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武將,朝堂之上說得上名號的,基本上都出席了今天晚上的這場宴會。可是一眼看過去,在盛怒的皇上麵前,一個個都是那麽畏畏縮縮。
就憑這一點,皇上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是,其實軒轅逸塵的話可能說對了,事實好像還的確就是這樣。所以,麵對皇上和閑王一個用語言、一個用眼神發起的挑釁行動,竟然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接招。因為大家心中都很清楚,要是閑王今天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換成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去上戰場,基本上來說,都是死路一條了。這種明擺著要命的傻事,那他們說什麽都是不願意去幹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是更不能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危險的事情明明有人去做,那幹什麽要自己搶著去做呢?大家心裏這麽想著,行動上也都表現了出來,一個個都微微低下了眉眼和腦袋,不敢正視皇上和閑王一個是憤怒、一個是鄙夷的眼神。
“一群沒用的東西!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皇上火了,忽然就說出了狠話。不過這也不能怪皇上,正是需要這些人來表現一下的時候,一個個卻都成了焉了的氣球,可不著實讓人非常惱火嗎?
“皇上!”一個悅耳動聽但是稍微有些尖銳的嗓音忽然響起,竟然是丞相府的千金陳小姐,她成功引起了皇上以及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她一邊福一福身子行了一個禮,在得到了皇上的允許之後,她一邊接著說道,“大良國先後收到了蒙國和利國送過來的降書,料想這兩個國家懾於大良國皇上的威儀還有軍隊的強悍,短則十幾年,多則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會再敢趕出入侵我大良國這種蠢事來了。就算有一天這兩個國家的君主腦子糊塗,再次做出這種愚不可及的蠢事來,我大良國有的是精兵強將和能人異士,一定能將這些癡心妄想膽敢入侵我大良國的人給趕出去,還要給他們一個重大的教訓,保管叫他們同樣的錯誤永不敢再犯。臣女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別國入侵,臣女也敢自請參軍,為我大良國國家和百姓們的安危出謀劃策、出錢出力!”
女子上戰場,這在大良國,從古至今都是不曾發生過的事,甚至軍營之中都有嚴格規定,女子連軍營都不準踏入一步。不過,自從柳青煙以女子之身,先是上了三國會武比賽的賽台,並且贏得了這麽多屆以來唯一的一位女子冠軍,之後又是她進入了軍營上了戰場,並且以單槍匹馬之姿勇闖敵軍、如入無人之境斬殺敵軍將領人頭,最後奠定了戰爭勝利的基礎,大家的心中,對於陳舊的觀念,都有了徹底的改觀。
這一樁一樁事情,哪怕是任何一名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力強悍的男子,隻怕能做得如此完美,也是非常不容易甚至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些事,讓柳青煙看上去是那麽遊刃有餘地就給完成了。大家除了對柳青煙佩服佩服更佩服之外,也開始覺得,其實女子也可以上賽台,也可以上戰場,而且不會輸給任何一名男子的。
陳小姐就是在這種大環境之下說出這種話來,所以她不但沒有得到在場的諸多男子的輕慢和嘲笑。當然,其中也不可忽略她的父親是丞相,而她自己也是不久之後的皇後的重要性。
饒是如此,這樣一番話從一名看上去才十幾歲的女孩子的嘴裏說出來,帶著一點點的稚嫩,還有不少的激動,確實是頗為震撼,讓在場的這些或年輕或中年或老年的男子們,個個都為之汗顏。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因為她的這番話而點了點頭,心中必定對她多加了幾分良好的印象分。其中最高興的,當然就是陳丞相了。他的腦子裏,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女兒成為了未來的皇後,而他也跟著成為了國丈的美妙場景。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卻是互相看了看身邊的這個人,心中也都在想著,能說出這番話來,足以看出這位陳小姐的厲害之處。有朝一日她要是真的敢上戰場,哪怕她一直都是站在皇上這邊跟他們夫妻二人對這個幹的,他們也會心甘情願地說上“佩服”兩個字!
