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收回了目光,不卑不亢地道:“是的。”
點了點頭,那女子微微笑道:“聶師弟果然器宇軒昂,有淩雲之氣,氣靈根的持有者,名不虛傳啊。”楚浩忙道:“師姐廖讚了。”雖然搞不清楚這個女子是什麽來頭,但練氣九層的修為,和陸如畫相當,在真傳弟子之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再加上極少看到,應該是常在三脈活動的弟子,有著後台。
女子杏眼微眯,也不答話。竟又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楚浩,也不知在打量著什麽,楚浩倒是無所謂,互相欣賞嘛。而月不棄卻是皺了皺眉頭,說道:“師姐,我們就先進去了。”
女子咯咯一笑,白了月不棄一眼,道:“月師弟還真是心急,這麽久沒見麵了,也不多寒暄幾句,真是傷師姐的心。”
月不棄硬聲硬氣地說:“師姐閉關修煉繁忙,有高師伯指導,師弟自然是想念,隻是師弟現在要帶著聶雲進戈藍大殿,時間匆忙,下次再敘。”
“你們是進去看戈藍大殿的布置吧。”說著,女子的目光輕悠悠地劃過楚浩的臉龐,接著道:“聶師弟膽量也是不錯,敢和秦波公開決鬥,師姐期待你明日的表現。”
楚浩作了一個輯,便見女子收斂了笑容,一聲不吭,和兩人擦身而過。
月不棄的關係和女子似是不怎麽樣,沒有過多的交流。
聞著鼻頭隨風而過的香氣,楚浩回頭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看著麵無表情的月不棄開口問道:“月師兄,這位師姐怎麽弟子從未見過?”
“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來往。”月不棄冷哼道:“她可不是個善茬,和你陸師姐絕不是一路人。”頓了頓,看楚浩似有些不以為然,他繼續道:“她叫夏霽杏,在真傳弟子中名聲絕不輸於秦波和我大哥以及陸如畫的人物,她的心機,可不簡單。”
走在前往大殿的空地上,月不棄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點一下楚浩,繼續道:“你進入紫雲門成為真傳弟子的時間比較短,應該知道雲天帝國的皇室吧。”
楚浩一驚,但看月不棄臉上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不動聲色地道:“知道,大陸上不是盛傳當今皇室乃是我派背後支撐的嗎?”說完,楚浩又小心翼翼地道:“師兄,我沒有說錯吧?”
月不棄哂笑道:“聶師弟害怕這個幹什麽,這並非什麽秘密,沒什麽不好說的。”說著,他繼續道:“不錯,紫雲門的確是支持了雲天皇室,而目的很多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便是為了鎮守了雲天帝國龍脈多年的寶器山河圖。就因為這個,還將那資質一般的楚東流一躍成龍,讓雲長老收為了弟子。”
提到楚東流這個名字,楚浩驀然間就記起了剛才那女子是誰了!
腦海中忽地就是浮現出升龍城街道上,華燈璀璨,一襲淡黃色長衫,執著白色小扇,有如細柳扶風站在那裏的俊俏小妞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仿佛如同當年的空幽湖一般,輕微微,顫顫的蕩漾著。
夏霽興,夏霽杏……
原來如此,就是那夜京城的花燈會上,女扮男裝的角色小妞了。
“去年花燈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花燈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楚浩想起那一曲華燈,伴送著他遠離京師,此番再次見到,當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當初自己一個後天期武者,如何也要仰人鼻息,而現在,卻是高出了前者不知幾何。
世事變化無常,總是這般讓人感歎唏噓。
對於夏霽杏,楚浩內心裏並沒有像對紫雲門其他弟子一般有著惡感和痛恨,那夜貼在官船上的帖子,對他提醒,不管是處於何種目的,都讓他有些感動的。
“夏霽杏,想不到你帥無邊兄台此刻就和你再相逢了吧。”楚浩心中嘿嘿一笑。聽完了月不棄的稱述,那楚東流三個字,到現在是一根刺,讓他不能不拔去。
進了紫雲門這麽久,楚浩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楚東流,就是雲天的小皇子吧。”楚浩淡淡地說道,表情無恙。
月不棄點了點頭,道:“那小子現在可是雲天的太子,不過又身懷寶器,名義上仍然是我紫雲門雲長老的真傳弟子。”頓了頓,他凝神道:“算起來,他現在修為應該達到練氣四層了才對,那寶器在他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整個大陸的寶器少之又少,雲天帝國的龍脈壓製著一件寶器,不知多少年前的修士所造,紫雲門得到消息之後,便和皇室勾結,聯係上了當初的雲天三皇子楚鵬,幫其一舉奪嫡,成就了至高無上的皇位。
而代價,則是每年雲天帝國都要給紫雲門提供材料,譬如百草園裏的一些藥材,好有一些都是雲天提供的,然後再由紫雲門培養。而楚鵬登基之後,也要求了要自己的小兒子楚東流進入紫雲門,成就修真長生。
紫雲門哪裏不知道楚鵬的意思,是做著要他這一脈永世長存的打算。
不過縱使如此,當時的掌門也一口答應了下來,讓雲飛揚代為收了弟子,畢竟,這在寶器麵前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請求罷了。
在答應之後,卻沒想到的是,雲天的山河圖竟早就滴血認主!
