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娘徹底落敗下來,麵如死灰,她說的句句都是事實,多年的相處,趙元雋的心思她看得很透徹,今兒她是真正失了他的心了,轉過頭恨恨的看著半黎怒道,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會如此,也都是你害得我!”
半黎冷冽的眼睛似冰刀刺骨,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我害得你?你又是如何害得我!你昨日那一出戲,明著就是借刀殺人,想要弄死我才是真的。”
柳媽打斷她的話,擋在七姨娘身前,一雙眼睛恨不得化成刀,活剜了她,沉著聲說道,
“夏半黎,你不過是來給老爺治病的戲子,這樣卑賤的出身,怎麽敢這樣跟我們夫人說話。這裏容不得你放肆,立刻滾出去。”
啪!
半黎一個巴掌重重的甩飛到柳媽臉上,柳媽愣住了,沒等回過神來,啪啪啪!
連著十幾個耳光子連續不斷的甩過來,真打得她眼冒金星,兩頰紅腫,回過神來,柳媽怒極,揚起粗厚的手掌一個巴掌要打回半黎的臉上,還未等碰到她的身,隻覺手臂一麻,軟軟的垂在身側,再也提不出一絲力氣,身上又是微微刺痛,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
柳媽驚駭的雙眼死死的瞪著夏半黎,蒼老的雙目中倒影著她一臉冷笑,宛如嗜血而笑的阿修羅。
夏半黎手中拈著一支金針,仿佛是地獄的召魂使者,手中拈著的不是針,而是她的命,半黎看都不看向她,冰冷的說道,
“昨日你對我的照顧,我可是還記在心上泥,柳媽媽,這十幾個耳光就算是見麵禮了。”
七姨娘嚇得動都不敢動,她們招惹得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眼前的夏半黎與昨日的那個女孩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人,難道說是她己死了,化為厲鬼來找她們報仇不成,
“你,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你絕不是那戲班裏那個膽小怕事的黎姐兒。”
半黎冷冷的一笑,果然,她沒有猜錯,她們就是打聽得清楚她的事了,所以才會有意的撞了她,目的就是要她死。
“七姨娘,我當然不是戲班裏黎姐兒,你可看清楚了,我是鎮國公府的孫小姐,叫你一聲七姨娘,是正經的尊重你呢。”
七姨娘膽戰心驚的看著躺在地下,不能動彈的柳媽,即不敢過去扶她起來,更不敢再去招惹眼前這個煞神,她能得趙元雋寵愛多年,最重要的一項本事就是察言觀色,隨機應變,到了現在這步,她是看得很清楚,自己個的命就在夏半黎的手心裏攢著呢,苦笑了一聲,她說道,
“是,昨日裏我是故意撞得你,就是要借著戲班主的手除了你。我沒有你狠毒,更沒有你會算計,即不敢親手去做傷天害理的事,也算計出不出自己的命。我是輸給你了,你到底是想怎麽樣,給我一句明白話。”
半黎心底冷笑,到這份上來,七姨娘還能裝出個可憐相,以弱示人,這又怎麽會是她說的是個沒算計的人。
“叫你一聲七姨娘,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你要是還想著翻身,還想著你那府中的五小姐,想著你那富貴榮華的好日子,就別裝出這幅小白花的樣子糊弄我。”
七姨娘收起臉上的懼怕,端端正正的坐著,眼中閃著算計的精光,陰沉沉的看著她,說道:
“說吧,你想怎麽樣。”
半黎眼眸霎了霎,這才是七姨娘的真麵目吧,連著那個柳媽都是被她算計著的,鎮國公府中美人如雲,單就她能突出重圍,得了趙元雋的青眼,連那個人也容下了她,還能交待她辦事,哼,真把她當成蠢的,那就是她夏半黎蠢了,
“我給你一條路走,象你這種的人,永遠不會甘於人下,受人製約,我能給你你想要的。”
七姨娘臉色一變,眼中有驚詫有激昂有野心,握位了雙手,平穩著心氣,
“你真給我我想要的?那個人的手段,你連十分之一都沒見全,你就肯定能對待得了?”
