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冷著眼看著他,這老狐狸看出來了!她知道她麵具上是有毒的,果然是這樣!“剛剛,你所以先下手,是為了不讓他被我下毒在眾人麵人露出破綻?”
“你說呢?你會作嗎?”簡太清挑了挑眉,笑著看向他。
她說嗎?夏半黎冷著眼看他,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趙晚然把劉任州推出來,那就明顯著打譜把劉任州當成替死鬼了,先用言事激怒了她,再讓她在所有人麵前,對劉任州下手,就此抓住證據,這是一石二鳥呀!哼,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個趙晚然了。
如果剛剛她確是用麵具上的‘怡紅恰綠’毒到了劉任州,趙晚然這條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舌,就該對她吐信子了,那二顆小舌牙可不是擺設。
一步緊似一步,趙晚然的腦子升極了不止一個檔次,這麽慎密的設計,隻怕也有溫閣老的手筆在內吧。
如同要證實她的猜測一樣,趙晚然穩定了身子,臉色大變,向著屋外就喊了起來:“張濟懷,你快點進業!給劉大人看一下,他這是不是讓人下了毒!”
嗬嗬,連張濟懷也找來了嗎?不是冤家不聚頭呀,趙晚然果真對她看重,欽天監和太醫院集體出動,就為了抓到她的把柄。
簡太清漫不經心的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個位置來,又是麵色平淡,以著事不關己的從容姿態示人,瞟了一眼夏半黎,眼底一道複雜的光一閃而逝。
從門外跑進了一個人,正是張濟懷,幾步走到劉任州身前,神色陰冷,抿著唇一言不發就開始診治。張一非臉上好大的不高興,哼了一聲,讓到了一旁,一幅置身事外的姿態,“我和薛太醫都確診了,大小姐居然還把副院判張濟懷叫來幹什麽?莫不成是不相信我們的醫術?”
趙晚然剛剛受到驚嚇,心緒剛寧,聽到張一非這一聲問責,心頭就又一跳,暗自罵自己沉不住氣,應該緩緩的先把鋪墊作好,再叫張濟懷進來了,這麽直來直去的一弄,倒是把張一非和薛存義得罪了。
“不,當然不是,”趙晚然忙否認說,她緩下表情,擔憂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趙元雋說:“我隻是擔心父親,所以想著把張院判也請來,三位神醫一起會診,父親的腿恢複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些,若有不周之處,張大醫,請你你多多包涵。”
張一非麵色神情一緩,雖仍是不高興的別開了頭,卻是心氣平了很多,趙晚然一個小女子,經不起事,一著急想著多請幾個大夫也無可厚非,他不必跟這沒見識愛發瘋的女人計較。趙晚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己是定了位了,人越老越是固執,他此後看法再也沒變過。
張濟懷細細的審了一遍,連著銀針都拿出來了,在劉任州的眼睛上試了又試,皺著眉頭一直不語。
薛存義皺了皺眉,不悅的說:“濟懷,劉大人是傷了眼,不是中了毒,你這是驗毒?”
張濟懷臉色一僵,收住了手,不死心的又是細翻了翻劉任州的眼,終究是死心的收回銀針,說:“大小姐,劉大人的眼珠確是自爆。”
“放屁!好端端的人,怎麽會說爆就爆?這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趙晚然怒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沒用的東西,連毒都測不出來!這敢說這是自爆。
張一非張了張口,不耐煩的說:“那大小姐,以為這是什麽中毒了嗎?又是那什麽孔雀膽?”這大小姐還沒完沒了了,剛剛就懷疑溫雪心藥中有毒,這一會又懷疑劉懷州中毒,她滿腦子全是什麽呀!被毒藥喂著長大的嗎。
趙晚然給他這一吼,臉色訕訕的,緊緊握著手中的帕子,眼珠一轉,又是一亮,向著病床上的趙元雋抽噎著說:“爹!你看到了吧,這夏半黎太邪門了,劉大人不過是要給她相一相麵,劉大人的眼就瞎了,這就是上天的示警呀,她就是三煞之命,沾上她非死即傷!”
