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比那市井之徒還要市儈,真是拉底了我們貴婦的身價了,什麽暴發戶地主婆都能稱貴婦了!”
“是。”趙晚晴臉色也是一沉,聽到鄭容容這個名字,她就不高興,那丫頭就是個雙麵人,表麵上最會慣弄人情,裝著一幅書香才女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見高踩低的不要臉,總愛在人前麵前賣弄學問,借此突顯她的文才了得,明著暗著借著她當梯子踩,暗嘲著她是個草包。呸,她算個屁才女,會兩句狗屁不通的詩罷了。
趙晚然卻是一皺眉,鄭容容要進府了嗎?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那個滿肚子心眼的小娘皮子,可不能讓她壞了她的好事。
“秋霜,”趙晚然向著門外一喊,門口的秋霜聽到她的叫聲,忙走了進來,縮著脖子低頭應著:“秋霜來了,大小姐請吩咐。”
“你去花園子裏守著,找個借口,把鄭容容拖住,不能讓她來壞事。”趙晚晴眼眸一凜。
“是,是,”秋霜應了一聲,臉上還帶著遲疑,小心的看著她,呐呐地說:“小姐,我該找什麽借口拖住表小姐呀?”鄭容容可是個精明的人兒,她一個丫頭,還能硬是拉著她不放不成。
“蠢貨!”趙晚然不悅的瞪了她一眼,這個秋霜真是越來越不成事了:“這種事情還要來問我!自己去想去!我不管你是灑狗血撲蝴蝶,還是推她入水池子裏,總而言之,一定要拖住她,明白了嗎?要是這點子小事,你都辦不好,你就不要再回來了!”
“是,是,”秋霜嚇得一縮頭,忙不迭的快步向著外麵走去,步覆慌亂。
溫雪心心頭正在盤算著七夫人,侯門大宅的生存法則,她太清楚不過了,一個夏半黎不足以懼,但是再加上一個得趙元雋寵愛的七夫人不時的向著趙元雋吹那枕頭風,這事情就不妙了。這些小狐狸精,沒一個省心的。溫雪心恨恨的咬著牙,說:“半黎那個丫頭,有七夫人幫著,要解決她不容易,要我說,先解決了七夫人才是最要緊的。”
“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打蛇打七寸。七夫人的倚仗,還不就是趙昭奇這個鎮國公府的獨苗子。現在七夫人身子受了傷,還有一個腿上有疾小六要照顧,她哪裏還有精力去照顧昭奇,咱們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昭奇給拉到咱們手心裏!”
趙晚然得意的一笑,眼中一道算計,這局都布下來,就看這夏半黎怎麽應對了!
夏半黎走到了七夫人的院子時,正廳上剛剛擺上桌,七夫人正與趙元雋坐在一處,準備用餐呢,兩個人笑意盈盈,一室的脈脈溫情。
“柳媽,跟你主子學著點,她確是學聰明了,什麽時侯上什麽菜,抓蟹螃的手段確是不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她確不是當初吳下的那個阿蒙了,嗬嗬嗬。”夏半黎站在院門前一笑,向著柳婆子瞟了一眼,沒等她反應過來,夏半黎放重腳步,快步向著廳裏走去。
螃蟹?什麽螃蟹?柳婆子詫異的跟著夏半黎進了前廳,站在一旁,目光先是飛快的掃了一圈桌子上的菜,這菜品挺簡單的呀。
七夫人也是有心,考慮著趙元雋腿上受了傷,飯桌上擺放的全是清淡一些的菜色,雖說清淡可也是精心調製,下了本錢和功夫的,對著恢複元氣有好處。一桌子的菜,就是沒有螃蟹!柳媽收斂下眉眼,心中帶著詫異又是細思量了一下,腦子一道靈光一閃,飛快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夏半黎,臉上又驚訝又是佩服,她明白了!原來此螃蟹非彼螃蟹!果然就是一桌子正逢時節的好菜呀。
“嗬嗬,我來得正巧了,我正好肚子也餓了。”夏半黎低斂眉眼一笑,邁步走進廳堂,也不必誰來招呼她,嬌俏著向著趙元雋吐了吐舌頭,笑著說:“我可是餓壞了,快讓我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你這孩子,還就餓著你了。”七夫人抬眼看著她,臉上帶著一道慈愛,她腿上還帶著傷,行動不便,忙叫著柳媽招呼著她:“柳媽,你去廚上讓她們再送上幾道清淡的菜來,再拿一幅碗筷過來。對了,今早上的金絲血燕還不錯,燉到中午,火侯也足了,正好給半黎盛一碗過來。”
“是。”柳媽應了一聲,先給照顧周到的夏半黎麵前,添了一杯茶,向著半黎一幅身恭敬地交待了一聲,這才轉過身快步向著廳外走去。
