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殺戮,林寒似乎又回到了末日與喪屍群酣戰的場景中,雙眼已經成了擺設,神識更是無用,每一次揮手,出擊,都是重複性的機械動作,行動往往都在大腦思考之前。
一路走來,他已不知道倒在自己腳下的屍體究竟有多少,隻知道每到手中的兵器崩壞後,就機械性的從地上撿起來一把新的兵器,繼續紅著眼撕裂進擊。
甚至不知在什麽時候,他連五識都逐漸斷絕,眼中所見再不是人類,而是一件件各式各樣,從各方各麵刺來的兵器,而他的整幅大腦,亦完全沉浸在瘋狂無忌的殺戮當中,對於外界的一切,再沒有任何反應與感知。
可是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林寒再厲害,他也是一個人,而且也僅僅是解開第三重潛力區的新人類而已。
隨著倒下去的人越多,他的身上也迸出一道道的血口,甚至有一柄長劍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差一點就刺中胸口了。
劇烈的疼痛,特別是那一股臨近心髒的森冷危機感,刺激得林寒渾身一個激靈,從那股瘋狂殺戮的沉迷中清醒過來。
他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火入魔!
哪怕自己從未盡力過,但也知道,剛剛那種感覺,一定就是小說中描述的走火入魔,而這股走火的源頭,很可能就是一直憋悶在經脈丹田識海中的火焰真勁而引起的。
火焰刀似乎天生就為殺戮而生,對鮮血的渴望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但剛才林寒一路走來,殺人無數,鮮血更是淌滿了一地,哪怕在失神過去後,心中還始終恪守著暫時不能動用火焰刀的念頭。時間一久,火焰真勁在四肢百骸中暴戾開來,特別是失去了大腦意識的掌控,讓他一下就陷入到了走火入魔的沉迷境地。
來不及思考火焰真勁為何會如此,林寒看見自己身上傷痕累累,如果不是經曆過石室劫難,讓他真勁比從前充沛數倍都不止,他說不定早就被幹掉了。
林寒心裏大怒,看向周圍同樣殺紅了眼的一個個萬窟門弟子,再無半分顧忌,他把手中一把迸出數道缺口的長刀朝地上一扔,熾熱的火焰真勁瘋狂流轉,抬起兩手就朝四周圍瘋狂的揮動起來。
謔謔謔……
一道道透明的火焰刀芒四射而出,沒有肆意濺起的鮮血,甚至連一點痛呼慘嚎都沒有,隨著一記記火焰刀芒揮出,整個世界好像一下進入了死寂當中。
無論任何兵器還是阻在前麵的萬窟弟子,但凡被火焰刀芒擊中,全都燃燒起一層透明的烈火,他們大多張大嘴,瞪圓眼睛,扭曲著臉龐想要慘嚎嘶吼,可是居於這種透明恐怖的火焰當中,卻是連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
而這種可怕場景並不需持續太久,僅僅是三兩個呼吸之後,被火焰包裹的人就會連同衣服帶兵器,一起化為灰燼。
“啊!!!”
終於,在林寒連續轟出數百計火焰刀芒,把四周圍完全燃燒成一個真空後,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僅剩不多的外圍成員逐漸停下了前湧的腳步。
咚……咚咚……
心髒狂跳,他們呆滯的看著林寒,渾身止不住的顫瑟,似乎完全都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說大戰之初,大夥還有點抱著人海戰術的心思,想磨死林寒,但在大戰發起後,看見一個個同門被林寒殘殺,多數人已經逐漸忘記了懸賞,忘記了害怕,完全就是被心頭那股血性驅使著上前,說白了就是殺紅了眼,不由自主。
但此刻,看見林寒竟然如魔法師般,能夠發出一種透明的火焰,把一個個人瞬息化為飛灰,還能活下來的人就一下清醒過來了。
開什麽玩笑?
這尼瑪還怎麽打?
自己就算力量再大,拚死的決心再強,可是人家隻要抬抬手,就可把一幹兄弟化為灰灰,再打下去,那不是勇敢,簡直就是送死!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白白送死!
“啊!!!快逃,大家都快逃啊!”
“這人是天殺星下凡,再打下去我們都得玩完!都他媽逃啊!”
短暫的沉寂過後,在一聲帶頭的驚駭當中,剩下大約兩三百人全都撒丫子朝廣場四周圍衝去,林寒發過誓不放過任何一人,而且戰鬥至今,他更是付出了極大代價,哪裏會讓這些人輕鬆逃走?
他單腳點地,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瞬間擋在了廣場的出口處,“看誰敢逃?”
“林寒,你這個畜生,你殺了我們這麽多人還不夠嗎?難道真的要把我們斬盡殺絕你才甘心?”