趙元雋看到劉任州的慘相,正自心上惻然,混身都不舒服,聽到趙晚然這一句話,又是打了個機伶,斥責說:“你不要危言悚聽!”
趙晚然再接再厲:“我沒有胡說,這事實就擺在麵前!你看看劉大人的眼睛,這就實證!”
趙元雋又是一驚,別開眼,不敢再看劉任州,捂著自己的腿,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趙晚然的話是有道理的,這太怪異了,前一刻眼睛好端端的人,怎麽可能隻是看了一眼夏半黎的臉就瞎了?這,這太詭異了。
“其實——”張濟懷眼睛一閃,雙手作揖,向著趙元雋一拜:“我這裏倒是有一個辦法,讓趙老爺的臉恢原。”
“什麽!你,你說的是真的。”趙元雋瞬間把一切都拋開了,大喜過望地看著張濟懷。
“不錯,我這個方法,確實是可以一試,恢複的機會有十分之八,就是不成,趙老爺也不過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罷了,總不會更壞了。”
“你快說!”趙元雋迫不及待的追問,這個張濟懷說的一點不差,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夏半黎挑了挑眼,看向張濟懷,他又想出什麽陰損的治療法了?這真張濟懷當中醫太可惜了,他該當法官才對,天天對著死人解剖,才能滿足他那病態的心理吧,瞧他這一眼的惡毒,隻怕又想著怎麽害一人,救一人了。
“小人的方法在古籍有記載,可以從血親的身上截下一段筋脈,給你的腿換上,這樣的話,趙老爺你的腿筋就有希望恢複了。”
夏半黎翻了個白眼,治病行醫,童叟無欺,這張濟懷這一回可長記性了,新瓶裝舊酒,同樣又是截脈,倒是記得先說清楚了必須是血親。
簡太清也是笑出聲來,站在最後麵,挑了挑眉,搖了搖頭說:“張醫官,你這醫術就是這麽個三板斧嗎?在溫閣老府中,就是挖眼換眼,在這裏就是抽筋換筋?唉,哪一日,父親若是心病,你不會是要從本王或是哪個皇子公主身上換心吧?”
“不!不!當然不是,下官不敢,我隻是視趙老爺的病情而說的。”張濟懷一臉的汗,這話可不能說出去,傳出去的話,全皇親國戚都得拿他當仇人看,殺之後快。
“什麽?你說挖眼換眼?”張一非脾氣火爆,立時就是暴跳如雷,指著張濟懷的鼻子就罵開了:“你個不尊醫道的畜生!這種方法也能提得出來,你還是不是人——”挖人眼換眼珠,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他也做得出來,真是沒人性了,連畜生都不如。
張深懷給他這一罵,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就鑽了狗洞跑了算了,硬是撐著別過頭,不去看張一非那暴怒的臉,對他的罵話,全當聽而不聞,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行了。”夏半黎打斷了他的話,直盯著張濟懷說:“你就說吧,瞧著誰的筋脈合用?要用活人的?還是死人的也成。你是想讓挖了我們祖墳,挨個老祖宗身上截一段,還是幹脆就是我的最合用?”她幹脆先把話挑明了算了,省得這張濟懷又轉彎彎繞提,太無聊了。
“半黎——”七夫人剛剛點燃的希望,又是一下滅了下來,擔憂的看著夏半黎,想說阻止的話,可看了看趙元雋的臉色,又咽了回去,這個時侯,就算是趙元雋也不同意,可這些話她還不方便說的,否則,趙元雋就該覺著她是與他離了心了,胳膊肘向著外彎。
張一非氣得又要跳腳,被薛存義勸住了,氣得他直喘粗氣,這是什麽事兒呀!活了一輩子,真是前半輩子的髒事太幹淨了,這真正髒人的事,就是現在在眼前呢。挖人祖墳?截人筋脈,呸,真虧了這個醫生中的敗類也能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