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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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拍死前浪的後浪!

先是行了一禮,夏半黎不好意思著說:“讓二位世伯見笑了,半黎向二位的伯伯陪罪。”

“無事。”薛太醫與張一非對看了一眼,同時間作了不追問的決定,這種事情,是解釋不清楚,隻會越說越神道罷了,倒不如不提了。

“我爹的傷不知道怎麽樣了?能治好嗎?”夏半黎誠懇的看著他們。張濟懷早在趙晚然暈過去時,就灰遛遛的跟著走了,這一刻,這屋裏的太夫也就他們二人。不過就是張濟懷在,她也是幹脆忽視了,不會去問他的。

“半黎,快過來坐下,你可是受委屈了。”趙元雋這時也緩過神來,向來懼畏神鬼的他,現在倒是對張一非剛剛的話深信不疑了,老天爺都示警了,他還敢不信嗎?這滿院的人也都是同樣的心思。

這夏半黎才是真正的福星高照,上天庇護之人呀,沒看到這劉任州不過就是給她相了麵,說她幾句不是,眼珠就爆了嗎!這是老天爺在責罰他有眼無珠!以後可不敢對她再有絲毫不敬了。老天爺在天上看著呢。

夏半黎沒理會趙元雋的話,她轉而仍是看向薛太醫:“我爹的腿到底怎麽醫治,還請世伯如實相告。”

薛存義哈哈一笑,搖了搖頭,手指著她說:“這該問你自己才對。”

屋裏沒了趙晚然,氣氛頓時就和諧了,沒人唱反調,這說話都順暢了很多,一問一答,事情就明確下來了。夏半黎就是不解的看了看他,眨了眨眼裝傻充愣的說:“侄女不明白。”

薛存義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七夫人和六小姐的腿筋是你處理上藥的嗎?”

夏半黎紅著臉低下頭,一臉扭抳,不好意思的說:“讓世伯見笑了。”

“這就對了。”薛存義點了點頭,解釋說:“你用了什麽藥方?方便的話就說出來。”

“沒什麽不方便的,”夏半黎清了清嗓子,拂了拂額邊的碎發,笑著說說:“也就是我們土家治腿的方子,我看著七夫人和六小姐痛得曆害,心裏不忍心就給她們用上了。”

“你且說來聽聽。”

夏半黎側著腦袋細想了想,說:“自然銅、荊芥、防風、五加皮、皂角、茜草、川斷羌活、獨活各90克,乳香、沒藥、桂枝各60克,紅花60克、赤芍60克、活地鱉蟲60克,磨為細末,以百花蜂蜜調敷。這是外用膏藥。”

夏半黎說一樣,薛存義點了點頭,一旁的張一非更是讚歎不止,口中直說:“這大千世界,神農嚐百草可為醫,土法皆可入醫理,唉,我們固步自封了,隻守著這井口,就以為看到了天,真是可笑可歎。”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一邊又是讚歎,倒是真像個老小孩的樣子。

薛存義點了點頭,同時也是一歎,讚同的說:“老哥哥,學無止境,咱們這兩反老骨頭是不能再吃老本了,這天下之大,各種奇方異術很多,是該出去走走,廣博見聞了。”

他倒是一臉坦然,極為激賞的看著夏半黎,說完這一句,他向夏半黎擺了擺手,大笑著說,“半黎,你的藥方很好,讓老夫受教了,老夫實是慚愧。趙大人的腿傷,我是盡不了力了,有你足夠了,老夫告辭。”

轉過頭,他提起醫箱子就要走,滿麵的喜色,像是剛剛想通了什麽一樣,把一切都放下了。

“等,等一下。”趙元雋倒是先急了眼了,忙開口挽留張一非,說到底,最得他信任的人還是張一非,就算是張一非說是夏半黎可以醫治,半黎也是初出毛廬,手上還是生著呢,有個不妥怎麽辦?這是他的腿,不是狗腿呀。

