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冬澤抬起手,還沒觸及到符箏箏的唇角,突然一個人橫插至他們中間,伸出拳頭狠狠地砸在孫冬澤臉上。
孫冬澤一時沒注意,被這一拳砸得後退了數步,手一鬆,餐盒全撒在了地上,人也差點摔倒。
“小心!”
大驚的符箏箏,一手迅速揪住男人胳膊,另一隻手已往他後頸窩劈去。
襲擊的男人一聲悶哼,摸著後頸窩轉身怒視符箏箏。
符箏箏卻顧不上看他,徑直衝過去扶孫冬澤。
“冬澤哥你怎麽樣?有沒有燙著?”
嘴角已然溢出血漬的孫冬澤穩住腳步,迅速將符箏箏擋至身後,衝男人反擊過去。
男人一側身,避開了孫冬澤的進攻。
符箏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幫一把孫冬澤,卻發現麵前一臉怒容的人正是韓思齊,不禁大驚。
“不要打!”
她一邊慌聲喊著,一邊推開孫冬澤,飛快上前一步扶住韓思齊,緊張地問道:“思齊,你沒事吧?”
要知道剛剛那一掌,她可是用了全力。
韓思齊一把拍開她,聲音裏滿是憤怒:“你說我有沒有事?”
符箏箏眼裏滿是愧疚,再次靠近他。
“我給你揉揉,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你明天早上才會來。”
“看來是怪我來早了,打擾了你們兩人的親熱。”
聽著韓思齊那滿含醋意的話語,符箏箏又氣又羞:“你胡說什麽呢!”
“我是胡說?”
孫冬澤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連忙幫著解釋道:“我隻是想幫箏箏擦掉嘴角的飯粒。”
韓思齊毫不留情麵地諷刺道:“她沒長手?”
孫冬澤皺皺眉,大概是沒想到韓思齊竟然是這麽簡單粗暴的一個人。
符箏箏有些惱韓思齊對孫冬澤的無禮,但還是耐下性子繼續解釋:“你誤會了,他是秋波的哥哥,今天多虧他送我和星星來這裏見爸爸媽媽。”
“符箏箏,你隻知道感激別人,有沒有想過你這大晚上的帶著星星一聲不吭玩失蹤,手機也打不通,我會擔心?”韓思齊質問的音量提高了幾分。
符箏箏聽著心裏一揪,火氣也沒了,拉拉韓思齊的手,低聲道歉道:“思齊,對不起,我一聽到冬澤哥說爸爸住院,就亂了陣腳,也沒注意到手機沒電。”
“我難道不會送你來這裏?為什麽第一時間裏你想到能給你幫助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些不相幹的人?”
孫冬澤看著韓思齊眼裏不斷冒出的怒火,生怕符箏箏受委屈,也幫著向韓思齊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事情不周全,我……”
“沒你事!”韓思齊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孫冬澤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
符箏箏見韓思齊一再給孫冬澤難堪,心中過意不去,連忙將他拉到一邊,輕聲說道:“冬澤哥,對不起,這不關你的事。”
轉眼輕聲責怪韓思齊道,“冬澤哥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兒嗎?不管怎麽說,冬澤哥也是一片好心送我們過來。”
韓思齊見符箏箏對自己和孫冬澤說話的口氣判若兩人,簡直要氣炸了,一句話便頂了過去:“我沒勞煩他!”
要知道晚上正在陪客戶喝茶的他得到符箏箏帶著符星不見了的消息時,驚得他頭暈目眩,連外套都沒拿,開車出去發瘋般四處找尋。
要知道李曉萌身後的男人還沒有現形,時時刻刻都有隱形危險存在。
那兩個小時的找尋簡直就是練獄般的折磨,全身泛著冷汗,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一直在發顫。
他也是第一次發覺他的內心其實不是那麽強大。
正當他調動所有人幫著查找時,接到符箏箏電話,說她和星星去了C城,那原本得開兩個小時的車程,他隻花了一個小時就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飛”來的,隻知道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看到她和星星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麵前。
卻不曾想到匆匆來到醫院,看到的卻是符箏箏與孫冬澤親昵的一幕,那一刻他隻覺得連頭發梢都要燒著了。
孫冬澤一心護著符箏箏,符箏箏也同樣袒護著孫冬澤,那一聲聲冬澤哥還叫得那麽順溜,叫他怎麽能不生氣?沒把他揍趴下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聽著韓思齊賭氣的話,符箏箏也不高興起來,又怕驚擾病房裏的父母,依然低聲說道:“思齊,你鬧夠了沒有?這裏是醫院,我爸媽還在裏麵呢。”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符星小小的身影竄出來,衝到韓思齊身邊,抓著他的衣角昂起小臉可憐兮兮地說道:“爹地,你不要和媽咪吵架好不好?”
