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鍾子畫在黑暗裏睜開眼睛，深夜的冰冷侵襲他整個身體。
“你醒了？”李箐箐聽到身邊鍾子畫的聲音。
“箐箐？”鍾子畫側過頭，麵對著聲音的方向。
“嗯，你醒了。”李青青想從自己一直蜷縮著的牆角起來，但腳已經徹底麻痹，完全用不上力氣。
“你怎麽在這？”鍾子畫也不開燈，而是依舊躺在地上。前一晚完全喝醉的他。全身都沒有力氣。
“我。”李箐箐語塞。難道要說自己是看了報道一時衝動跑來想問他真相的嗎？
“現在什麽時間了？”鍾子畫似乎察覺到李箐箐的為難，略微想了一下，也隻是笑笑，沒有繼續問下去。
“淩晨兩點。”李箐箐按亮手機，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被光亮刺痛的差點流淚。又趕緊把手機倒扣回去。
“洛壬傾要死了，她覺得很絕望，隻是找我出去說說話。”鍾子畫沒頭沒腦的解釋著。
“沒關係。”李箐箐突然感覺到一絲甜蜜，他願意和自己解釋，是不是代表他害怕自己誤會？
“箐箐，我是不是看起來很沒用？”鍾子畫的聲音帶著沙啞。
“為什麽這麽說？”得到滿意答案的李箐箐溫柔的說。
“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受盡折磨和痛苦，我卻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做不了。”鍾子畫的語氣帶著很多無奈。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也該自己承擔才對吧。”她在黑暗中看向他的方向。
“是、嗎？”鍾子畫的語氣低落下去。
“你餓不餓？”李箐箐趕緊轉移了話題，她沒辦法看著鍾子畫繼續為了陸紫萱的事情，自我折磨。
“還好。”鍾子畫的聲音聽不出什麽不對。
“我們叫外賣回來吃吧。”李箐箐拿出手機，故作調皮的朝他的眼睛晃著。
“嗯，好。”鍾子畫微笑著躲開李箐箐手機的光，坐起身來。
開了燈，兩個人搬來兩個展台拚在一起，又拿了畫畫用的凳子坐下。
鍾子畫依舊顯得有些憔悴，李箐箐也因為守護了他一夜而十分狼狽。兩個蓬頭散發的人在光亮裏看著對方，互相笑出聲音來。
——砰砰砰。
兩個人笑完了對方，都有些相顧無言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已經落下的卷簾門。
“這麽快？”鍾子畫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他們打完訂餐電話還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去開門啦。”李箐箐聳了下肩膀，表示也很茫然。
鍾子畫走到卷簾門前，按動牆邊的開關。
但出現在鍾子畫麵前的，卻不是送外賣的人，而是雙手死死抓著背包的秦藝馨。
“藝馨？”鍾子畫有點驚訝，甚至奇怪的有些堂皇。
“子畫哥哥，我有話要說！”秦藝馨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準備了一夜的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藝馨姐姐？”李箐箐本來在內麵的屋子裏等著鍾子畫，一低頭卻發現鍾子畫的錢包還放在他們剛剛拚好的桌子上，於是拿著錢包出來打算遞給鍾子畫，不料一到門口看到的正是滿臉通紅的秦藝馨，和一臉莫名奇妙的鍾子畫。
“你、你怎麽在這？”秦藝馨吃驚的看著李箐箐。
“我，就是、我隻是……。”李箐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現在的情況。
“我昨天喝醉了，是箐箐照顧了我一夜。”相比於李箐箐和秦藝馨，更能坦然麵對感情的鍾子畫解釋說。
“哦，是嗎。”秦藝馨低下了頭去，用力的咬住下唇，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怎麽接。
而此時，車停在馬路對麵的林啟軒正遠遠的看著對麵的一切。秦藝馨對林啟軒仔仔細細的說了這些年來自己對鍾子畫的點點滴滴，林啟軒從始至終都強忍著默默傾聽。如果按照本來林啟軒的性格，可能早就起身離去，但麵前坐著十分憔悴的秦藝馨，自己實在無法離開。因為他知道，這是秦藝馨需要他的時候。
所以當秦藝馨最後決定了要把心裏的一切都告訴鍾子畫的時候，也是林啟軒開車載著她到了這裏。
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麵前，這是怎樣的滋味呢？
“我說你們倆倒是好興致啊，我半夜睡不著本想叫你出來陪我喝酒，藝馨卻說你不在家，這不？我拖著藝馨來找你出去喝酒，你卻在這自己嗨上了啊。”眼看著秦藝馨撞見了半夜還在一起的兩人，林啟軒趕忙下車上千解圍。
“哦，是嗎？正好我也剛醒酒，和箐箐叫了外賣，你既然睡不著也就別到處走了，在我這喝吧。”鍾子畫十分坦然的說道。
“既然找到了陪你的人，我就先回去了。”秦藝馨始終低著頭，聲音低低的說。
“大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回家？”林啟軒抓住轉身想跑的秦藝馨。
