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大陣哀聲一片,一番廝殺死傷不下十萬,三座大陣盡數被趙人燒毀,最為主要的是白起急火攻心吐血倒地,相當於秦軍之魂巍然而倒,秦軍兵士暗地裏竊竊私語,趙括宛如秦軍克星一般,先是斬殺大將胡傷,接著大敗王齕,如今連戰無不勝武安君白起同樣失利,內心無以取代的驕傲盡失,看著同伴屍體甚至在想,這一戰是否真的可以取勝。
白英手持利劍,趙軍寸步不讓,光狼守軍隻得作罷,下方血流成河,眼前這股趙軍不過兩萬有餘,不少身上帶著傷勢,簡單用布帶包紮,手持長矛麵色冷峻,所有人清楚,一旦離開長平大營幾十萬大軍預示著什麽。
死亡並不可怕,至少應該清楚為何而死,是否真的值得。
“為*軍而戰,為趙國而戰!”
光狼城下趙軍陣營彼此攙扶,不過一副殘破陣容,站在高牆之上秦軍將領心裏清楚,即便是光狼城內三萬守軍盡數殺出同樣無法擊潰眼前這股趙軍,他們所擁有的是一顆無所畏懼死戰之心。
鹹陽城下趙軍陣營錯落有致,範雎看在眼裏不免心急,趙軍圍而不攻,用意明確,怎奈鹹陽城隻有自保之力並無殺敵之能,如此下去,鹹陽城被攻打消息很快傳遍諸國,難免有人趁機起兵,到時秦國將陷入從未有之危,一個趙國已經難以應付,再加上其他五國,六國合兵伐秦到時如何抵擋!
想到秦國即將麵對危境範雎不由得長歎一聲,今生之誌在於輔佐明主成就大業,半生無為,直到來到鹹陽,方能一展抱負,遠交近攻之法終得施展,若興兵滅趙大業可成,怎奈途生變故。
泫水大陣,眾人圍住一人,正是武安君白起,白起麵色陰沉,額頭處綁著一塊布帶,自從昨日吐血之後身子燒得厲害,嘴唇幹癟,身子一陣陣發抖,不想一場病患壞了大事,交待下去,嚴陣以待,白起奮力站起身形。
“君上,在此歇息,我等必然與趙軍死戰!”
白起擺手,“趙括這個人不簡單,若是不見本君身影必然猜出,到時興兵來犯,恐不是趙括之敵,備馬!”
部將無奈隻得牽來戰馬,白起一咬牙,飛身上馬,抓住韁繩腳下發力,手持長劍直奔中軍大陣而去,身後煙塵四起,武安君人在馬上盡顯威風。中軍大陣秦兵紛紛高聲呐喊,“武安君,武安君!”
白起一晃手中長劍,聲音瞬間而止,“自古狗急跳牆,趙人此舉更是看出陣營缺糧,隻需嚴陣以待,必然可以盡殺趙軍!”
“盡殺趙軍!”
白起麵露笑意,看著眼前黑壓壓幾片秦軍陣營,一聲怒喝,“布陣!”隻見道道身影快速向兩側湧出,中軍大陣向前壓上,臨近泫水,下陣盡毀,立刻調集兵馬重新結陣,白起始終堅信三環絕陣必然能夠將趙軍完全困死。
白起出現,秦軍士氣為之一振,趙軍大營看得清楚,對方大陣向前挺進,接近泫水邊緣,不時有兵士取水應對酷熱,幾條戰船順水而上,秦軍補給到達,趙括看在眼裏,天時地利人和幾乎盡數被秦所占據,若要取勝隻能繼續劍走偏鋒。
魏國都城。
一人麵色冷峻,“大王,秦國連番失利,此時正是興兵討伐之時,一旦錯過恐將悔矣!”來人正是信陵君魏無忌,先前曾率魏軍擊敗秦軍攻伐一戰揚名,門下養士,與平原君、春申君等人齊名。
那人麵帶憂色,“信陵君如何能如此斷定?”
信陵君道:“本君曾在鹹陽城內外圍布置探子,今探子回報,趙大軍攻打鹹陽,鹹陽兩側城池盡數被趙攻陷,如此難道不還足以說明一切!”
