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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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窩囊廢,我有必要救嗎?

一旁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幾個人拉著,不停的喊著:“祥子,你就別管我了——別再跟他打了——你打不過他們的——”

簡太清靜靜從容地看著,沒有出聲,夏半黎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凜,他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當初他看著夏半黎被打死在眼前是就是這樣的眼神,冷冽無情,眼中看到的不是一條生命,不過就是一隻螞蟻。

夏半黎別開眼,吐了一口氣,眼睛更加精亮,手中的金針握在指變,一動不動,轉過頭向另一邊看了看,她身邊站著的男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端正幹淨的外表,一身青衣方巾,不像個山村裏務農的鄉民,一眼看去就是個儒雅文弱的書呆子,他一臉的忿忿不平的怒色,握緊了拳頭,極力忍耐著。夏半黎問:“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書呆子這才注意到夏半黎,臉上一驚,顧不得禮節,匆忙拖住她的袖子,推著她就向外麵走,夏半黎也沒推拒,拉著簡太清跟著他走到人牆外麵,就聽到書呆子說:“小姐,你快找個隱密的地方躲一躲吧。你這樣的長相,太顯眼了!那些人都是駐紮在深山裏的兵痞,全都不是好人,時不常的會到村裏來鬧事,我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忍著罷了。今天祥子未過門的媳婦就是被他們看中了,才招來這場禍事。”

“哦。”夏半黎明白過來,他這幾句話她就明白了,這就是典型的惡霸強搶良家婦女,不是什麽新鮮的戲碼。

“唉,”書呆子歎了口氣,神色仍是激動著:“世道不行,人心不古,這樣的惡徒也不得到報應,真是上天沒長眼,天道淪喪呀!”

夏半黎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書呆子卻沒看向她,自顧自的歎口氣,神色黯然,重新走向那個圈子。

“你說怎麽辦?”夏半黎所無謂的一笑,看向簡太清,被人無視了,這還是第一次,真是不習慣的經驗。

“我數到一百下了。走,咱們回去。”簡太清冷淡地說。

“你不打算管?”夏半黎指著裏麵的還在囂張鬧事的人,挑著眉的問,她以為這一次,簡太清是來探路,至少不該放縱山村裏還有這樣欺男霸女的惡人在吧,借這個機會一探虛實。

“為什麽要管?那又不是我的女人,她自己的男人都不肯為了她拚命,我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簡太清冷冰冰的話,跟他冷冰冰的眼神一樣,徹底冰寒。

“他都被打成那個樣了,還不是在拚命嗎?就算那個男人,你看不上,可那個女人總沒錯吧?”夏半黎不讚同的捏緊了手中的針,把目光落在那一對被打的男女身上,看著那無助被打的情況,就像當初在街上被虐打的夏半黎黎,簡太清就是這樣冷漠的看著小夏半黎給打得沒了人形。簡太清可以罷身事外,冷漠以對,她不行!她腦子裏全是當初她在街上被打的畫麵,那張無助絕望的小臉。

“唉,半黎兒,要是你被趙晚晴用腳踩在腳下,你會怎麽作?”簡太清不為所動,看向夏半黎,等著她的回答。

“如果是我嗎?如果是趙晚晴……”夏半黎微微一怔,被他描述的話代入剛剛所見的處境,下一刻,她眼冒怒火,恨恨的一揮拳:“如果是那樣,老娘就是被打死,也要咬下她一塊肉,劃花她的臉!”

說完這句話後,夏半黎自己也愣住了,抬眼看看簡太清,又轉過頭去,看向人群中的那個被踩在腳下的男人,和那個哭喊著卻不敢掙紮己然認命的女人。

夏半黎沉默了,她果然是魔怔了,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被虐待認命的小女孩了,她有能力和勇氣去抗爭。“人不堅強自救,何以求人伸出手——”

簡太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德是對弱者的同情,卻不是救贖。那個男人不是沒有能力,而是壓根就不盡力,也從來就不相信自己。把自己偽裝成弱者,爭取到公眾的同情心,然後,寄希望於別人為他主持公道。這樣的窩囊廢,我有必要救嗎?”

“你說得對。”夏半黎閉了閉眼,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他們卻連牙都不露一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挽上簡太清的手:“走吧,我也數到一百了。”

這個世間就是這樣,不相信眼淚,不同情弱者,想要活得有尊嚴,就要自己有勇氣作一個強者。人類可以淩駕於動植物之上,主宰萬物的命運,現在,強者同樣也可以淩駕於弱者之上,主宰他們的命運。

很殘酷,卻很現實,或許,生命進化的意義,就是讓人類從自私中懂事,從內心強大起來?

