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糖果屋的老板仍舊在一臉詫異的搖頭嘀咕,“像,真是像極了。”
方琳等得久了,忍不住著急地站在原地著急,奇怪了,怎會等了這麽久,對方都還沒有出現?
左等右等,卻等來捧著一根棒棒糖的男人,方琳的臉色頓時一沉。
“不是說好了去洗手間嗎?你怎麽能騙我?”
方偉卓耐心解釋道:“我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夠了!我不想要驚喜……”
方琳將棒棒糖扔到地上,有些委屈地盯著方偉卓,“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在我身邊陪著,我們順利地領證,可為什麽你去卻總是要讓我傷心……偉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方琳嗚嗚嗚地捂著臉哭泣。
方偉卓鬱悶地深吸了一口氣,有心想要哄她,可卻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倒是方琳莫名其妙地哭泣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他有些煩惱地道:“琳琳,我們推遲領證結婚吧,我想,我們都需要彼此靜一靜。”
方琳呆住了,她原本隻是想讓對方哄一哄自己,可沒想到,方偉卓的意思是暫時不想和自己領證在一起?
不,她的本意不是如此。
她正想急急拉住方偉卓解釋一番,他卻淡淡地轉身走了,將背影留給方琳。
方琳氣急敗壞地跺腳,“方偉卓,你今天真的要置我於不顧嗎?那你走好了,你以後永遠都別來找我方琳!”
話音未落,方偉卓早已上了一輛出租車,轉身走了。
方琳氣得臉色發白,然而等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將方偉卓趕走了!不,不行,她不能就這麽將這個男人趕走。
她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吩咐道:“司機,跟上前麵那輛出租車。”
眼看方偉卓的出租車似乎在某一個拐角處停下,方琳也急忙停了下去,下車匆匆去追趕方偉卓。
隻見方偉卓正站在一處住宅前發呆,她悄悄躲在一旁,注視著方偉卓的動作。
他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舉起手正要敲門,門忽然開了,一個傭人走了出來,有些訝異的盯了他一眼。
“你找誰?”
方偉卓猶豫了幾秒鍾,糖果屋的主人說自己長得像古奕恒,他走的時候悄悄詢問了店員古奕恒的住址,當時店員告訴他,在整座城市裏,隻要對出租車司機說出“古宅”兩個字,他們隻會把自己送到一個地方。
可是,他要怎麽告訴對方,自己隻是想見一見那位古先生呢?
“我……我想見古先生和古太太。”他說。
傭人歪著頭想了想,隨即笑道:“古先生和古太太都不在家,我是家裏新來的傭人,所以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要不這樣吧,您先留下您的聯係方式,回頭我再幫你交上去好嗎?”
方偉卓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吧。
“謝謝你。”他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幾步之後,傭人忽然說道:“哎,太太回來了,太太,這裏有位先生想要見古先生。”
一個女人從車裏邁了出來,修長白皙的長腿,淺藍色的束腰長裙,上身是白色襯衣,波浪板的長發,幹練而又美麗。
此刻,她有些疑惑地打量著方偉卓的背影,奇怪,她沒聽過古奕恒又這樣的朋友啊。
“請問你是……”悅耳清脆的聲音令方偉卓渾身一震、
奇怪,他究竟是在哪裏聽過這樣熟悉的聲音?
他慢吞吞地回頭,對上丫丫的眼睛。
隨後,兩個人同時一怔,丫丫呆呆地看著他,似乎被雷劈了一樣。
是她看錯了嗎?眼前這個長相與古奕恒如此相似的男人,是古奕恒對吧?
為什麽她翻遍了那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她,可現在她卻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難道是上帝憐憫自己太可憐了嗎?她忍不住大步上前走去,隨後在方偉卓震驚的目光中伸手抱住了他。
她淚流滿麵地道:“你還知道回來?你這個混蛋!”
方偉卓怔怔地由著她將自己緊緊地抱住,這一刻,他的心裏很痛,明明他不認識她,可為什麽,自己卻覺得那麽痛苦,仿佛她說的那個消失好久不見的男人就是他?
下意識地伸手將丫丫抱住了,方偉卓低聲喃喃道:“對不起……丫丫……”說出她的名字之後,他再一次愣住。
為什麽自己會那麽自然地喊出這個名字?仿佛喊了千遍萬遍一樣,如此自然而又熟稔?
丫丫內心既歡喜又震驚,隻是抱著他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把離別這段時間的眼淚都哭幹。
一旁躲著偷偷看的方琳心中一涼,繼而忍無可忍地奔了出去,一把將丫丫推開,怒道:“你憑什麽搶我的男人?”
丫丫一個不小心,頓時跌坐了地上,方偉卓臉色一沉,伸手阻擋方琳。
“方琳,你不要傷害她。”
方琳冷冷一笑,“怎麽,難道你真的相信她和你有關係?”