“我沒事，你們玩的開心！”秦藝馨用力掙脫了林啟軒的手，轉身跑掉。
“我先……”
“去吧！”沒等林啟軒說出先送秦藝馨回家的話，鍾子畫就搶先說道。
林啟軒也沒再多說什麽，趕緊跑回車裏，追著秦藝馨跑掉的方向駛去。
“你覺不覺得他們倆很奇怪？”鍾子畫看著林啟軒開車遠去的背影。
“何止很奇怪，簡直就是木乃伊複活那麽奇怪。”身為女孩的李箐箐自然是看出了些端倪，但眼前鍾子畫還是事不關己的旁觀語氣，倒是著實讓李箐箐暗自開心了一把。
——滴——滴！
林啟軒開車跟在秦藝馨的身後，但無論怎麽按喇叭，秦藝馨都不肯停下上車，頭也不回的一個人摸著眼淚走著路。
林啟軒索性幹脆把車停下，下車追上秦藝馨，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林啟軒有些生氣，他忍了她一晚上的暗戀故事，現在又無辜的當發泄桶。但是低頭看著正在抽泣的秦藝馨，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了。
“好了，別哭了。”林啟軒無奈的歎了口氣，把秦藝馨擁入懷裏。
秦藝馨反常的沒有任何反抗，而是在他懷裏放肆的流著眼淚。淩晨空無一人的街道，林啟軒盡量用身體幫她擋住寒冷的夜風，一語不發的承受著她的難過。
“我知道子畫哥哥不喜歡我！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是李箐箐？我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眼中都隻有陸紫萱，為什麽偏偏李箐箐隻是剛剛認識他，他們就徹夜在一起！”秦藝馨哭著，舉起拳頭用力的打在林啟軒身上，仿佛他是鍾子畫那個大壞蛋一樣。
靠在讓自己莫名心安的懷抱裏的秦藝馨，顯然沒有留意到對方正在越發用力握緊的拳頭。
“你夠了秦藝馨！”林啟軒抓住她的手腕，低下頭來看著似乎無限委屈的她。
沒有任何預兆的被林啟軒一吼，秦藝馨下意識的抬起頭。
“隻有你等了鍾子畫很久嗎？我在你身邊的這些年你都看不見嗎？！”林啟軒忍了一夜的情緒衝著她喊。
“你。”秦藝馨驚訝的看著眼前對著自己大聲的人。
“我我我，我什麽？你還準備繼續和我裝傻嗎？好，那我明確的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聽懂了嗎？”林啟軒激動的說。
“啟軒哥。”
林啟軒瞪著眼睛衝她喊出這些話，而她顯然還處於茫然狀態，隻知道抬起頭看著高自己一頭還多的他。
視線下移，林啟軒的目光落在了秦藝馨的嘴唇上。還沒來得急思考，身體就先於理智做出了行動。吻在了她粉嫩的嘴唇上。
被突然襲擊的秦藝馨瞪大了眼睛，嘴唇上奇妙的觸感甚至讓她忘記了反抗。直到對方開始更加肆無忌憚的侵襲，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去推他的肩膀。
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掙脫的力量，本應該厭惡，但秦藝馨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隻能沉溺在這漫長的暈眩之中。
感覺時間靜止了，但他的嘴唇離開她的一瞬間，卻又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啪！
秦藝馨用力給了林啟軒一個耳光。
“流氓！混蛋！”轉身想走。
“是啊，我流氓，我混蛋，但好過你傻嗬嗬的喜歡著不喜歡你的人！”林啟軒不肯放手。
“你有什麽區別！你還不是喜歡我！”
“我！原來你知道？”林啟軒剛要反駁，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她說的話。
“好，現在你終於都知道了。我想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你應該還記得之前我說過出國留學的事情吧？我沒有去，是因為我喜歡你！每一次你打電話給我，短信給我，我都能第一時間回複，那是因為你是我手機裏唯一的白名單。這麽久以來，我偷偷記得你所有的喜好，你的開心難過，甚至你鞋子和戒指的尺碼。我卑微的站在你視線的角落裏一直喜歡你，想給你快樂。而你一直都看著別人。當然，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為我怎樣，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世界不是隻有鍾子畫一個男人，比他對你更好的人還有很多！請你不要覺得好像鍾子畫不愛你，你就失去了全世界一樣。但是我也告訴你，秦藝馨，今天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我早就直接把你丟在這一個人走了！你不是小孩子了！現在我該說的都告訴你了，你自己選擇，是被我綁進車裏載回家，還是自己上車，老老實實的讓我送你回去。”林啟軒突然變得十分冷漠。
秦藝馨看著眼前突變的林啟軒，心裏不禁一顫。站在原地似乎想了些什麽，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