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月,不必內疚,今日若是她們還留著小命,隻怕以後都會想辦法對付你。”
紀楓以為花棲月在內疚殺了那麽多人,連忙安慰她道。
花棲月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我並不是內疚……”
“是啊,郡主,如果你不殺她們,隻怕真會留下後患!”
“對,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就該死!”
“她們本來就想將你折磨至死的,這樣的仇人留著何用?”一邊的江湖人士紛紛為花棲月說話。
花棲月掃了一眼,發現很多都是曾經領過她發布的任務的江湖好漢,便拱手致謝,而後和紀楓準備回京城。
一個月之前,她急著追出來,並沒有去皇宮裏看過到底有沒有關於千陽公主與雲時墨私奔的蹤跡。
如今找不到人,是時候該回去了。
當天黃昏,花棲月坐上了馬車,疲倦地靠在馬車上,紀靜給她遞過來一壺水,她隻抿了一小口就不想喝了。
“棲月姐姐,這可是雲龍客棧最有名的醉燒雞,你試試!”
紀靜取出了帶上路的幹糧——花棲月曾最喜歡的燒雞,但是她隻是看了一眼,“不了,謝謝你,我沒什麽胃口。”
紀楓的臉色沉了沉,“棲月,你這般下去,隻會更瘦,身體也會更差,天賜也不希望見到你這個樣子。不管雲兄喜歡誰,但是天賜還是喜歡你的,你是她的大恩人。”
何止是大恩人,還是親娘呢。
花棲月憂傷地想,眼圈微微地紅了,她默默地接過了紀靜手中的燒雞,一口一口地艱難地吃下去。
吃幾口又送一小口水,花棲月滿目懷念,“天賜以前在我身邊的時候,老是吵著要我陪他逛街。那時我又嫌他太吵……哎,如今不在身邊,隻覺得心裏難受無比,恨不得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他,讓他回來……”
紀楓頷首,“我知道,你是個好娘親。”
“我最在乎的就是天賜……雲時墨帶千陽公主私奔了,我都不會那麽著急,我還可以和天賜好好地在京城生活下去。可是沒有了天賜……”
花棲月的聲音變了變,最終都說不下去。
紀楓和紀靜對望一眼,震驚於花棲月的話,沒想到天賜的位置比雲時墨還要重要。
“不要說了,好好歇息,回到京城我們再好好地問問皇上,看能得到一些線索麽。”
紀楓安慰著花棲月,見她雙眸欲含水光,心中憐愛,卻又無可奈何。
花棲月默默地吃下去,但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紀楓說得對,她必須好好地養好身體。
若是身子壞了,她又如何去尋天賜?
一時間,馬車內安靜無比,兔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花棲月的身邊,用爪子拍了拍花棲月的肩膀,“丫頭,我相信,他們會回來的。”
花棲月瞪了兔子一眼,表情冷了下來。
她覺得小兔子一定知道內情,卻不想告訴她。
不管她用什麽方法,不管她怎麽誘惑小兔子,或者是怎麽威脅它,它都不為所動。
這兔子,在花棲月等人最危急的時候都沒有出手,有時候花棲月真懷疑它呆在她的身邊,到底是不是另有目的。
看到花棲月無精打采,兔子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趴在一邊閉上眼睛養神。
此處回京城大概要七八天左右。
這七八天裏,花棲月等人大部分是在馬車裏過夜,因為都急著趕回京城。
紀楓經過一個小鎮的時候,發送了一個信號彈,表明他們已朝京城出發了。
這樣的信號彈可以讓歐陽幽澈、紀家的弟子等等都速速回到京城,不需要再尋找雲時墨。
畢竟雲時墨又不是一般的人,他一旦有心躲起來,估計花棲月等人都不可能找到。
六天之後,花棲月一行人終於回歸京城。
因為連夜裏都在趕路,所以省下了一些時間。
回到京城,剛剛好是午時,花棲月等人一齊入宮,但是皇上隻召見花棲月,剩下的其他人隻能在外麵等了。
“棲月姐姐,你要小心!”紀靜暗中交待了花棲月一下,她淡淡一笑,倒是不擔心。
現在她的靈力都恢複了。
在這六天裏,花棲月也努力吃得更多,努力地將自己的身體養得比以前好。
皇帝再有什麽意外之舉,花棲月也不會再客氣。
正氣殿,但見數二十個氣術師立在周圍,這些人的級別大概都在龍圖與修界之間。
放在長京國,算是非常高級的氣術師了,雖然在花棲月前麵一比,就顯得太渺小了。
這些氣術師看到花棲月,眼神有些閃爍。
花棲月步入正氣殿,淡淡地朝座上的長隆帝行了禮,“棲月見過皇上。”
長隆帝微微一笑,“驚華郡主,你可是找到雲時墨了?”
