪,竟踩到自己的衣裙,重重的摔倒在地,嚇得邊上的舞樂之師,全停了下來,不知所措的看著坐在高台上的宗文帝,一時不知道要繼續彈下去還是放手。
“來人,把愛妃扶起來。”宗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悅的道。
“是。”站在一邊的宮女應聲過來,用力的扶起昭妃,把她往宗文帝這邊扶過來。
“愛妃,快坐下。”宗文帝溫和的道。
“皇上,臣妾不累,臣妾給皇上倒酒。”昭妃盈盈笑道,放開宮女的手,似乎要去拿宗文帝身邊的酒壺,怎奈腳實在站立不穩,才站住就往旁邊歪,幸好宗文帝手快,一把托住她細軟的腰身,才將她扶住。
“多謝皇上,要不是皇上,臣妾這時候可就……”昭妃臉上帶著受驚後的張惶,一張美眸楚楚可憐的看著宗文帝,身上的衣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婀娜的身段,含淚盈盈,有幾分委屈,還有幾分傷心,隻是卻又故意扯出一臉的笑,卻讓人無端覺得心疼。
“怎麽了?”宗文帝柔聲問道,“身子不好還逞什麽強,坐下陪朕飲幾杯酒就是。”
“皇上……”昭妃就著宗文帝的手坐定,櫻唇微張,似有想說的話,但一時間又有些不敢,美人含怯間,又似乎含著綿綿的情義,若有若無之間,最是讓人心動,更何況這美人還是痛寵多年的寵妃。
宗文帝端起酒盅,喝了一口,柔和的把酒送到昭妃的唇邊:“愛妃可是受了什麽委出,告訴朕,朕為你出氣。”
燈光下,君皇的眼眸雖然幽深若潭,眼底卻是浮起一層溫柔的笑意,似乎並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昭妃心裏鬆了口氣,忽爾站起身,直接跪了下來,泣道:“皇上,臣妾有罪,請皇上饒恕臣妾。”
這時候當然是越傷心越委屈才好,昭妃在後宮多年,早己深愈此道,以袖拭麵,傷心不己。
宗文帝想不到昭妃會如此,立時臉一沉,不悅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昭妃掩袖哀哀痛哭,站在昭妃身後的宮女忙跪了下來,向宗文帝磕了一個頭道:“皇上,我們娘娘是在向皇上請罪,請皇上饒恕娘娘不察之罪。”
不察之罪?宗文帝的眉頭皺了皺,立時知道她說的是什麽,轉頭對昭妃道:“愛妃說的可是軒王府的事?”
那麽大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宮闕,宗文帝怎能不知道。
“是,都是臣妾疏於管教,不知道玉芬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為了堂堂正妃的位置,惹惱了軒王,這,這臣妾以後拿什麽去見軒王,臣妾,臣妾如何對得起臣妾的姐姐,以往姐姐在時,總教導臣妾說一定要愛護親人,可現在……現在,讓軒王和舅家對立起來,還讓軒王沾上了不尊長輩的名聲,都是臣妾……都是臣妾的錯啊。”
昭妃抬起頭,含淚看著宗文帝,珠淚漣漣。
女人含淚凝望的時候,最是能催動人的心神,特別是那種楚楚中帶著幽怨的樣子,昭妃對著鏡子照過千百遍,知道這樣子是最能打動男人的心的,盈盈的眼,俏麗的鼻,欲說還休的櫻唇,無限委屈的美眸……
方才言語間,看似把責任拉在自己身上,實際上都說明軒王不敬長輩,為個女人和舅家斷絕來往,又做的那麽絕情,實在是過份。
宗文帝的眼眸越發的幽深起來,這次他沒有伸手,反而拿起方才推到昭妃麵前的酒盅,舉起稍稍喝了一口,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表情,但好在眼神也不淩利,露出幾分深思的模樣,一時無語。
“皇上,”見宗文帝不語,昭妃依然楚楚可憐,眼裏卻稍稍露出一絲心虛,但隨既又往下掉淚,“此事係臣妾之責,臣妾不敢推卻,請皇上治臣妾之罪。”
說完,她一邊抽泣一邊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嚶嚶落淚,梨花帶雨。
如是美人,哭得委屈悲傷,任何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看不下去的。
“愛妃請起,此事等老八回來自有論處,況且此事與愛妃何幹,愛妃天天在宮裏,外麵發生的事,哪裏能全然知曉,你那娘家的兄弟侄女膽大包大,竟然敢唆使玉妃的弟弟做出那等的事,縱然萬死也是應當,下午的時候玉妃去看了看他弟弟,回來的時候,還跟朕哭訴,要為她弟弟報仇。”
宗文帝臉上看不出喜怒,手還是伸了過來,溫和的拉起昭妃,把她拉著在一邊的錦凳上坐定,她本待心中暗喜,才鬆了一口氣,卻在聽到宗文帝後半段話的時候,心又抽緊了起來,玉妃竟然比自己早出手了?
