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納斯今夜的狀態倒是平和的很,沒有算計的笑容,臉上隻是淡淡的惆悵。蕭卿童也不明白,自己的嗓子說不出話來了,他惆悵什麽。
隨即他看向蕭卿童,依舊認真的說著:“我想聽你說說當年的事情。”
或許這一夜真的是夜色太好,也或許是知道尹修明日就能到這裏,蕭卿童覺得開心,這會兒她用手語,也說的挺開心的。
——我當年是接了我哥哥的任務,那會兒自己在軍校才剛剛畢業沒多久,之前雖然接觸過不少危險的任務,但是還是有些低估了邊境線這邊的危險,差一點就死在這裏了。從此我對於任何敵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其實現在很多人都把我誇到我都認不出來的地步,是不對的,當年的我,也有握槍都不穩,執行任務出差錯會六神無措,沒有同伴會孤單的日子。我隻是慶幸,我在這兩年成長了起來,並且活了下去。
——有一次我執行任務,那是追蹤一夥毒梟,從邊境線上追出去了幾千公裏,我和我的同伴都快累死在叢林中了。後來我們到了一處軍事管製區,因為一個同伴的疏忽,我們全部被綁,那個時候,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蕭卿童看了約納斯一眼,眼中倒是幹淨澄明的很。
——說來那個時候我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因為讓人綁架我的那個男人,後來愛上了我。很俗套,但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為了保住同伴們的性命,和那個男人相處了一段時間,最後,幫助所有同伴逃脫,自己掉在海中,要不是命大,被漁民救了,估計我也死了。
這些話,蕭卿童都沒有對尹修說過,也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總覺得,這些都過去了,說出來也是讓尹修心疼和後怕。現在約納斯問,她因為覺得這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的心情也不是自己願意顧忌的,所以說起來倒是自然的很。
約納斯就這麽靜靜的聽著,偶爾會回應兩句,表示他還在。蕭卿童說到後來有些困了,打了一個哈欠。
約納斯送她回房間,在她剛剛進門的時候,約納斯看著她在走廊燈下那柔和的臉頰,鬼使神差的便叫了一句:“蕭卿童。”
蕭卿童回頭,疑惑的看著他,似乎在他他還有什麽事情。
而她本來就困,困的時候防禦力又低的很,在那個男人把頭低下來,親吻到她唇上的時候,她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那是一個很輕很淺的吻,就像是羽毛掉在上麵,又像是不小心擦到了一樣。可是蕭卿童就是知道,這個男人他是故意的。
她的清醒一瞬間就回來了。
“啪!”的一聲,她狠狠的甩了約納斯一個巴掌。
她這輩子除了尹修之外,還沒被其他的男人輕薄過,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被占了便宜。
約納斯可以躲開,但是他卻沒有躲,直到蕭卿童第二巴掌甩過來的時候,他才抓住了蕭卿童的手腕,對著她輕聲說著:“一巴掌就足夠了。”
蕭卿童現在說不了話,就用眼神控訴他,並且一把拽過他的手,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而當她鬆開已經有血腥味的手時,卻發現約納斯慢悠悠的把自己咬過的那手腕送到了他自己的嘴邊,然後伸出舌來,在上麵輕輕舔了一下。
那上麵還有他自己的血跡,沾在他的唇上,使得他妖嬈非常。
蕭卿童的心情真的不想起什麽波瀾,但是饒是她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強的,都不由得被氣紅了臉頰。
這個無恥的混淡!臭流氓!他到底是在做什麽啊啊啊!
約納斯看著蕭卿童那神采奕奕的臉,就不由得笑出了聲來。他伸手,想要再去默默蕭卿童的臉頰,但是蕭卿童卻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約納斯無奈之下,隻得這麽站著不動說著:“你同我回德國,我以後再也不找尹修的麻煩,好不好?我可以答應,以後有他在的地方,我都不會再去涉足,見到他之後,我繞著走,之前那些和他共爭長短的地方,我都願意認輸。隻要你跟我走。”
蕭卿童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一把就甩上了門。
跟他走?約納斯以為他是誰?
蕭卿童有些頹廢的躺在牆上,氣的牙癢癢的。這個人真是太過分了。她要是能說話了,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把髒話甩約納斯一臉。
見過沒下限的,沒見過這麽沒下限的好嗎。
約納斯倒是也不生氣,第二日一早就找到了蕭卿童。
蕭卿童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用手語說著:你為何要帶我走?愛上我了?