人群中響起一把憤怒的聲音,林寒認識此人,正是之前不斷挑唆八位老家夥朝自己動手的年輕人顧征北,想不到大戰死了這麽多人,他竟然還活著。
林寒沒有理會顧征北的嚎叫,而是運氣朝廣場上空大聲喊道:“司空玄老匹夫,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如果你不想萬窟門這些人都死絕的話,就立刻給我滾出來!”
“哎……”
一聲悲蒼的歎息,驀然間,天空中響起一聲炸響,同一瞬間,那廣場正中鼎立的青色大鼎突然憑空飛起,重重朝林寒身上砸來。
林寒汗毛倒豎,一股危險的感覺浸透全身,再顧不得去理會周圍的人群羅嗦,抬起腳步就朝旁邊飛起。
轟隆隆!
地麵晃動,青色大鼎砸在地麵,廣場上出現一個方圓五米見方的大坑,碎石磚屑漫天飛起。
“啊?掌門天尊,是掌門天尊出關了。”
“真的是掌門,掌門,你可要替我們報仇啊……”
大坑外,一個臉如冠玉,劍眉星目,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突兀的出現,但林寒卻看得出,此人年齡絕不像表麵那麽年輕,因為他的雙眼流露出的是不同於年齡的滄桑。
男人出現後朝廣場上到處散落的門人屍體掃了一遍,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時,雙眼已經變得血紅,一抹冷厲森寒的殺機出現在眼簾,“好好好!”
他一連叫了三個好字,嘴角不斷的抽搐,由此可見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老匹夫,少在老子麵前裝逼,現在知道心痛了?當初你殘忍殺害我二叔一家時,你可曾想過有人也會心痛?”林寒一看見男人的表情就不爽,冷冷的刺了一句。
“你二叔?”
司空玄唇角翹起,露出一抹不屑,“區區凡夫俗子,殺了也就殺了,怎能比得上我宗門修行道中的精英?況且你殺我兒在先,我找不到你,殺你親人,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林寒怒極反笑,“老匹夫,那你這些垃圾門人,在老子眼裏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老子殺了也就殺了,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
司空玄忽然仰天長嘯,“我能奈你何?好一個能奈你何!我萬窟門建派數百年,經曆風雨無數,卻始終屹立不倒,今日我不管你修為如何,是何人門下弟子,既然敢殺我門人無數,勢必和你糾纏到底!”
司空玄這話說完,一股強大的氣勢蔓延開來,林寒本還有些不屑的神情,在這股氣勢壓迫下頓時變得一驚。
好強的氣勢!好深厚的功力!這樣的氣勢,他隻在昔日事務處的風無影身上見識過,不過哪怕是風無影,氣勢雖足,卻並沒有司空玄這麽咄咄逼人和殺意森寒。
隻一點,林寒就看出,這司空玄,自少都是不弱於風無影的宇級高手,很可能已經超越風無影都說不定。
空氣凝固,殺意一觸即發,就在這股令人無法呼吸的死寂當中,林寒卻還是想作最後一次努力,“老小子,咱們一戰在所難免,你也用不著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過開打之前我想問你,大約是在三個多月前,你們門派是否去燕京城抓了兩名女子?
其中一個叫紅珠,曾經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女殺手,另一個是燕京大學的教師,叫洛冰。”
“還有這回事?”
司空玄麵色一怔,朝人群中的顧征北看去:“征北,有這回事嗎?”
顧征北聽林寒這話已經是第二次了,但是作為一個數千人門派的外事總管,每天的事情多如牛毛,哪裏還記得林寒說的什麽紅珠洛冰?
他想了想後朝司空玄抱拳道:“回稟師尊,數月前我們的確有弟子去外麵抓爐鼎回來練功,不過都過去這麽久了,至於其中有沒有他說的兩人,還需進一步查明,要不我現在去……”
“不用!”
司空玄淡淡搖頭,“區區兩個凡俗女子,爐鼎罷了,別說有沒有這回事,就算有,我們死了這麽多門人,也已經足夠抵命了。”
林寒心頭吐血,這雜種左一句凡夫俗子右一句凡夫俗女,他娘的自己還不是個凡人?真以為自己成神仙了?
當即不爽道:“嗬嗬,說得好,不過兩個凡俗女子,我突然想到,從前在燕京城,你那兒子,在老子眼裏也是凡夫俗子,哦,不,連凡夫俗子都算不上,就是一人渣,老子殺了也就殺了,現在想起來,殺得還真是爽啊,哈哈哈……”
“死!”
司空玄麵色一冷,殺人的目光死死落向林寒,下一秒,但見他袍袖揮舞,一大蓬金光燦燦的毫針出現,徑直朝林寒飛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