夏半黎搖搖頭,趕走腦中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又不是哲學家,隻不過是個醫女罷了,背這麽大的使命幹嘛。

“住手!”一聲憤怒的聲音打斷她的思路。

夏半黎下意識的就向人堆的看,她稍稍愣住了。這就是勇氣嗎?

人群裏,剛剛跟她說話的那個書呆子,他握緊了拳頭,害怕地微微顫抖著,仍是邁著大步向到中間,對著領頭的那個滿身精肉,紋滿了青色紋身的兵痞,說:“你,你放開梅子!”

“喲,還有來管閑事的了?”紋身男不屑的打量著書呆子瘦弱的身板,吹了身口哨,一腳把腳下的祥子踢開。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書呆子麵前,摘下他的書呆,對著夜空看了看,大笑著丟到別處:“書呆,你還是先想想,誰來救你吧!”話音剛落,一拳就把書呆擊到在地。

書呆子給打得頭暈眼花,嘴角流血,他坐在地上,握緊拳頭,憤怒地瞪著紋身男:“你別太過份,這個山村是在天子的腳下,是屬於侯爺的所有,他不會任由你們為非作歹的。”

夏半黎在人群中翻了個白眼,冷眼打量身邊的男人,心裏直想說:書呆子,你就長點心吧!他會任由他們為非作歹的!這些人根本就是那個侯爺勾結著溫之初,養下來的私兵嘛!

紋身男陰陰的一笑,上前又重重踢了他一腳,極度囂張:“侯爺的地盤又怎麽樣?隻要我手腳快一點,辦完了事就跑,我就不信天子會為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鄉野村民,從金鸞殿跑出來,向我們這一群為他保家衛國的士兵討要公道。”

書呆子慘白著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咬緊了牙,義正言辭,憤怒說:“士兵又怎麽了?天子賜予你們軍權,不是讓你們享有特權,欺壓老百姓的!”

那個男人大笑著,幾步走到的書呆子身邊蹲下,他拍了拍他的臉龐,罵道:“你一個文弱書生,竟敢跑到老子麵前來,教訓老子什麽是公道?你想找死啊,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他揮了揮手,順手捎起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向書呆子,叫囂著:“我今天就打死你,叫你去找老天爺要個公道!”

剛剛被他踩在地下的祥子顫抖地縮在一邊,蒼白著臉,懼怕沉默的看著。

被那幾個男人抓住的女人,卻是發了狠,拚命的掙紮著,對著身邊的幾個人又是咬又是抓,拚命的說:“不要打他!不許打先生!我跟你們拚了——”

攔住她的那幾個男人,沒想到她會這麽瘋狂,一個不察,連著二個被她咬了手臂,抓花了臉,心頭也挑起了怒火,幾個人一起用力,把女人死死的壓在地上,叫囂著就要當場扒光她的衣服,給她一個教訓。

紋身男狠砸了數下,鬆開手,把手中的棍子一丟,站了起來,啐了一口唾沫正吐在書呆子的臉上:“原來你還是個教書先生呀?難怪這麽愛教訓人!弟兄們,把那個小妞給我拖過來,老子今天要當著這個書呆子的麵,好好教教他,什麽是公道!這裏沒有公,也沒道,老子就是公道!”

簡太清在一旁噗地一笑,轉過頭低眼看著夏半黎,低聲說:“這話聽著真是耳熟,是不是呀,丫頭?”

夏半黎哼了一聲,冷著眼,沒看向他,沉默的看著場中的一舉一動。

地上的書呆子已被打得頭破血流,血肉模糊,身上青腫骨折,聽了紋身男的話,他用力吐了幾口血,雙目赤紅,血絲迸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向著紋身男就撲過過去,大吼著:“你們這群沒人性的禽獸,我跟你們拚了!”

書呆撲到在紋身男的身上,眼圈都是青腫的,他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清楚,用盡全力的力氣,抓住一旁的一截粗樹枝,向著紋身男身上狠命的捅著,那股狠勁,讓人看了為之一驚。

本在周圍壓著梅子的幾個男人,呼拉一下圍了一來,七八個人圍著書呆,一頓群毆,書呆也不閃不避,全身的血,像是瘋了一樣,隻認準了紋身男,發著狠命的攻擊著。

紋身男一時輕敵,被他痛打了幾下之後,很快反應過來,他是五大三粗訓練有素的兵士,一腳就踢開撲倒他發狠的書呆,吐了一口血沫,厲聲說:“兄弟們,給我一起上,把他給我廢了!那小妞扒光了遊街示眾!老子要讓你們所有人親眼看看,敢得罪老子,是什麽下場!”

幾個男人一哄而上,大笑著,三四個人向著那個女人走去,另幾個輪起手中的棍棒對著書呆子又是一輪群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