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逆境下,絲毫沒有令他表現出一絲的慌亂,因為他知道,他如果失了理智,亂了方寸,他和錢心,今天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控製著快艇,繼續加大馬力前進,在一波海浪落下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前麵的灰色。
是兩座山!
如今,他已經沒有前路,也毫無退路了,隻能拚此一博!
右邊的快艇已經逼看過來,錢心能清晰的聽到海風帶來的聲音。盡管海浪的聲音很大,但她依舊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幹掉他!”
“滕少桀……”
錢心整個人依舊換亂不已,聲音顫抖,她甚至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滕少桀轉頭,對著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乖,別怕,閉上眼睛。”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錢心乖順的閉上了眼睛,身體貼在船板上,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隨著快艇發出的“嘩啦啦”聲,越來越凶猛。
滕少桀,你千萬不要有事!我們都不能有事!
滕少桀見錢心乖乖的趴著,心中稍微淡定了一些。轉而,他就不屑地勾起嘴角,桀驁的王者風範彰顯著他的不肯示弱:“找死!”
不遠處,兩座山並排將海水阻斷,隻留下一條很狹小的縫隙,淺淺的匯成一條小溪流。
滕少桀怒測了一下,這樣的距離,一般的快艇很難過去。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也隻有賭一把了!
他的雙眸鎖住那道狹小的縫隙,對趴在船板上的錢心說道:“寶貝,抓緊。”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叫的這麽甜蜜。
寶貝,他的寶貝,一輩子捧在掌心中的寶貝。
這種時候,錢心哪裏敢說“不”,隻有充分的信任他,希望他能夠一如既往的替她擺平麵前所有的苦難。
有他,她就不用再擔心害怕。
有他,她就不用再孤苦伶仃。
錢心想,或許在八歲的他把一歲的她撿回去的時候,他們的一生,就注定要生死糾纏!
錢心依言,睜開緊閉的雙眼,緊緊的抓住自己的座椅,把她的身子緊緊的貼了過去。
滕少桀抿著唇,豆大的汗珠夾雜著海水,順著他線條優美的臉頰淌到胸口,身後,消音槍的致命襲擊源源不斷。
“快追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滕少桀側躺在甲板上,忽然左手一個動作,整個快艇竟側翻了過去,錢心的身體差點被甩到海裏。
她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著快艇衝向那道幾乎不可能通過的隙縫……
如果他們的快艇撞上去了,她還有幾成活命的機會?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看著他們的快艇就要撞上那座山,她頓時咬住了下唇,強忍著身子的戰栗。
她的牙齒已經將嘴唇死死咬破,她的雙手死死的環在支撐座椅上的鐵柱,死死抱住,害怕的閉上了雙眼。
身後,猛的傳來撞擊後的劇烈聲,錢心隻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在巨響的同時就被無情的拋了出去。
她絕望的慘叫一聲,“砰”的摔入了海中……
所幸她會遊泳,還不至於被溺死,但也足足嗆了好幾口海水才穩住自己的身形。
待她睜開眼時,四周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裏的溫度顯然冷極了,她隻穿了比基尼,身子還被冰冷的海水澆過,陰風習習吹來,讓她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她撲騰著自己是四肢努力點遊著,喉嚨中盡是哽咽。
“滕少桀,滕少桀,你在哪兒?”
那兩座山之間的隙縫那麽狹窄,他居然就那麽勢如破竹的衝了過來。遊艇卡在裏麵,早就毀的不成樣子。
既然她落水了,那麽他必定也和她一樣的下場。
隻是,她的身邊,沒有他的溫度。
她的心慌慌的,加大了四肢撲騰的力度,一邊遊著,一邊大聲喊著:“哥哥……滕少桀……你聽到沒有?回答我?”
她努力的遊上岸,溢出水麵,身上的冷意更甚,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她的雙手換環住自己的肩膀,朝著四周摸去。
這裏太黑了,陰森森的,讓她害怕的渾身戰栗起來,聲音顫抖,呼喚依舊:“滕少桀一一”
滕少桀,你在哪裏?你快回話啊!哪怕是一個字也好啊!
錢心咬著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盡管如此,她還是把聽覺放到最大,好捕捉到任何一點來自滕少桀的聲音。
哪怕,動一動也好。
哥哥,你到底怎麽樣了?你千萬不能有事!
她走了大概十多米,腳下突然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她頓時驚叫一聲,驚恐的彈跳而起,卻在同一時間聽到一陣微乎其微的呻-吟。
呻-吟?
有人!是滕少桀!