“沒有……所以棲月才進宮,請皇上提示一下,當日雲時墨怎麽帶千陽公主離開的。”
花棲月表情波瀾不驚,雖然心中波瀾洶湧,但是她冷靜以待。
這皇帝,老狐狸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耍什麽招數。
“雲時墨和千陽公主最後來見朕,朕正在書房,千陽公主給朕留下一封書信,如果郡主想看,就跟朕來吧!”
說罷,皇帝就朝禦書房走去。
花棲月倒是毫不畏懼,跟在皇帝的後麵,而身後則有數二十個氣術跟了上來。
這明顯就是布局。
花棲月心裏明了,然而她有自己的底牌,倒也不驚慌。
走了數十裏,終於來到了禦書房的前麵。
長隆帝立在那裏,猶豫了一下,腦海裏浮現出前麵幾天與國師、占卜大師的對話。
“這花棲月竟然沒有來領賞,看來她在乎的不是名利……隻是真的找到了千陽公主和雲時墨,朕隻怕他們兩個也不是她的對手。”
“皇上說得對,花棲月可是在噬魔門大戰之中,召喚出魔屍歸魂陣的。”
“皇上,這花棲月太恐怖了,隻怕是我們長京國以後的災難啊!”
占卜師無比的擔憂。
“皇上,臣有一件寶物,必定會令花棲月整手就擒……”
“好,快快呈上來……”
對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著,皇帝輕歎一聲,其實花棲月是個奇才,如果安分守己地呆在長京國,乖乖地當長京國的禦用氣術師,那麽他必定不會那麽顧忌。
偏偏花棲月知道了她三歲時的事,更因為她越來越強大了,皇帝覺得就算花棲月呆在長京,自己也不一定能信任她。
公公將門推開,讓二十個侍衛氣術師呆在外麵等候著。
花棲月毫無畏懼地輕鬆邁入了禦書房。
門關上了。
裏麵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花棲月認識他,他是皇帝身邊的國師,一個修界大圓滿的氣術師。
“郡主,這是公主留下來的信件,以及這一個信物,這一個圓球,是公主留給你的。”
國師恭敬地將東西送了上來。
花棲月接過了信和圓球,展開信,上麵隻有兩句清秀的字。
“父皇,兒臣與南王情投意合,因害怕報複而私奔,望父皇母妃保重。”
短短的幾句話,深深地刺入了花棲月的心裏。
雲時墨會怕她報複?哈,她花棲月才不會要一個三心兩意的渣男呢。
有什麽苦衷,他娘的不能直說嗎?用得著這樣來折磨她?
花棲月長期以來積於心底的憤怒與恨意更強烈了。
而手中的水晶球,表麵幾乎晶瑩剔透,不過花棲月看上一眼,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神被迷住了。
花棲月呆滯地立在那裏,手上的那一封信立刻飄然落地。
“殺了她!”皇帝就在這個時候吼叫一聲,國師的手上已出現一把火紅色的碧血劍!
花棲月仍然是呆呆地立在那裏,像看到了什麽幻境一般,隻覺得耳邊有些吵。
國師緊張得手直顫抖,但還是一劍劈了下去。
眼見著花棲月就要中招了,哪料眼前一花,國師的劍一下子劈了個空檔!
“哼,區區的雕蟲小技,也想殺了我?”花棲月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皇帝和國師的臉色倏地變白。
“花棲月反了,保護皇上!”
國師大喝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有數十氣術師一下子湧了進來,但是他們的神色卻充滿了猶豫之色。
雖然長期在皇宮裏生活,但是噬魔門之事他們還是有耳所聞。
如今他們麵對的是花棲月,心裏又是畏懼又是佩服。
花棲月淡定地立在那裏,環視了一周,自言自語地道:“看來……在這個破地方也找不到什麽線索了。長隆帝,你很好,在本小姐三歲之時讓右護法震斷本小姐的氣脈,如今又三番四次地對本小姐出手……”
皇帝已被幾個氣術師護在身後,但仍然感覺到花棲月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些徹骨的寒意,他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快……殺了她!殺了這個命盤一片空白的妖孽!”皇帝嚇得直囉嗦,他以為國師所送的迷魂水晶球會有迷住花棲月。
沒想到又失敗了,這個水晶球對花棲月竟然沒有用處!
花棲月畢竟是修過攝魂術的,怎麽可能被這種小水晶球迷住?換是他人,還是有可能的,但對花棲月來說簡直是雕蟲小技。
幾個氣術師對望一眼,想到了在皇宮裏的好日子,最終還是唰唰地撥出劍來!
花棲月懶得浪費時間在這些人的身上,摸出懷中的醉花扇,用力一扇——
“啊啊啊……”
人們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夾雜著門板暴裂破碎的聲音。
皇帝和國師、占卜師、一眾氣術統統被花棲月扇飛了出去,撞壞了書房的門、頂部,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