趙元雋一臉急切說:“張大夫,請先等一下,我這腿,腿——”期期艾艾的,他倒是紅了臉,說下不去了,隻是眼中帶著急切。

張一非停下腳步,倒是吹胡子瞪眼睛了,不高興的回過頭來看向趙元雋:“元雋,老夫對你女兒有信心,你倒是不相信自己親生女兒了?哼,你這耳根子該軟的時侯硬,該硬的時侯軟,最該治的不是你的腿,是你這耳根子!”他與趙東泰是世交,也不怕趙元雋聽了他的話生氣,有什麽話就說什麽,一句話就直說到趙元雋的臉上,先把心頭的憋悶氣出了再說。

從進了這鎮國公府,張一非就是處處看不順眼,這是給趙元雋麵子,才忍到了現在,這時一身輕鬆,又是剛剛想通了心上的大事,那就是心無帝鶩,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一點麵子也不給趙元雋留了。

趙元雋讓他說的麵上紅紅的,耳根子都紅透了,訕訕的看了一眼夏半黎,臉上帶著愧色,還是小聲地說:“不止是我的腿,還有七夫人和小六的腿,半黎到底是經驗不足,張大夫,還請你——”

他話沒說完,就讓張一非一擺手堵了回去,張一菲眉眼全開,大笑著:“你想多了!這夏半黎可是不得了,你小子能生出這個女兒,是你的福氣,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他這一說,趙元雋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麽了,臉上還是帶著猶豫,呐呐的看著張一非。

“張世伯,”夏半黎從善如流,自然是看出來趙元雋的狐疑,轉而對張一非說:“我的經驗還不足,請是請張世伯在這裏坐陣,我才能放心救治。”

“哎——”張一非一瞪眼,說:“這有什麽坐不坐陣。稱陀小壓千斤呢。半黎,你這把醫術,可是把老夫給比下去了。人生八十古來稀,你世伯這輪夕陽的時間可是不夠用了,沒空跟你這個朝陽比賽耗時間。你行,你一定行!老夫要趕著回去鑽研醫術去,可是不服氣輸給你這你個小丫頭呢。”他話是這樣說著,從語氣中透出來的信任與善意卻是肯定的,轉過頭,這一次是誰說也沒用了,邁開大步就向著屋外走去,那急切的腳步,倒真是爭分奪秒的搶時間一樣。

“哈哈哈,”薛存義在一邊看著,也是眉眼全笑,撚著胡須說,笑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半黎,你就讓張老哥去吧,他可是個不服輸的急性子,再把他留在這裏,他可是真要急出病來,生怕是要讓後浪拍死在這沙灘上了。”

“薛伯伯。”夏半黎叫了一聲,這一次伯伯發自了肺腑,半是好笑的看著他,眼中寫著不讚同,這薛存義是當世名醫,為人倒真是豁達,平生不愛多說,這一說話就是驚人之語,她怎麽就成了拍死前輩在沙灘上的後浪了。

“行了行了,”薛存義眼睛亮晶晶的一擺手,又是笑著說:“你爹的這腿傷也不能耽誤了,你快醫治吧,張老哥對你有信心,心急著趕。我這世伯臉皮就厚一些,留在這裏向你偷師。半黎,你不會拿個掃帚把我趕出去吧,哈哈哈。”他又是一聲長笑,意思倒是說的明白極了。每一個醫師都有自己的獨門密方不會傳與外人的,這是行規,偷學別人的秘方那是極為讓同行不恥的行為。

薛存義這一句話說的極為光明磊落,眼睛亮晶晶的坦蕩,倒是讓夏半黎更加心生敬佩。她客氣的說:“薛世伯這話可是折煞半黎了,能得到當世名醫的指點,半黎十分高興。”

“這是切蹉,老夫可不敢說是指點。說到這嘛,”薛存義是極為高興,他是真正是醫癡,生平就是喜愛鑽研這些疑難雜症,現在有夏半黎這個小輩與他論醫道,這心情是高興極了,大度的說:“我這幾十年來,從醫的經驗是多了一些,還真有些心得可與你交流……”

薛存義越說越是興奮,他是個穩重的人,與張一非這個淡泊名利的不同,平時是極為進度有度的,現在難得的遇上了個可以與他談醫的人,心情極為愉悅,連著場合都給忘了,那架式,就是要拉著夏半黎暢談個三天三夜才能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