“唔一一”踩到他的手了……
“滕少桀!”錢心害怕的心陡然寬慰,她就好似帶著興奮蹲下身子,快速的伸出手。
手中的觸感是他熟悉的手掌輪廓,她頓時一喜,喜極而泣:“滕少桀,你怎麽樣了?”
“錢小迷……扶我起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
錢心聽罷,趕緊拉住他的手,把還未沉下去的身子從海裏拉了上來。
她跪在地上,剛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冰冷的身子,就被他一條手臂攬過身子,緊緊的壓在胸膛。
胸腔震動,傳來他擔憂的詢問,聲音有些虛弱:“錢小迷,你有沒有受傷?”
錢心冰冷的臉貼在他的胸口,感覺到他的心跳,她幾乎嚎啕大哭出聲來:“滕少桀,我沒事。”
說完,她就雙手穿過滕少桀的腰,緊緊的抱住他,越抱越緊,失而複得的感覺。
聽到錢心說沒事,滕少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的大掌忍不住在她腦後摩挲了一下,帶著愛憐和寵溺。
周圍的水麵,蔓延著令人驚慌的血腥味,錢心這才想到在快艇上,他已經受傷了……
頓時,她鬆開手,從他懷裏爬起來,聲音已經顫抖的自己都分不清,“滕少桀,你怎麽樣了?”
滕少桀不想她擔心,語氣輕描淡寫:“胳膊中了一槍,不礙事。”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海風帶著冷意,肆意穿透進身體的每個毛孔,陰寒冰冷,似乎要刺穿她的皮膚。錢心凍得牙齒直打顫,若不是身邊還有她心心念念的滕少桀,恐怕,她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這裏應該是那兩座山的其中一座,錢小迷,你找找看,看看有沒有山洞之類的的落腳地方。”滕少桀冷靜的說道。
這時候,如果沒有一個暫時躲避的地方,那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那些人的計劃如此周密,出動了這麽多人置她於死地,那麽,就斷然不會輕易放手!
聽到滕少桀讓她探路,錢心頓時擔憂的問道:“滕少桀,你沒有力氣了嗎?你是不是傷得很重?”
如果他不是沒有了力氣,他怎麽會讓她一個人探路……
滕少桀,你千萬不要有事!
“應該是傷口發炎了,所以身上沒有力氣。”滕少桀也不打算瞞著錢心,如實相告。
“好,你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探路,馬上回來!”錢心把滕少桀扶起來,不讓他躺在地上接觸陰寒。
滕少桀點點頭,抬頭吻了吻她的臉頰,輕聲道:“好。”
他的唇很燙。
錢心剛才太過擔心,所以才沒有刻意注意他身上那讓她著迷沉醉的溫度……
他,發燒了,怪不得沒有力氣。
滕少桀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從褲兜裏把打火機掏出來,“啪”的打開。微弱的火光雖不甚明亮,但卻瞬間吞噬了周邊的黑暗。
眼前驟亮,黑暗被驅散,昏黃的燈火種,首先映入滕少桀眼中的,就是錢心那張布滿擔憂的小臉。
他努力的扯出一個淺笑,安慰道:“寶貝,我沒事的。一千萬我還沒花完,自然不會死的。”
錢心很想罵他一句不正經,但看到他右臂上的血已經凝固住,猙獰的傷口已經潰爛,還有血水不斷流下。
她強忍著心頭驚悸,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淚水卻不聽使喚的紛湧而下。
他,從來都是風-流倜儻的紈絝少爺,哪裏有過這麽狼狽的時候。
錢心心如刀絞。
她沒有含糊,忍著抱住滕少桀的衝動,打著手中的打火機,漸漸消失在滕少桀視眼中。
她必須振作,否則,他們將會麵臨滅頂的危險!
她不想她死,更不想他死……
前方一眼望過去,一片空寂,一片黑暗,似乎沒有盡頭。錢心一直走著,過了許久後,她的雙眼終於閃出耀眼的光芒。
山洞!
滕少桀一直抿著唇,一邊等待著,一邊嗅著周圍空氣的變化。終於,隱隱的,從那昏暗的地方傳來錢心驚喜的聲音,“滕少桀,那邊有個山洞誒——”
錢心順著原先的路線回去,遠遠就看見滕少坐在那裏,雖然虛弱,但是雙眼卻閃著仿若猛獸的警惕光芒。
他,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她,到底了解他多少?
雖然錢心很想知道,但這些,顯然並不是現在的重點!
她幾乎是跑著過來的,靠近坐在地上的滕少桀,慌忙抓著他的沒有受傷一條左臂,把他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