當時被紫雲門拿去無法使用,後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蕭塵出麵做了解釋,才發現了必須要血脈相通才能驅使這件寶器,上麵的禁製,連蕭塵也是難以破壞掉。
這樣一來,便隻能交給楚東流了。一切的計劃竟就給了楚東流做了嫁衣,雖是雲飛揚的弟子,但紫雲門上下也是一片不滿,所以此事也耽誤了很久。後來雲飛揚竟提升到了金丹期,楚東流得到寶器之後,更是水漲船高,平時都在三脈上修煉,因為有寶器在身,縱使是練氣四層的弟子,卻不懼練氣大圓滿之下任何修士。
在這之前,楚浩還一直弄不明白紫雲門這樣的三大道門勢力為什麽要輔助當年籍籍無名的楚鵬登基雲天皇位,在升龍城的時候也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秘聞,而如今,他總算是從月不棄的口中得到了他一直困惑的答案。
在月不棄看來,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保守秘密,俗世凡人,武者後天,在先天境界麵前都是螻蟻和渣滓,沒人會在乎。就算是皇權權柄占在楚鵬手上,雲天的地域據了整個大陸五分之一的超大帝國,對修士而言,也不足掛齒。
軍隊人數再多,也抵不過呼風喚雨,飛劍乘風,千裏之外取人首級。
本來這些事以月不棄的身份,根本都懶得去打聽的,但關係到寶器,自然留了一份心思,隻見月不棄看著楚浩沉思的模樣,笑了笑,道:“十多年前,厲家還存在的時候,有一個弟子資質出色,同樣是雲飛揚的弟子,叫厲北鴻。他厲家的功法專注的就是魂魄,大成之後可以抹掉山河圖之上的禁製。他正是和楚東流奪取山河圖的最大敵手。”
說道這裏,月不棄兩人已是走完了空地,過了一個正方形的回廊之後,眼前伸展出的是一排冗長的階梯,大概有百步之高,上麵雲霧繚繞,時有白鶴飛舞,紫氣陣陣彌散,充滿了仙意的感覺。
踩著階梯,月不棄帶著楚浩慢慢踏上去,整個四周無比的安靜,唯有月不棄的聲音回蕩,道:“後來厲北鴻不知為何就死掉了,他當時和我大哥月玲瓏,乃是真傳弟子中的雙傑。”說著,月不棄回過頭來提醒,楚浩道:“夏霽杏和楚東流走得很近,她的師傅乃是築基大圓滿的高長老,她很能權衡厲害,這個女子一旦築基,那可不得了。沒有必要,你不要和她來往,大部分真傳弟子,都對她這八麵玲瓏的女子有些不滿。”
楚浩淡淡一笑,從月不棄眼中,他可看出了這個家夥對夏霽杏的不恥。想來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弟子,都不喜歡這些貌似風.騷的女子。而且,這個女子還強過自己。
說話間,已是走完了階梯,月不棄敲了敲門。長有三丈,寬有一丈多的紅木大門打開之後,一個灰袍老者站在門口,看了看月不棄,接著淡淡道:“兩位是?”
“長老,弟子是月不棄,他是聶雲。”月不棄連忙介紹。
“原來你就是聶雲。”那灰袍老者笑了一聲,分不出笑聲裏蘊含著到底是嘲是喜,接著緩緩的讓開了身子,道:“是來看決鬥場地的吧。哎,現在的弟子,都沒什麽血性了,老夫已是有近五十年沒有看到有弟子決鬥了,戈藍大殿總算不至於寂寞了。”
“戈藍大殿?”
楚浩一路上聽夏霽杏說了這個地方,又聽月不棄說過,現在這個灰袍老者也說。他知道那什麽戈藍大殿就是自己和秦波決鬥的地方,但卻不知在哪裏,莫非就是這裏不成?
進了殿中,楚浩並沒有發現有多大,比起下麵的大殿還要小了幾分。灰袍老者一聲不吭,帶著兩人便是來到了側廳之中,隻見裏麵光華四溢,正中間擺放著一個圓盤,大概有三人大小,被不知何種質地,似石似木的白色物品托著,有人的膝蓋高度。
上麵勾畫著密密麻麻的符號,雖然平靜,但卻隱隱透出強大.逼人的靈氣。
在輪盤的後麵,還擺放著一些碎碎的白玉石頭,以特有的規律形成了一個圖案,圖案的中間則是兩塊靈石。
“傳送陣。”
楚浩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