半黎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
“不管我能不能對待得了,眼前的情形就在這。你辦砸那人交待的差事,失了老爺的寵,不受國公爺的待見,除了跟我合作,你再沒有第二條路。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清楚,到底怎麽做最有利。”
說到這,懶得再跟她多說,她若還想不明白,就不值得她利用,半黎站起身,向著房門外走,身後的七姨娘問道:“你就知道,我說的那人是誰?”
半黎頓住腳步,回她一個淩厲的眼神:“你說呢?你隻要記信,我會讓你跟那人平起平坐。”
七姨娘震驚的幾乎坐不穩,使盡全力的扶著座椅扶手,費力的說道,
“你又想得到什麽好處?”
半黎笑得純善,一幅屬於少女的天真無邪,嫩黃的衣裳鮮亮明豔,落在七姨娘眼裏卻是從心裏發寒,
“好處?嗬嗬,好處就是,我是戲子,天生愛看戲,特別是這狗咬狗一嘴毛的戲份。你咬得好了,那個位置,就是給你賞錢,我就圖個開心逗兒!”
轉過身,再不理會身後那個瞬間淩亂的女人,夏半黎走出了房門,七姨娘己是攥在她手心裏,想跑也跑不了,今兒的事就是給她個救命繩子,除了她這條繩子,其他的繩子她會一把火全燒了,不給她半分他念,隻能死心踏地的跟著她。
半黎從容自若的走出了房門,廳裏卻是坐著一個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含著深意,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半黎微驚,看向那個人,卻是七王爺,一身的明黃袍子,眼神犀利,威勢外露,在戲樓裏的那道溫潤之色,就象是他那一身衣袍罷了,全是表相,這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七王爺本質,法海遇上白素貞,都是千年的道行,誰又看不出誰的底,看不清的著的就是許海這樣的凡人罷了,半黎淡淡的一笑,幅了幅身說道,
“七王爺,是來探病的吧。趙大人己經去藥浴了,還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回來。”
一句話說完,她含笑座在七王府對麵的座位上,半點不提他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這是她大意了,在進七姨娘這個院落的門之前,她己經開出了藥方,交待了琪哥兒,讓他和梨哥兒親自準備好藥浴的物件。
在七姨娘被趙元雋發落回房反省時,她立即安排了趙元雋去藥浴薰療,己經難受得快要暴起的趙元雋,自是迫不及待,趁著這個時機,她再提一句,給七姨娘診治,免得她再有什麽不當言行,趙元雋更是求之不得,無有不從的。
他最怕的就是,七姨娘再給他丟人現眼,眼前能有個萬全保障,這是最好不過的了,當即就答允下來,還不放心的留了那一句話:“若是七夫人不肯吃藥,用硬灌得也成。這裏的幾個小廝,都聽你的命令行事。”
說完了就急匆匆的去藥浴了,她與七夫人所說的,句句都是屬實的,若是不從頭上掐斷了她對趙元雋的幻想,她又怎麽能完全的為她所控製。
隻是,她還是大意了,以為這院子己經沒有他人,畢竟許大人己經告退,趙元雋去藥浴,誰還敢隨意進這座院落。
獨獨是漏下了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七王爺簡太清。
“七王爺,若是要等趙大人回來,不妨再喝一杯普洱茶吧,看王爺的臉色,是肝火上調,內息不順,一杯普洱茶,消食健脾,清火淨心,是最適合王爺此時服用的。”
七王爺哈哈一笑,黑矅石般的雙目,流光異彩,就像是那深夜裏的蒼穹,看不清深遠,
“半黎真是好眼力,一雙慧眼看透人心,這身醫術更是出神入化。本王沒有看走眼的話,今兒許府這戲樓,是上演了一出《幽閨記》中的《相府認親》,難得半黎不隻是醫術好,身段唱功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