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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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涼,你在自傷身世嗎?

本來嘛,簡七王爺也說了,她自己也承認了,她醫術剛剛學成,沒有經驗,自然不能隨意給人看診。她怎麽學會的醫術,她的臉怎麽好的,她身上那一連串的怪事,總要給個答案交待給世人。早說就比晚說要強,治趙元雋腿傷前說,比治好手再說強。

趙元雋是這一府之主,他的話就是公信力,在以為下半生癱了的情況下能救好,他感激還不為及,哪裏會去追究太多細節,這事這麽簡單交待完了,那就過去了,不會再提。

現在前因後果的說清楚了,她這是給逼到絕處才試一試的。沒想到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誰了不會再說她是有藥不獻,包藏禍心。

正是因為想得明白透徹,夏半黎這才更窩火,這個簡王爺,他是真把人算到骨頭裏了。

“說聲對不起,就不需要記仇了嗎?說聲謝謝,就不需要報恩了嗎?那可真是好,那我現在就去對著溫家母女說一聲對不起,對簡七王爺你說一起謝謝,是不是,這恩怨就全消了。”夏半黎瞟了他一眼。

“聽說溫閣老自小就是胸懷坦蕩,恩怨分明之人,他那枕頭邊上還放著一本帳本,誰欠了他的情,誰負了他的債,那一筆一筆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白紙黑字,從不拖欠死帳。”簡太清一挑眉,笑吟吟的說著,腳步頓住了,清亮的眼睛看向夏半黎,這小丫頭是該調教了,再讓她這麽折騰下去,她這小命真就是風雨飄搖,這一刻,他還不想棄了她這一子呢。

“你那個故事編得不錯,但這種世外高人的事兒,可一不可再,明白嗎?溫閣老不是傻子,這天下人也不是傻子。”

“本來也不指望騙盡了全天下,愛誰誰的吧。”夏半黎轉頭,不去看向簡太清,目光落在花園中怒放的牡丹花上,各花入各眼,別人會不會信她這一句話,她不敢保證,但有一點,他們誰也不會想到她根本就不是夏半黎。這天下人是寧願信那世外高人,不會信這鬼上身吧。

那個世界,她曾熟愁的世界,離她己是遙遙不可及了,就算她說實話,誰會認呢。夏半黎歎了一口氣,眼眸深處一道鬱悶,說實在話,若能回去,她才不願意在這裏跟這些算計人的牛馬蛇神打交道呢,一顆心恨不得長上十七八個心眼,活著真累,全都是有心病的!

夏半黎突然覺著手上一緊,她一怔,低下頭,看著手臂上一隻正握著她的手:“你這是幹什麽?”她抬起頭,皺著收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簡太清,他又這是幹什麽?讓人看到了該怎麽解釋這不合宜的舉止。

“抓住你。”簡太清仿佛完全不認為自己的舉動有多麽不妥,俊逸的眼上溫潤的笑,挑了挑眉頭說:“我在抓住你。”

“抓住我幹嘛?”夏半黎沒好氣的手,掙紮了一下手臂,想把他甩開,奈何他抓死緊。

“因為,我覺著,我要不抓住,你就消失不見了,夏半黎,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簡太清深邃的眼睛看著她,說出這一句話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話。

夏半黎心頭一跳,他怎麽會看透的?這老狐狸是神算子還是X光機不成!她深吸一口氣,對視上他那雙溫亮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是人,難不成是鬼嗎?”

“誰知道呢。興許,還真是。”

簡太清玩味的一笑,打量著她眨了眨眼,放開她的手,大笑著邁著腳步加快向著前方走去。

混蛋!夏半黎握緊了拳,眯著眼睛冷眼看著他的背影,薛存義咳了一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緊跟上去前方的簡太清,片刻後,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院子中。看著簡太清的背影,夏半黎是真想一把金針甩過去,先滅了他再說,這簡老狐狸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他是萬年道行的九尾巴狐狸!

