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和軒轅辰同食同寢,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娘子了。
她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今天她叫他相公,都沒覺得有一絲尷尬,似乎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軒轅辰挑眉輕笑,隨後跟上了顏如卿,在後麵道:“娘子,等等我。”他說完這話,果然看見顏如卿身體一僵。
隨後,女子又快走了幾步,撩帳進去了。沒想到,剛進了帳,就被男人從後抱住,顏如卿一驚,用手攥住男人的手腕:“要幹什麽?”
男人聲音暗啞,下巴抵在顏如卿的肩膀:“就是想抱抱你,你乖乖的,我什麽都不做。”
顏如卿紅暈上臉:什麽叫乖乖的,難道我就該讓你摸嗎?
她腳往後踩上了軒轅辰的腳尖,低吼道:“放開。”
軒轅辰悶哼一聲,卻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放開顏如卿的意思。
顏如卿動彈不得,索性任他抱著,也不知道男人要做什麽。
半晌,軒轅辰才放開顏如卿,顏如卿轉過身,燭光下的男人臉龐氤氳的紅暈,一雙幽暗的眼睛閃動了情欲的火焰,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顏如卿麵色一紅,迅速別過了臉:“我睡了。”
隨後,走到床邊,躺下,攬住被子,側身,蓋在了身上。
隨後,她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床鋪陷了下去,顏如卿身體一僵,知道軒轅辰躺了下來。
男人熟悉的氣息和溫度襲上了她的身體,軒轅辰長臂一伸,將顏如卿抱在了懷中,手臂收緊,然後鼻子放在她的頸間,迷醉地嗅著顏如卿身上的桃花香。
顏如卿不敢動,隻能裝睡,好在男人隻是摟著她,沒有別的動作。這幾日他倆都顧著救災,沒顧上說話,今天解決了糧食短缺的問題,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今天又是暴雨,顏如卿睡得不踏實,被雨聲吵醒了,醒來的時候,軒轅辰就睡在他身邊,閉著眼睛。長如蝶翼卷翹的睫毛,白如瑩玉光潔的肌膚,還有那如菱角般微翹的唇,一切都是那樣的平和美麗。
顏如卿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心中忽然有了一陣溫暖。
正在這時,隻聽外麵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顏如卿迅速起身,軒轅辰也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看了看顏如卿:“出事了?”
“不知道,出去看看。”
倆個人穿好衣服就出了帳篷,發現一堆人圍著個叫小二的人。這小二是酒館老板的兒子,排行第二,所以大家就這麽叫習慣了。
他慌慌張張地揮舞著手,說的話都連不完整,白胡子的老頭皺著眉,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青衫,威嚴道:“好好說!”
小二被老胡子老頭震懾住了,喘了口氣,才道:“我……和我同住的阿青,今天一早就渾身發熱,還起了斑點,我都快嚇死了,直接跑了出來!”
那白胡子老頭聽了眉頭緊鎖,用手摸了摸胡子:“快帶我過去看看!”
顏如卿和軒轅辰跟著眾人走了過去,神經緊繃。
她猜的沒錯,應該就是瘟疫。
地震後,死人的死去的動物屍體會腐爛,滋生病毒和細菌,人們吸入了汙染的空氣飲用了不淨的水源會導致身體生病,瘟疫也會滋生和蔓延。
她特意在菜裏加了些治療病毒的草藥,讓每個人都能預防,但是沒想到,瘟疫還是發生了。
軒轅辰見顏如卿眉頭緊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低聲問了句,顏如卿也沒聽見。
一行人進了帳篷,見到那個叫阿青的男人躺著床上呻吟著,厚厚的被子蒙在他身上,看不清狀況。
白胡子老頭一指小二:“去,把被子撩起來。”
但是那小二嚇得要死,半晌也沒動靜,哆哆嗦嗦道:“我才不去,他得了病,要死傳染我怎麽辦!”擱下這話,他嚇得直接跑了出去。
白胡子老板沒辦法,自己來到了阿青的床上。
他眉頭緊鎖,一把拉開了被子。
立馬,一股熱浪迎麵撲來,還夾雜著說不清的腐臭味。
阿青緊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如同死人。他臉色潮紅,嘴唇卻白的要命,裸露的地方起了紅斑。
白胡子老頭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大喊道:“這是瘟疫,這是瘟疫呀!”他這話一說完,所有的人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瘟疫,竟然是這種可怕的病!
誰得,誰死!
神仙都治不了呀!
一行人嚇得都跑出了屋子,白胡子老頭也不例外。轉眼,屋裏就剩下軒轅辰和顏如卿了。
軒轅辰看著顏如卿:“卿兒,你可有辦法?”
