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太子目光一轉,有意在夏半黎的身上打了個圈,說道:“請王爺給大家解說一下。”
簡江夏站起身來,走至場中,一揚手,分指著趙晚然三人說:“鄭小姐一幅百花圖引來蜜峰采蜜,書畫雙絕,歎為觀止。趙大小姐,琴藝精湛,蝴蝶蹁躚,留戀忘返,此曲隻應天上有,繞梁三日是不餘耳。至於趙二小姐,”簡江夏微微一笑,手指著:“一曲驚鴻舞,輕盈有如飛天仙子,驚瞥一見,洛神再現,櫻花流於袖長,美不勝收。”
趙晚然三個臉上同時現出得色,隨即又互看了一眼,互生顧忌,趙晚然與鄭容容同時別開了眼,趙晚晴臉上最是藏不住事,她恨恨的咬住了嘴,直咬出一道血痕來,可惡!她費盡心思編排了這一曲驚鴻舞,本就想著一鳴驚人,想不到趙晚然和鄭容容來抽她後路!
真以為她不知道嗎!什麽招蜂引蝶,不過就是她們二個,一個在畫墨中加了蜜,一個在琴弦上塗了花粉!兩個招蜂引蝶的虛偽女人!
“嗬嗬,聽王爺這一說,本太子都讚一個好字了,”太子話鏠一轉,看向夏半黎,傲視不屑的說:“不知道,咱們這一位京中第一才女,又有什麽過人的才藝?”
夏半黎站起身,淡淡的說:“我沒什麽才藝,繡了一條手帕子,全當助興吧。”
“繡手帕?”太子大笑出聲,哼了一聲說:“原來京中第一才女也不過如是,這拿得出手的才藝,就是繡個手帕子,好呀!那就拿出來,給本王見識一下,這才女繡出來的手絹,到底有什麽不同。”
夏半黎眼眸一閃,手一揚,一條輕飄飄的白色絲帕落淩空飛揚,慢慢在人前展開,太子不屑的一哼,說道:“我還以為有什麽了不起,不過就是個五色花櫻花瓣,這有什麽——”
“啊——!”他話音未落,全場一片的驚呼聲,齊刷刷的站起身來,伸出頸脖,向著那一片櫻花瓣手絹子瞪圓了眼睛看著。
太子愕然,不解的看了一眼那條帕子,那帕子怎麽了?怎麽大家都是這種神情?
“哈哈哈——夏小姐果真不愧為第一才女,本王心服口服。”簡江夏大笑出聲:“今日百花宴的花首,非夏半黎莫屬了。”
“我不服!”趙晚晴一聲尖叫,鐵青著臉站起身,怒指著簡江夏說:“她那條手絹,不過就是繡了朵櫻花,平凡無奇,我家丫頭都會繡,到底有什麽了不起,比我們三個還出眾!”
簡江夏微微一笑,眼中無波,上前幾步,撿起那條白絲手帕子向著趙晚然及眾人一一出示,說:“這帕子上麵,繡得是五色櫻花,卻不是隨意繡的,大家細看一下,這每一針,都是一個字!左右上下各是二十九個字,構成了五色櫻花圖!”
一旁的趙晚然用力握了握拳,眼中一道怨毒的光閃過,夏半黎,她果真就是她的克星!趙晚晴己是跳起了腳,漲著一張俏臉,幾步搶上前來,一把要搶過那條絲絹,說:“都是用字繡的又怎麽了?我也會繡字,這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簡江夏揚高了手,把那絲絹展示在她眼前,說:“趙二小姐請細看,這可不是普通的繡字,這上麵繡了八百四十一字,縱、橫、斜、交互、正、反讀或退一字、迭一字讀均可成詩,詩有三、四、五、六、七言,字字句句都帶著玄機。”
趙晚晴是真怔住了,瞠目結舌的看著那條絲帕,不敢置信的細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小字,果真就是如簡江夏,她用力的搖著頭說:“我不信,這怎麽可能!”
簡太清揚了揚眉,手中舉著酒杯,向著夏半黎的方向微微一揚,笑吟吟的舉杯而盡,這小丫頭,果真心思過人,嗬嗬,不僅是一根金針判人生死,還能繡出一幅曠世的玄機圖。
夏半黎接到簡太清的目光,沒有動也沒有笑,隻是斂下了眉眼,這幅圖確是內藏玄機,確不是她所創,而是傳自南北朝蘇惠的璿璣圖!密醫門的入門法則就是記清穴位,並各穴位相關聯時的治病醫理,與這璿璣圖異曲同共,當年師傅就是以此圖,教她們參悟,進而思索著穴位的組合關係。
鄭容容站起身來,也似那魔怔一般,一步步走向那條絲帕,兩眼瘋亂的直勾勾盯著看,口中念著從圖中辯識出來詩:“傷慘懷慕增憂心,堂空惟和思詠音。藏摧悲聲發曲秦,商弦激楚流清琴——”
周圍的人跟著也念了起來,七言,五言,倒讀,正讀,斜讀,均可成詩,人人驚歎不止,這一圖,真可謂是千古一絕!