要不就是德國男人和華夏男人就是不一樣呢,要是尹修的話,必定傲嬌的回一句:“我愛你?你想多了吧?”
而約納斯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想是的。”
蕭卿童一口老血含在嗓子中,差點沒被噎死。
不過她想了想,卻笑著用手語比劃著:既然你都愛上我的,肯定心疼我是吧?你倒是讓我說話啊?
約納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別把誰都想的和之前你騙過的那個冤大頭那麽天真,我是不會給你解毒的,解毒之後,我就真的留不住你了。”
蕭卿童再一次對約納斯恨的牙癢癢的。
昨天晚上,第二場賭局結束,這次約納斯沒有去湊熱鬧。但是從他的一些話中,還是能知道,這次的洗牌非常的殘酷。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把這一切都隱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實際上內裏一片肮髒。以前爭奪個煤礦,油田都得鬧出幾家滅門慘案來,更何況是現在重新洗牌了。
在這中時候,武力就是至上的,輸了有如何?不服輸的大有人在。
一時之間,穿上的氣氛更加的詭異,很多人平素都不敢出艙門了。
而最後一晚,則也是最重要的一晚。出乎蕭卿童預料的是,約納斯竟然接到了李鳴鶴的邀請,表示他可以到四樓去觀戰。
蕭卿童是不想去的,這最後一個晚上,互相看不慣的,肯定會撕破臉皮,子彈無言,她去是給人陪葬去了麽。
但是她轉念一想,約納斯不該上到四樓去,他要是能上去的話,早兩天說不定就去賭幾局了。
那麽問題說不定就是出現在了自己身上。等到她隨著約納斯登上四層,看到李鳴鶴身邊的柳若靜時,蕭卿童才了然。
子彈確實無眼,但是這整條船都是不安全的,可是在柳若靜的身邊,誰還敢對自己下手。
於是她對著柳若靜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在昏暗的燈光下,柳若靜遞給她兩把槍,眼睛卻連看都沒看她一下。
蕭卿童將兩把槍別在自己大腿內側,就這麽麵無表情的看著最中央的賭局。
那一場場賭局真是驚心動魄的很,有些人輸了,就要動手,可是卻被李家的人給鐵血鎮壓了,最後沒氣了被拖了出去。
這麽近距離的看到死亡,蕭卿童心中有絲悲涼的感覺閃過。她沒資格組織,也不會去。
李家在這裏就是權威,她若是真的不識好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有一個人被子彈崩掉,被拖了出去,侍者馬上就換上了一張幹淨的地毯,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卻是散不去的。
忽然,外麵“劈啪”一聲打了一個很嚇人的雷,讓蕭卿童都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再看柳若靜,在打雷的時候,就直接鑽到了李鳴鶴的懷中。
船身在劇烈搖晃著,估計是進入到台風帶了,一時之間,船艙中的氣氛更加的詭異和緊張。
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而賭局也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句,一個長相陰柔的中國男人,贏得了中俄最長的那一條邊境線,坐在賭桌對麵的人,自然是麵如死灰。
那男人的勢力在中俄邊境本就是和當地勢力盤根錯節的,但是這幾年,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竟然就這麽插足到了其中,現在已經隱約有了和他分庭抗禮之勢。
這些家族,表麵上說他們也希望有人可以取代他們,接下這重擔,但是在權力的巔峰呆久了,又有誰可以輕易放棄。沒有了權勢,他們什麽都不是。
那輸家甚至都能預見到,這次若是真的不能阻止這賭局結果的話,他一族都會被對方用鐵血手段給滅掉。
所以他反倒是不怕了,竟然冷笑著,慢慢站了起來。
而隨著他站起來,剛剛大廳中膠著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無數埋伏在這其中的人都掏出了槍,一部分對準了那個陰柔漂亮的男子,另一部分,竟然對準的是李鳴鶴和柳若靜。
這些人,自然不全是那輸家帶來的人,他們絕大部分,竟然都是來參加宴會的人。看如今的形勢,應該是早就被收買了。
而約納斯還是平淡的站在蕭卿童的身邊,可是身子卻有意的擋住了她。
李鳴鶴看了那輸家一會兒,不由得笑了笑,滿不在意,笑起來卻讓人覺得一陣血腥之氣撲麵而來:“喬老,你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