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極沉沉一笑,身形驀地消失,再出現時便已至飛劍身側,他取劍,玄昊附著,有著低語:“心劍,千回百轉……”
蘇伏隻見他握劍的手微微一顫,那古木刃‘啪嗒’一聲從中而斷,與水洛澤完全不同的動靜,造成的結果卻令他目瞪口呆。
那古木刃鋒芒尚於飛劍之上,然而卻如此輕易被斬斷。
要說輕易倒也太小看了它,《心劍》可是劍齋殺敵神通中,最為有名的一招,隻是極難修成,由蕭無極使來,可想而知有多麽恐怖。
古木刃斷,雲野遊臉色驀地煞白,生機妙樹同他息息相關,堪比道基,竟被蕭無極一劍斬斷,此次受損難以估量。
範太陵眉頭皺起,蕭無極的實力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手中印訣忽然變幻,盤龍境倒塌,卻仍然穩穩立足虛空的生機妙樹,其粗壯枝幹延伸去雲野遊身上,堪堪形成防護形狀時,蕭無極的飛劍便劃過,粗壯枝幹頓時四分五裂,化作了碎末。
雲野遊這時反而沉靜下來,他再度雙掌相合,其身後騰起生機妙樹,此次與範太陵的生機妙樹並無二致。
“一果一神通……”
他輕輕念道:“太上無情道,生機妙果,一果一神通,神通具足,太上無情,萬般法化果,萬果生法,謂之萬法生念,心隨念動……”
“雲中城!”
令言才落,其身後那生機妙樹累累果實盡皆脫落,天地旋即翻覆,有淡色的氣場將整個盤龍境圍將起來。
一直未有動靜的姬玄清此時驀地清叱:“螭龍!”
以其飛劍為中心,天地間驀地響起龍吟,她的雪白氣場延伸出去,頓有螭龍顯化。
開戰以來,她的氣機一直為範太陵鎖定,而蕭無極又為雲野遊牽扯了精力,她不敢將螭龍使來。
否則範太陵絕不會介意給她一下狠的,而此時正是蕭無極所言時機,那雲野遊的神通令範太陵的氣機紊亂一瞬。
便是這一瞬的功夫,姬玄清已然掙脫他的鎖定,螭龍成功顯化,這時哪裏還會停留,卷了蘇伏同龍吟瑤便衝了出去。
範太陵正要阻攔,蕭無極卻一劍斬去,使其不得不回護己身,而同時蕭無極亦因此無法阻攔雲野遊施放神通。
當天地間最後一絲光芒黯淡之際,蕭無極徹底被困在了‘雲中城’裏。
龍吟瑤回首去望,隻見盤龍境盡為那一片淡色的氣場籠罩,絲毫氣機也無法透出,她不禁擔憂道:“大師兄他不會有事罷?”
姬玄清頭也不回,淡淡道:“他逃不出來,我們回去亦無用,因聖地必有渡劫修士出手,他逃得出來,我們更不必回去……”
她似是不欲多做解釋,螭龍宛若風馳電掣,幾息間便飛出了南宮苑的範圍。
然行不多久,她微微蹙眉著止住了螭龍,冷叱:“爾膽敢在此等候,是否覺著吃定了我?”
盡管音聲冰冷,卻仍然有一種空穀幽蘭的芬芳,令人心底不自禁地陶醉。
她的音聲才落下,前方虛空驀地泛起波紋,卻有一個俊美的男子緩緩行將出來,他微笑著作揖:“素聞韶華女仙天音,天顏之名,今見果是驚豔,令神秀傾慕不已……”
蘇伏心頭猛地一跳,與龍吟瑤對視一眼,皆無奈苦笑。
眼前之人,可不正是太乙聖地第三個候補聖子湛台神秀麽,聖地出動三個聖子,為了他蘇伏,這份待遇已是前所未有的隆重。
姬玄清神情不變,心底卻暗忖:此人前次以分魂來劍齋已見過我,如今卻仍是第一次見麵模樣,可見師兄所言無誤,他亦認不得蘇伏,不知蘇伏曾給了他苦頭吃。
思及此,她淡淡道:“湛台神秀,我今日不欲殺人,即便是你,亦不想,你這條命總有一日有人會來取,至於是誰,想必你心裏是有數的。”
“我勸你最好馬上讓開,否則臉麵怕是難看!”
湛台神秀臉色微僵,倘換個尋常女子便罷了,他或許不會如此,可韶華女仙是何等人物,卻將他當做垃圾一般看待,這便令他感到惱怒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話裏的意味深長,仿似恥笑著他的失敗一般。
他臉色變幻一瞬,便恢複了正常,便淡淡道:“仙子是說紫韻?她被劍齋關入水牢,每日受著萬針刺膚之痛,正好替我懲處了這個叛徒,倒令我省事不少。”
“假若她要恨,劍齋亦是痛恨對象罷?”
姬玄清美眸首次綻放冰冷,她冰冷冷道:“你果於紫韻身上下了手腳,無怪她寧願承受萬般苦楚亦要自縛水牢,便是為了不使你如願,湛台神秀,你對我劍齋弟子使的一切算計,總有一日我會讓紫韻連本帶利送還給你……”
蘇伏聽到此處,心神猛然震動,不禁想道:難怪那一日師姐來尋我時,表現得如此怪異,原來她竟被關入水牢。
他曾聽過劉元宇說過水牢的酷刑,堪比人間煉獄,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如此纖弱的女子,要有怎樣的決心與覺悟才會甘願去承受這一份苦痛。
進而聯係到姬玄清所言‘算計’,他不禁想起入魔的金不負,會否便是湛台神秀的算計?一切都是為了歸墟之心?
蘇伏忽然覺著有些難過,他隱約覺得湛台神秀與黃紫韻之間必然有著一段過往。他難過並非因為兩人之間的過往,而是他無法對黃紫韻的傷痛感同身受,便無法去理解她的行為,以至於對於她瞞著自己去承受那份苦痛而感到莫名的憤怒。
當然,那隻是瞬息間的感覺,他心裏清楚,黃紫韻所行所為乃是她自己的意誌,作為同門,他能做的隻能是支持她的抉擇。
黃紫韻刻意不告訴任何人,便是想讓他們擔心,顯見她已做好為此付出一切代價的準備。
可究竟是甚緣由,令黃紫韻如此?
湛台神秀輕輕一笑,掃了眼蘇伏同龍吟瑤,道:“我之算計,最後果子不都落入了劍齋手裏,劍齋不感謝我,尚欲加罪,真是何患無辭啊。”
“對嗎?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