“王爺,”薛存義加快了腳步,追上簡太清,氣喘籲籲的說:“王爺,等我一等。”唉,這王爺眼中晶亮,看來真是來了興趣了吧,他一身武學,他可一把老骨頭,追不上他這年輕人了。怎麽也不等他一等呀。

“存義,這事你怎麽看?”簡太清直走出府外,停下腳步,笑眼如杏,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鎮國公府的金字招牌,意有所指。

薛存義趕著走了好幾步,這才追到了他身側,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擦了擦額頭的汗,古怪的說了一句:“我看,這事必有蹊蹺。”

“嗬嗬,存義,你又跟本王玩猜謎呀。”簡太清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動怒,帶著笑意。

“這丫頭可是不簡單,王爺心中比存義更加清楚。”

“噢,你是這麽看的嗎?”簡太清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讓他再說下去。

薛存義搖了搖頭,歎口氣說:“張老頭可不是一般人,他那一句話說的對,我們這前浪真是要被她這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哈哈哈,難得也有讓你皺眉頭說個服字的人呀。”簡太清放聲大笑,心情極佳。

薛存義抽了抽眉角,這個王爺還真就是個難纏的,以看他出醜為樂。他當初真就是瞎了眼,怎麽就上了他這條賊船呢,唉,現在瞧瞧老張頭,多逍遙自在呀,想走就走,想看遍名山大川,切蹉研習醫道,立時就能成行,真讓他羨慕的眼都紅了。

早己等侯在一側青木,看到簡王爺快步上前,俯在簡七王爺身前低聲說了一句:“王爺,剛接到消息,六王己進京了,今夜在花滿樓會客。”

“花滿樓?”簡太清玩味的一笑,眼眸一閃,轉過來看向薛存義。

“老夫今日己出過診,先行一步,王爺請便吧。”薛存義也是成了精的人了,四十年的歲月不是白過的,隻看他這個眼色就知道他又算計著什麽事兒,而且,必定不是好事。想也不想,他邁開步子就走。

“王本送你一程吧。”簡太清笑著說,邁著方步,跟了上來,笑吟吟的側目看著他。

“王爺,我與你有約一日一診,請王爺不要忘了承諾。對了,那丫頭醫術相當不錯,老夫被她拍死在沙灘上是心服口服。”薛存義毫不客氣的說完,轉過身,半分不留戀,連客氣話都免了,那急匆匆的腳步,真就像是落跑一樣,提著醫箱幾個閃身就不見了,哪裏還有剛剛那氣喘籲籲的樣子。

青木像是早己見慣不怪的樣子,麵不改色,上前說:“那今晚花滿樓之約怎麽辦?”

簡太清好笑的看著薛存義那兔子一樣落跑的身影,這說出去,誰會相信老成持重的薛禦醫,還有這樣的一麵,真是驚瞎了京城一幹貴人眼。跑就跑了吧。

“怎麽辦嗎?”簡太清笑著回眸,玉立長身,溫潤如玉,側目看著鎮國公府的金光大招牌,笑著說:“半黎兒,你有一句話說得透徹,說起對不起就不需要記仇,說聲謝謝就不需要報恩。這可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世道——”

青木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回過頭來,看向了鎮國公府,從西北角落吹來那一道道的梨花香,就在鼻間充盈著,提醒著那個人的存在感,那是個千裏之外也不敢讓人小看的人。

難不成,王爺屬意夏半黎嗎?這可是要天下棋局大變的時刻……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聲,滿園梨花白,夏半黎站在樹下,微仰著頭看著梨花出神。

“小姐,天晚了,加件衣服吧。”如意從屋中走出來,手中拿了一道披風,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側,輕輕披到她的身上,她眼中帶著憐惜,小姐是以感懷身世了吧,如意這麽想著。

“如意,你以為我在自傷身世嗎?嗬嗬,錯了,大錯特錯!你知道戲班子弟又叫梨花子弟嗎?”夏半黎話鋒一轉,突然轉到了這梨園行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