他的卿兒點子多,智慧過人,肯定是想到了辦法。
果然如軒轅辰想的一樣,顏如卿點了點頭:“你先幫我把這人隔離開。”
片刻後,顏如卿讓挨著這帳子住的人搬到了別處。有讓幾個之前接觸過阿青的洗了澡、換了衣,喝了一些祛毒的中藥,並把換下來的衣服燒掉了。之後,她找人用大鍋燒上了水,把去毒的草藥扔了進去,熬上了濃湯,一部分分給大家喝,另一部分噴灑了帳子外和廁所等地方。
到了晚上,又有幾個人發起了高燒,瘟疫已經傳染給別人了。
眼見藥材快要用完了,顏如卿和軒轅辰直奔城裏的藥鋪去了。
城裏一共有四家藥鋪,地震後,毀了兩家,現在隻剩下王、朱倆家了。
街上一片破敗,充斥著頹廢的氣息,可以看見死去的家禽和死去的人,顏如卿不忍直視,軒轅辰也是哀歎。
步行了大概半個時辰,才來到了王老板的“百草堂”。
進去後,王老板不在,叫了幾聲那老板才從後麵的屋子裏出來。
顏如卿看他一臉奸商相,賊眉鼠眼,心生厭惡,但是此時為了買藥,也不得不理了。
那王老板抬眼掃了掃顏如卿和軒轅辰,一個美如天仙一個英俊不凡,看著像有錢人,他市儈的本性也表露出來,口氣很好的說:“姑娘,少爺,您想買點什麽?”
顏如卿懶得一個字一個字和他說,更不想和他提瘟疫的事情,直接把自己配的藥方放到了櫃台上:“按這幅方子抓藥,有多少要多少。”
那王老板拿了方子,看了下,隨後齜出黃牙,陰陰一笑道:“姑娘,你這個藥是要治什麽的?”
顏如卿想都沒想,直接道:“預防疾病。”
“什麽病?”
“瘟疫。”
“預防,不是已經得了吧?”
顏如卿在現代是個心腦血管的外科醫生,隻在大學的時候學過中醫知識,她自己寫這副方子就是不希望在遇到像米店陳老板那種趁火打劫的人,但是,這個王老板顯然也是。
顏如卿目光冰寒,緊繃著臉,盯著王老板一字一頓道:“這個和你有關係?你賣你的藥,我抓我的藥,你問這麽多幹嗎?”
軒轅辰這時沒有搭話。
那王老板嗬嗬一樂,已經猜出來了。
得了瘟疫的話,那可是必須要治的呀,正好還可以發一筆財。
“哦,那我不問,這種藥一副二百文。”
顏如卿聽了,目若幽潭,周身散發出威嚴的氣勢:“大難當前,難道你要發國難財不成?”
現代的社會,發國難財是違法的。但是此時的軒轅國卻沒有完整的製度與法律,如果要定罪的話根本不可能,這王老板自然不會怕。
果然,王老板聽了顏如卿的話嘿嘿一笑,眼中散發出奸詐的光芒,他抬起頭,傲慢地說:“小姑娘,這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地震了,草藥稀缺,所以自然水漲船高。這個價格已經算是合情合理了,怎能算國難財呢!”
顏如卿冷冷一笑,杏目冰寒,沒有一絲笑意。“平日裏十文一副的草藥居然賣到了二百文,就算水漲船高也不會高的這麽程度吧?”
“哎,姑娘,你要是不要就算了,不要這麽說嗎?我又沒強買強賣。要不這樣,你去別的地看看吧。”
那王老板自然知道顏如卿不會走,朱記藥鋪是小店,自然沒有這麽多的草藥。顏如卿不在自己這買,還能去哪買?
顏如卿就知道王老板會這麽說,目光懾人:“瘟疫當前,死者眾多,到時連你自己都可能被禍及,你還居然哄抬價格,不要命了嗎?”
王老板聽了卻哈哈一笑:“姑娘,你就不要嚇我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病了難道自己不會治嗎?藥可是在我手裏呢。”
顏如卿冷哼一聲,知道這老板黑心,知道理論也不是辦法,心裏忽然生了一計。
“那就算了,你這裏大青葉怎麽賣,我要全部的。”
老板愣了下,沒想到顏如卿竟然問大青葉。
他嗬嗬一樂:“姑娘,單單這大青葉可治不了瘟疫。這是消毒的中藥,又不是解毒的中藥,你買它做什麽?”
顏如卿卻道:“我有我的辦法,用不著你管。”
那王老板吃了癟,哼了聲。軒轅辰也不知道顏如卿要做什麽,但是他知道肯定是內有玄機了。
王老板算盤“劈裏啪啦”一陣響,半晌後告訴顏如卿:“一共十兩銀子。”
反正他心想顏如卿就是個外行,單單一味大青葉也治不了瘟疫,索性就賣給她,她見治不了瘟疫到時自然會來求自己。
顏如卿付錢,拿藥,然後就和軒轅辰出去了。
路上,軒轅辰問她:“這藥管用?”在他印象裏,大青葉不治瘟疫。
顏如卿唇角一彎,露出了個極嫵媚的笑容:“它是治不了瘟疫,但是它治得了別的。我會讓這個黑心老板主動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