夏半黎向著簡江夏微微一點頭:“王爺所言不錯,這一圖雖花分五瓣,卻不止如此,如同世間藥物之妙,千變萬化,王爺不妨再細想。”
“噢,那我倒要向夏小姐請教,這圖中到底可組合成詩文幾首?”簡江夏平靜的說,周圍的眾人,爭先恐後的在解讀著,這一會功夫,所解出的詩文己是不下百詩,越是細讀,越是查察著圖中深奧,鄭容容更是入了魔一般,甘脆的拿著一方硯台毛筆,快筆如書,一首首的抄錄著,口中念念有詞。
“那就不能告之於王爺了。”夏半黎微微一笑,這圖她看了多年,正是密醫門的一道填字遊戲,正讀、反讀、起頭讀、逐步退一字讀、倒數逐步退一字讀、橫讀、斜讀、四角讀、中間輻射讀、角讀、相向讀、相反讀等十二種讀法,可得五言、六言、七言詩四千二百零六首,她自己尚且覺著,還未讀盡圖中之意,就像人身的穴位一樣,不同的穴位組合後,必能起到不一樣的效果,玄機無窮。
“好!好!好!”上座的皇帝聲若洪鍾一聲大笑,“果真是千古一絕的玄機圖,夏半黎,朕今日就封你為本朝第一才女!”
皇後娘娘笑而言道:“隻封才女不是屈了咱們這一位小姐。半黎,你卻是雲英未嫁,本宮今日就指個婚吧,江夏王身居江夏,多年來寄情山水書畫,正是與你才堪匹配——”
未等皇後娘娘說完,夏半黎眼一閃,說:“謝娘娘美意,半黎蒲柳之姿,半鬥之才,不堪與江夏王匹配,小女己是由簡七王爺牽線,許給楚將軍為妻,不日即將成婚。”
“嗬嗬,這倒是我疏忽了,原來半黎己是定了親了的人呀。那好吧,本宮就再下一道懿旨,準你以公主之儀出嫁!”
皇後話鋒一轉,笑看著夏半黎,目光中帶著意味深長,此言一出,一片嘩然,周圍的人,有羨慕有眼紅的,有恨自己求親晚的錯過佳人的,各種眼光都向著夏半黎射去。
夏半黎斂著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遠處的簡太清,她靜靜的幅身謝恩:“謝娘娘。”簡太清,這一出戲演到這裏,你可是心滿意足了吧!都是照著你的棋譜走了!
皇後娘娘轉過頭看了一眼皇帝,笑著又說:“這好事自當成雙,今日這宴會上這麽多佳人俊才,皇上,不如咱們就再坐一回月下老人,成就佳話吧。”
皇帝點了點頭,龍顏大悅,說:“好!朕今日也就牽一回紅線,”他手向著座下一指,笑著說:“老七,你年紀也不小了,今兒父皇就給你指一門婚,鎮國公府大小姐趙晚然,恭順賢良,賜予你為妃。”
簡太清出列,溫雅的笑著向著皇帝行禮謝恩:“臣領旨。”趙晚然也跟著出列,盈盈一拜。
趙晚晴真是氣得快瘋了,正要跳腳呢,又聽到那一邊皇上又說:“太子,這趙家二小姐,實為天下絕色,賜為您為妃吧,嗬嗬,這可是圓了你的心願了。”
“兒臣領旨。”太子也沒異議,臉上還著無所謂的接了旨,觀著這百花宴的女子,全是醜女,這個趙晚晴也就是矮子裏頭撥高個,算了,他也接受了吧,即是早晚要娶,趙晚晴也是自家表姐,比娶個外人強。
冷不防的被餅砸中了腦袋,趙晚晴有點暈了,喜不自勝,忙一臉嬌羞的接了旨。
沒等趙晚晴這裏謝完恩,又一個餡餅掉下來,這一次落到的是鄭容容頭上,皇帝隨手摸下龍須,笑著看了看十一王爺簡江夏,說:“王弟多年來寄情江水,孤影寒舍,為兄實在是不忍,嗬嗬,難得本次百花宴上,出了這幾位讓王弟也能讚不絕口的佳人,這樣吧,王兄就給王弟作個媒,”皇帝龍目一轉,看向還在癡狂於解詩,頭都沒向這裏轉的鄭容容,笑著說:“鄭小姐也是個出塵之人,素有才名,詩畫雙絕,與王弟紅袖添香,夫唱妻隨,也是一出佳話了,嗬嗬嗬。”
夏半黎挑了挑眉,冷眼看著簡江夏,他麵色從容,目光仍是如死水般的平靜,一板一眼行禮謝思:“謝王兄賜婚。”
“好!好!好!半個月後,朕親自為你們幾個主婚!”皇帝大笑出聲,龍顏大悅,看著堂下的幾位璧人,笑著對皇後說:“今日這個百花宴,成全了幾段千古佳話,皇後功不可沒,朕心甚慰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