韓思齊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生怕嚇著符星,蹲下來抱起他,將聲音展至最柔。
“星星,爹地媽咪沒有吵架呢。”
陳玉英也跟出來,看著韓思齊抱著符星,沒有說話,隻是打量著他。
“丫頭,怎麽回事?”甄明誌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來。
符箏箏心一驚,連忙強擠出一臉笑容回道:“爸爸,沒事,是思齊來看你了。”
說完又指著站在門口的陳玉英,一邊暗捅了下韓思齊,一邊介紹道,“媽媽,這是思齊,思齊,這是我媽。”
韓思齊看陳玉英仍在掃視著自己,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知道他們剛剛在病房裏一定聽到了自己在外麵的爭吵,麵色一僵,嘴角一咧,勉強笑著喊了聲媽。
陳玉英卻沒有應,而是轉身進去了。
符箏箏狠狠地剜了眼韓思齊,用眼神蔑視他的咎由自取。
確實,她好不容易得到父母原諒,過了父母這一關,現在輪到韓思齊過關了,誰知他一來就給他們留下了個這麽“深刻”的印象……
韓思齊明白符箏箏的意思,垂垂眼眸,抱著符星跟進去。
符箏箏站在甄明誌麵前指著韓思齊低聲介紹道:“爸,這是思齊。”
符星摟著韓思齊的脖子,將臉靠過去,也一臉傲然地跟著介紹:“外公,這是我爹地,我爹地也可以打倒好多壞人哦。”
符星歡快的童聲卻沒能緩解病房裏凝重的氛圍。
甄明誌上下打量一番韓思齊後,聲音不言自威:“剛剛怎麽回事?”
符箏箏搶著說道:“呃,思齊以為你們睡下了,在外麵問我你的傷情呢。”
“是嗎?”甄明誌眼睛一直停在韓思齊身上。
韓思齊硬著頭皮回道:“是的。”
甄明誌抬頭看了看外麵,聲音柔和了些:“丫頭,冬澤呢?”
符箏箏表情一僵,支吾道:“冬澤哥他,在外麵。”
“這麽大冷天的,怎麽讓他站外麵?快去叫他進來坐。”
“哦。”符箏箏一邊應著,又看了眼韓思齊,低頭快步出去。
正看到孫冬澤正在打掃地上的髒物,連忙上前去搶過她手中的掃把。
“冬澤哥,我來。你要不要緊?”
“沒事。”孫冬澤笑笑,拿著簸箕盛起那些幫忙盛起地上髒物,不由自主地伸手遮了遮隱隱可見血漬的嘴角。
打掃幹淨後,符箏箏將簸箕和掃把放至一邊,一臉歉意地說道:“冬澤哥,對不起,可能是我帶符星走得太匆忙,思齊他擔心,所以才會對你這麽無禮,他平常不是這樣子的。”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你。”孫冬澤眼裏一絲落寞一閃而過,拍拍符箏箏肩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就和伯父伯母說我臨時有事先回去了,等有空再來看他們。”
韓思齊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他打成這樣,給符箏箏父母看到,肯定要把韓思齊定為山寨莽夫一類人了,他還是不要出現在她父母麵前最好。
符箏箏怎麽會不懂他的意思?心裏有些動容:“冬澤哥……”
孫冬澤輕聲打趣道:“這新姑爺見嶽父嶽母,指不定受著什麽樣的盤問呢,你不過去幫著說幾句好話?”
說完又笑笑,轉身往電梯邊走去。
符箏箏揮揮手,看著電梯門慢慢合上,才轉身飛快地往病房裏跑去。
符星抱著小熊已經坐進了甄明誌的被窩裏,乖乖地啃著餅幹,韓思齊卻還站在他的床前,接受著甄明誌夫婦的詢問。
符箏箏迎過去說道:“爸爸,冬澤哥說他公司有急事,已經回去了,他說等不忙時再來看你。”
說罷又不動聲色地補了句,“思齊,你坐那邊去,不要擋著路。”
甄明誌懂女兒的意思,倒也沒製止,看著一邊吃餅幹一邊打瞌睡的符星,指指一邊的床鋪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丫頭,你今晚就和星星在這裏湊合一夜,讓思齊去附近找家賓館先休息。”
韓思齊聽言連忙說道:“這床太小,星星睡覺比較鬧騰,要麽我……”
甄明誌眼睛一瞟,淡聲說道:“這麽晚了,外麵冷,等你找到賓館隻怕已經把星星凍壞了。”
符箏箏生怕爸爸不高興,馬上說道:“爸爸是關心星星,就讓他在這睡吧。”
韓思齊沒辦法,看看符箏箏,又看看符星,轉身走了。
符箏箏關好病房門,小心翼翼地將符星抱到另一張床上,正準備進衛生間去洗把臉,甄明誌突然質問道:“丫頭,這小子真的對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