那個賤人,竟然如此狡猾奸詐!
她既然把事情全部說於皇上聽了,她如果再說就有些狡情了,心轉暗轉,忙拿帕子擦擦臉陪笑道:“玉大公子聽說也傷著了,傷的怎麽樣?要不要臣妾明天也出宮去看看他,總是我們何家不是,知道玉大公子那個性子是這樣,還去挑他,這不是大家一起往死路上走嗎!”
她原本想把事情全栽在風玨染不尊長輩,不顧親情上麵,再說起今天晚上何氏兄弟被人打的半死不活,到現在生死不知的事,讓宗文帝懷疑這事也是風玨染做下的,責罰風玨染的同時,也安撫何氏兄弟,至此才可以消除外人對風玨染不尊長輩,冷血無情的風言風語。
哪料想這事又扯到玉妃身上,而且玉妃早己跟宗文帝哭訴,她如果再向宗文帝訴苦,隻會讓宗文帝懷疑她,比玉妃慢了一著,事情做起來就有些束手束腳,想著之前自己也派人去請過宗文帝,卻說皇上正在忙,原來是去安撫玉妃這個賤人,想到這裏,昭妃又嫉又恨。
臉上卻不能露出分毫,之前的想法全部推翻,她現在更需要小心應對才是,所以話語間以退為進,玉明勇是何許人,堂堂一個皇上的寵妃去看他,他也得受得起才是。
果然宗文帝臉色一沉:“此事跟愛妃無幹,愛妃不需過多用心,好了,陪朕飲幾杯酒,一會朕還要去看看玉妃,今天出宮她動了胎氣,這時候正躺著。”
玉妃動了胎氣?
昭妃恨煞,隻覺得這個賤人竟然如此做作,她早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氣,怎麽會平白無故動什麽胎氣,分明是防備自己,故意把皇上拉到她身邊,順便再在皇上麵前遞話,好讓皇上懷疑自己。
她這會也恨何氏兄弟不會辦事,何玉芬也太過蠢笨,事情準備的那麽齊全,這幾個人竟然還不能成事,反而讓人把事情全查個清楚,現在事敗了,還敢來找自己,讓自己庇護他們,卻沒想過自己也會受他們牽累。
不是被人打個半死嗎?怎麽就沒死呢,偏偏還竟然找到連安府上,這讓自己想擺脫也擺脫不了。
不行,她得找時間和連安通通信,最好讓何氏兄弟早早的離開京城為是,何家讓這兩位來,不但沒有幫著她,反而給她增添煩惱,別把些亂事惹出來,造成殺身之禍,抬首看看坐在邊上的宗文帝,雖然臉帶笑容,可是莫名的昭妃心頭哆嗦了一下,有些不祥的感覺。
“是,臣妾遵旨。”心底雖然不安,臉上卻不顯,溫柔乖巧的替宗文帝滿了一杯,送到宗文帝麵前,“臣妾敬皇上一杯。”
盈盈美眸還帶著餘淚,卻依然柔情百轉的看著宗文帝,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如此佳人,貼心又嫵媚,知道他不喜之前的話題,便沒有再提,眼裏心裏全是自己,惹得宗文帝大喜,不由大笑一聲,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接過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