“鹹陽被攻!”
信陵君點頭,“千真萬確!不敢有絲毫虛妄之言!”
“這!”魏王麵露難色,如此倒是良機,隻是想到秦人之凶猛,尤其是白起,一旦日後秦軍報複又當如何,弄不好寡人都要命喪秦人之手,還是不要理會為好,目光落向信陵君,“君上請回,待本王商議之後再多定奪!”
“大王,戰機少瞬即逝,請大王立刻決斷,魏無忌願親自帶兵攻秦!”
“寡人自有論斷,還是管好自己的士人為好!”魏王說完甩袖離開,隻留下一臉愕然信陵君,自己一心為魏,胸懷大誌,不想始終不能被人所接受,如此良機如何能夠失去,不想更是被大王以士人為由刁難,不由得眼中含淚向外走出,迎麵走來一人,兩人險些撞了一個滿懷,那人一聲驚呼,身子猛然一轉,整個人柔若無骨,身子貼著信陵君劃過,正是龍陽君,一身打扮盡顯媚態。
手放嘴邊輕呼:“龍陽見過君上!”
信陵君麵色緩和許多,“原來是龍陽君,幸會幸會!”
龍陽君上下打量,“君上為何麵有怒色!”
“這!”信陵君欲言又止,所有人清楚龍陽君背地裏與大王走得近,言多必失,還是不說為妙,龍陽君方才看見信陵君眼中含淚,英武之軀盡顯男兒豪邁不免心頭一酸,急道:“莫非君上信不過龍陽不成?”
龍陽君為人倒也義氣,隻是言行舉止令人總是覺得別扭,信陵君歎口氣道:“都是為了魏國,秦與趙長平相爭,趙若敗,秦必興兵伐魏,魏必亡,本君幾次請求興兵怎奈大王俱是不允,如今恰遇良機,不免心中悲憤難平!”
龍陽君低頭,“這件事龍陽同樣有所耳聞,趙王以趙括取代廉頗,不想趙括也是了得連番取勝,如今對上白起真是令人擔憂!”
“君上認得趙括?”
龍陽君臉上一紅,“有過一麵之緣,想想本君還欠趙括一個人情,隻是不知今生是否能夠再次相遇!”
“有緣自會相見!”
信陵君不願糾纏邁步上前,龍陽君身形一閃擋住去路,“龍陽君,這是何意?”
龍陽君道:“龍陽不才願說動大王發兵!”
信陵君麵露喜色,“信陵君替魏人謝龍陽君大義!”
“不敢,龍陽隻恨不能一同上陣衝殺!明日清晨,君上可在此等候,到時必有結論!”
一夜無話,信陵君穿戴整齊早早等候,一道身影快速閃出,正是龍陽君,麵色之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慌亂之色,要知道龍陽君位列魏國三大劍手之首,劍術極高,陪伴魏王見過大場麵,為何今日神色慌亂,難道出了什麽事不成。
信陵君邁步上前,龍陽君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快行幾步來到一處僻靜處,“事情怎麽樣?”
龍陽君麵帶憂色,“龍陽君費盡口舌,怎奈大王還是不同意!”
信陵君長歎一聲,“如此魏國危矣!”
龍陽君手伸向懷裏,掏出一物快速塞進信陵君手心,雙手觸碰滑嫩無比,信陵君有如電擊一般渾身一顫,攤開手心頓時神色大變,驚聲道:“虎符!”
龍陽君連忙將手放在嘴邊,“君上,龍陽也是無奈之舉,隻望君上伐秦得勝歸來能得大王諒解!”
信陵君雙臂發力,“魏無忌必然不負眾望。”虎符收好快步離開,有了虎符等於擁有大王之命,同樣可以以此調動邊軍,必然小心收藏,無法弄清龍陽君究竟用什麽法子從魏王哪裏偷到虎符,如此已經不重要,興兵在即,魏無忌大步邁開直奔府邸而去。
龍陽君看在眼裏,眼神之中流露出無盡溫情,“大王,龍陽是錯了還是對了,隻望能夠體諒龍陽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