七夫人沒有錯過柳媽動作這個細節,眉眼微亮,很快的遮下眼斂,笑吟吟的把自己麵前的一幅碗筷送到半黎麵前,招呼著她說:“正好,我這幅碗筷還沒用,你先吃著點。前麵的事情讓你累壞了吧,有什麽事情,你就交待柳媽去辦就行了,我這腿也傷了,幫不上你什麽忙,養傷的日子有丫頭照顧,也不需要她陪著。柳媽辦事還算穩妥,能幫著你打打下手,傳個話做點粗活,你也能省點心。”
夏半黎一笑,對著她點了點頭,吃一塹長一智,七夫人這腿傷果然沒白傷,小六兒的那血也沒流,為女則弱,為母則剛,她這是長勁了不少呀,一個招麵,她就看出來,從柳婆子細微動作看到了前麵廳裏的處置結果,更借機向她示好,這一點確是值得她高看一眼。這所謂的侯門貴婦,抓緊什麽府務權利都是虛的,還不如抓緊時間,正好利用此時趙元雋的愧疚,把他牢牢抓進手中,脅天子以令諸侯,比什麽都有效。
“嗯,那就謝謝七夫人了,我正愁著對府務不熟悉,偏偏又是人手不夠,也幸好是七夫人知道心疼我——”說到這裏,夏半黎話一頓,她向著趙元雋一撇嘴,嬌嗔的丟了個報怨的眼神過去:“爹,你就一點不疼我!祖父交待我一大堆的事,我都快忙提脫了形了,瞧瞧,這一個早上,我就餓成麻杆兒了,你也不說打發個人,幫我分擔著點——”
“哈哈,”趙元雋眉結的鬱悶一解,微笑著扯開了嘴角,連著幾日的鬱結都放下來:“你這丫頭,跟爹還說這種話。我哪裏不心疼你了,這府裏的事現在都由你作主,爹絕對一心一意的支持你,這還不夠嗎?再不行,你看上什麽得力的人手了,就是爹身邊的丫頭小廝,你要用人,直接調走就是了,不必再回爹。”
“嗬嗬,那我就不客氣,我就知道,爹還是疼我的——”夏半黎嬌俏的一眨眼,向著趙元雋作個鬼臉,更是惹得趙元雋開懷大笑,一張老臉更是笑開了花。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疼愛的看著自己的愛妻愛女,幾日來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人生哪能盡如人意,他也算是美滿的了,有個體貼入微,一心為他的嬌妻,還有個這麽懂事又孝順的女兒,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趙元雋伸出筷子從桌上端起一小盅海參粥,擺放到七夫人麵前,親自掏了一勺,輕吹了口熱粥,等到溫了,再送到七夫人嘴邊,心疼的看著她說:“別隻顧著我和半黎,你也多補補,你這腿上也帶著傷呢,唉,這才一日,你就瘦了不少。”
七夫人臉頰飛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飛快的抬起一道嬌媚的目光,嗔怨的瞟了一眼趙元雋:“老爺,半黎還在這裏呢,你,你真是的——”
趙元雋這才一怔,手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耳際邊沾了一道赧意,他怎麽忘了,女兒還在邊上呢,這可是現醜了。
“我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夏半黎一隻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還是抓著筷子,眼睛從五指間偷瞧著,快手在桌子上夾著菜,直往自己嘴裏裝,口中還在說:“我這一會餓得隻能看到雞鴨魚肉,其他什麽也入不了我的眼有。我的好姨娘,你就安心讓父親喂你吃吧,他喂一口,你吃一口,正好一碗粥這麽一來一去的慢慢喝著,也不會有人跟我搶菜了——”
“唉,你這丫頭,說什麽呢!跟我也開這種玩笑話。”七夫人臉上紅霞更甚,嬌豔如花,低著頭,滿眼的嬌羞,水汪汪的眼睛比那滴水海棠更媚。
趙元雋腰身都軟了,大笑出聲,正是湊了趣,跟著夏半黎開起了玩笑,果然就把手中的湯勺又遞到了七夫人唇邊,口中還笑著說:“這有什麽?你我夫妻情深,夫人為我以腿試藥,這才換回我一條好腿。我現在投桃報李,親手喂夫人吃一碗粥,誰敢說閑話!”
“就是說呢,七夫人,你就受了吧,爹爹這一番心意全在這粥裏呢,你可要細細的品呀。”夏半黎嘿嘿一笑,向著七夫人直眨眼:“古有,畫眉之樂,今有一粥之恩,傳出去也是千古佳話。無情未必真豪傑,多情才是大丈夫。這正是爹爹有情有意,鶼鰈情深呢。”
趙元雋一聽更加的高興,不錯,半黎這話說得太對了,文人墨客可不就是一紙佳話嘛,他就是喂個粥而己,夫妻情意,給人看到又怎麽了。這嬌妻在側,俏女在旁,他這一時更是喜上眉梢,樂上心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