在國家大義麵前,私人恩怨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三觀稍微正常一些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就連軒轅逸塵和柳青煙一開始也是這樣的,不過當他們看到了陳小姐朝著他們看過來的眼神,其中除了方才的不屑和憤怒,現在又添加了得意之後,他們出於直覺的就認為,這個陳小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恐怕也隻是說說而已,真要她去上戰場,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大話誰都會說,對自己有利的大話,更是要挑最好聽,最能打動別人的來說。而陳小姐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應該就是這種類型了。這不能說是一件壞事,畢竟這也隻是一種可以讓自己生活得更好的有效的方式。可是,陳小姐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話來,卻讓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從私人感情上,怎麽都覺得喜歡和欣賞不起來。
“戰場不是誰都能上,也不是說想上就能上的。出謀劃策和出力偶就免了,可以的話,出錢就夠了。軍營裏,自己沒有真材實料,去了也隻是添亂,可能給軍營添亂,也可能給自己添亂。畢竟,女子在軍營,還是非常特別的存在。”軒轅逸塵淡淡地說著,就是要告訴這位陳小姐,軍營還真不是她想象地那麽簡單。
有真材實料的,可以像一個男人一樣,上陣殺敵,甚至比大部分的將士們都還要更加勇猛。沒有真材實料的,軍營裏隻有一種職務適合她們,那就是軍妓。軒轅逸塵的話中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那個不是聰明的人,就算是陳小姐,也絕對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一聽就明白,像閑王妃這種人是去上陣殺敵的,而像陳小姐這種什麽都不會的人,就隻能是去軍妓的。
這樣的話衝著一個才剛十幾歲的女孩子說出來,實在是太侮辱人了。隔著麵紗似乎也能看到陳小姐的臉色變得羞紅無比,露在麵紗外麵的那雙眼睛,更是充滿了怨恨。自己的女兒被人這樣羞辱,陳丞相的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事實上,就連柳青煙也覺得軒轅逸塵的這幾句話說得太過了,還瞪了他一眼。不過也隻是瞪了一眼罷了,她雖然也不怎麽喜歡這位陳小姐,但其實心中也明白,軒轅逸塵必定是因為這位陳小姐太過貶低自己了,他才會有些生氣,也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閑王爺,臣也聽說,閑王爺府上的那十幾名姬妾,還有後來皇上賞賜給您的那二十名美人,您一個都沒有留下,全部送到了邊境的軍營裏。像閑王爺這般大公無私而又專一的人,實在是世間難得。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妾成了別的男人的枕邊人,閑王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啊?”陳丞相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自己的女兒被人羞辱,他當然要抓住機會羞辱回去。他問的也算含蓄,但是大家心中也都明白,他基本上就是在問,閑王戴了這麽多頂綠帽子,綠雲籠罩,感覺如何?
隻可惜,這樣的問題要是落到別的任何一個男人的頭上,隻怕是沒有一個男人會受得了,馬上就會翻臉,從而落於下乘,還給了別人一個可乘之機。可是軒轅逸塵可不是一般人,而且這個決定本來就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更沒有反而被別人利用這一點來攻擊自己的功能。所以,他也就是淡淡地笑了笑,看了看身邊的柳青煙,簡簡單單地說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換而言之,其他任何的女人,不但入不了他的眼,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轉嫁他人也好,淪落成為風塵女子也好,都不管他軒轅逸塵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樣未免太過冷血無情。但是,心中既然已經有了唯一,那麽他也隻需要對自己的這個唯一付出整顆心、擔負起全部的責任。其他的女子要怪隻能怪,她們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更何況,那些女子其實都有一個不錯的歸宿,嫁了一個相敬如賓的丈夫,過著還算幸福的生活。雖然比不上閑王府裏錦衣玉食的生活,物質方麵差了很多,但是精神方麵,絕對是要過得更好的。
反正,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都不覺得他們有什麽虧欠那三十多名女子的地方。他們也覺得,自己這樣一夫一妻一子的生活,實在是再幸福不過了。
而軒轅逸塵脫口而出的這句詩句,也分明讓在場的幾位誥命夫人和大家閨秀們心中泛起了無數的漣漪。這幾位雖然是正牌夫人,可是家中都是姬妾無數,自己要同時跟那麽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這種感覺,卻一點都不好受。
至於這些小姐們,從小耳濡目染,知道自己以後嫁人,也無非就是這樣的生活。大家心裏似乎都早就已經習慣和接受了,但是又有哪一個女人,不管是年輕也好,還是年長也好,能夠真正接受跟那麽多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齊人之福,於男子而言必定是美事一樁,於女子而言,卻注定了是一身的煩擾。相比起來,像閑王和閑王妃,還有新進的賢德王和賢德王妃,卻著實是讓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而這一句詩,更是所有女子羨慕的集大成者。
於是,諸位大臣們就十分不情願的發現,自己家的夫人或者女兒再看向閑王的時候,多了幾分欣賞,在看向閑王妃的時候,多了幾分羨慕,雖然也有可能是嫉妒。但是這個對於諸位大臣而言,絕對不是好事。就好像他們明明是要讓大家都知道閑王到底是有多麽地糟糕和惡劣,但結果卻是,他們用自己的糟糕和惡劣,來反襯了閑王是有多麽地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