方偉卓淡淡地道:“不管她和我有沒有關係,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傷害她。”直到此時,他開始漸漸確定,不是自己沒有心,而是在眼前這個女人麵前,自己死去的心仿佛一瞬間又變得飛快起來。
這個叫做丫丫的女人,一定與自己有關係。
而方琳,似乎欺騙了他。
方琳氣急敗壞道:“在你的眼裏,我還不如一個認識才一個小時不到的女人?”
“夠了,方琳,別在演戲了,你為什麽要奪走奕恒?他是我的丈夫,他曾經幫助過你,在美國紐約時,如果不是我和我丈夫,你早就流落街頭了,可我沒想到,這是一個發生在美國的農夫與蛇的故事,你居然這樣拆散我和丈夫。”丫丫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個喜歡哭的女人,可是當她將近絕望的時刻,古奕恒自己出現在了她麵前,她不知道為什麽古奕恒忽然不認識她了,可是沒關係,隻要人回來,總有一天,她會讓他記起來所有的一切。
方琳激動地看著古奕恒,“你想想你失憶的時候是誰在你身邊陪著你?你難過的時候是誰總是在你身邊安慰你?難道現在你找到這個女人就要拋棄我了嗎?方偉卓,你現在是方偉卓,你和古奕恒沒有任何關係!”
古奕恒默默看向一旁的方琳,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真的,方琳根本就不想告訴他真相。
她隱瞞了什麽,她欺騙了什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知道,是誰在撒謊了。
“方琳,所以說,我根本就不是方偉卓對嗎?”他後退了幾步,冷冷看著方琳。
方琳咬牙看著他,忽然衝上去狠狠推了丫丫一下,“都怪你!要不是你偉卓也不會離開我!”
古奕恒想要伸手去拉丫丫,沒想到她腳下一崴,頓時朝台階下滾去。
“丫丫!”他顧不得其他,迅速地奔上去將暈過去的丫丫扶起來,一臉怒容地盯著失去理智的方琳。
“你瘋了?你給我出去!”
“你現在才想起對我發脾氣?我告訴,你晚了!”像一個十足的瘋婆子,方琳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原本她以為隻要自己若無其事地這樣過下去,她就能夠和古奕恒好好地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不可能了。
當謊言開始被戳穿的一刹那開始,就注定了她與他之間不得善終。
紐約她是回不去了,男人她也很快沒有了。
既然這樣,活著對於她而言又有什麽意思?
方琳默默從車上拎出來一桶汽油,忽然朝丫丫身上潑去,古奕恒一臉震驚地扭頭看著她,“你……你真的瘋了?”
方琳冷靜地笑了,“我沒瘋,我隻是想看看,你既然這麽愛她,還會不會與她同生共死呢?”
她帶著淡淡的笑意冷冷盯著他,隨即咬牙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眼前的一片熊熊大火。
當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方琳衝上前死死抱住了想要帶著丫丫奔出來的古奕恒。
她喃喃道:“要死一起死,我絕對不會讓你逃離……你說對了,你是古奕恒,你不是方偉卓……”
古奕恒用力掙脫她,打橫抱起昏迷的丫丫朝大火外跑去,此時古家的傭人們也驚呆了,紛紛上前撲火。
古奕恒將丫丫送出去,隨後腳下一緊,方琳就像惡鬼一樣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腿。
他怒道:“方琳,你別再傻了!就這樣死掉,不值得!”
方琳慘然一笑,“你怎麽知道不值得?可是我很開心呢。”
她不顧一切地將古奕恒給重新拽了回來,大火中古奕恒的頭發已經被燒焦了,方琳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和自己一起死,所以雙臂死死地抱住他。
古奕恒絕望地扭頭看了一眼火光外的古家,這一次,或許他是真的要死了……
濃重的硝煙味道和外麵哭喊的聲音越來越遠,古奕恒感覺到一陣窒息傳來,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他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安靜了,小鳥在窗沿上歡快地跳動,他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火辣辣地疼,頓時撐著身子坐起來,隻見窗外仿佛剛剛下了一場大雨般,窗明幾淨的病房裏,一束潔白的玫瑰在桌子上綻放。
古奕恒慢慢地走到桌子旁,伸手撫摸著玫瑰花,如此熟悉,仿佛這些花他曾經在夢裏見過。
“你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柔聲傳來。
他緩緩一怔,隨即轉過頭看了女人一眼,她眉目之間滿是笑意,唇角有著他熟悉的微笑。
隻這一眼,古奕恒就知道,她是自己要的那個人。
毫不猶豫地上前抱住她,他低聲道:“丫丫……我回來了……”
是的,他回來了,盡管他還沒有想起從前,可是他的心卻偏不了他,他分明感覺到愛情在心裏一點一點地生根發芽,抱著這個女人的感覺是如此熟悉,仿佛他曾經用這種姿勢擁抱過她無數次。
丫丫伸手攬住她,眼睛裏滿是濕潤的淚水。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無論發生多少事情,我和孩子都會在家裏等你。”
雨過天晴,她終於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