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妃啊,過來,坐到爸身邊。”身穿紫金唐裝的中年男人似乎沒聽到周末在向他問好,他也壓根就沒正眼瞧一下周末,抬手衝周末身旁的趙隆妃招手,一臉的和顏悅色。
注意到中年男人對自己無視的態度,周末也沒多想,畢竟對方是趙隆妃的父親,看在趙隆妃的麵子上,周末應該忍讓,當然,他也確實有這樣的容人之量。
淡淡一笑,周末也將視線從中年男人的身上移開,轉而看向趙隆妃。
趙隆妃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這麽對待周末,在電話裏,父親可不是這麽說的啊,怎麽這才一會的功夫就變卦了呢?
中午的時候,趙隆妃接到趙父的電話,趙父在電話裏說要邀請周末回家吃飯借此感謝周末幫忙。
趙隆妃確實也想找個機會感謝周末,畢竟如果不是周末,葉正基不可能會被絆倒,如果不是有周末,她趙隆妃早就被那五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給那什麽了……
因此,趙隆妃也沒多想,當時就答應下來,說下午下班後就約周末。
當時周父說了今天隻是家宴,但是,此時此刻,趙隆妃看到在座的除了趙家的人外,竟然還有葉家的人,甚至連葉正基的父親葉大山也在。
看著那位坐在趙父身側、身穿一套暗紅色唐裝的精瘦中年男人葉大山,趙隆妃隻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穀底。
在公眾媒體上,通過趙隆妃的操縱,葉正基的死因是被自己手下的保鏢槍殺的,但實際上葉正基的死和趙隆妃以及周末都有著直接的關係。
雖說葉正基的死是罪有應得,但是,歸根到底,周末和趙隆妃殺死葉正基的事實是存在的,不管葉大山現在知不知道實情,周末和趙隆妃都是他的殺子仇人!
“妃妃,愣著幹嘛,你爸讓你坐你就坐啊!”葉大山見趙隆妃站著發愣,便開口說話,葉大山的談吐要比趙父親近很多,他說話的同時將視線移向趙隆妃身旁站著的周末,“小兄弟,你也過來坐吧。”說著,葉大山還命下人搬了根凳子擺在他的身旁。
見葉大山這麽做,趙隆妃越發覺得不對勁,她想到了一個詞,黃鼠狼給雞拜年!
周末不認識葉大山,但是,葉大山和葉正基有幾分相似之處周末還是能看出來的,而且,這時候趙隆妃也偷偷將葉大山的身份告訴了周末。
一聽到葉大山是葉正基的父親,周末就感覺到渾身汗毛炸起!
是的,雖然在趙隆妃的操縱下,葉正基被自己的近身保鏢殺死的事情已經向世人公布,但是,葉大山是何許人物?他怎麽可能會被新聞的假象所迷惑?自己的親兒子死了,他肯定會暗中調查的。
也就是說,葉大山極有可能已經知道葉正基的死和他周末有著直接的聯係,隻不過,因為葉正基當時的行為是犯法的,因此葉大山不可能讓警方直接介入調查。
“算了,蹲著更舒服一點。”
周末說著,幹脆彎腰蹲在靠牆的地方,同時從兜裏掏出香煙點上,一陣吞雲吐霧。
趙隆妃也沒有真坐到趙父身旁,而是與一個姐妹拚著坐一塊,反正女人的身子小,兩個擠在一起沙發也是綽綽有餘的。
將周末靠牆蹲著抽煙的舉動看在眼裏,趙父與葉大山對視一眼,兩人的眉頭都微微皺起,很顯然,他倆都極其不待見周末。
周末自然感覺得到兩個中年男人眼中的鄙夷,不過,他假裝沒看到,自顧自地抽煙。
“妃姐,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啊?”和趙隆妃坐在一起的女孩偷瞟像周末這邊,小聲地說,“帥氣是帥氣,但是我聽說他是開酒店的商人而已,配不上你啊……”
“就是就是,妃姐,商人最低賤了,見到當官的或者客戶就點頭哈腰賣笑臉,你可是我們趙家的大小姐,是千金,是康城的市委,怎麽能和這種人在一起啊?”
“妃姐,我看這個商人八成是看上了你的身份和趙家的地位才來巴結你的呢……”
女孩一開口,其他同齡的男男女女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聲音雖然小,但是,任何一個耳朵沒問題的人都能聽到這些冷嘲熱諷的話。
趙父表現出非常受用的表情,至於趙隆妃,雖然坐的是沙發,但是卻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她幾次想要開口辯解都被周末用眼神製止住,最終隻得寒著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至於周末,完全將那些嘲諷他的話當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空氣,自顧自地抽煙,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從進學校到半路走出校門,從到磚廠搬磚到進寶寶旅行社打雜,從女兒紅發廊小小的保安頭子到一統康城地下,周末所經曆過的冷嘲熱諷太多太多了,麻木了,也看開了,反正別人怎麽在背後嘲諷他他也不可能會掉塊肉不是?
那些與趙隆妃同齡的男男女女們議論了好一陣,口水都幹了,可依然沒有惹怒周末,一個個不禁有些失望,趙父和葉大山也是如此,見周末隻顧著蹲在牆角抽煙,兩個中年男人幹脆命令下人準備晚飯。
這時候,趙隆妃突然站起來,說:“爸,我還有事需要處理,就不吃這頓飯了。”
說話的同時,趙隆妃已經將自己的包包拿起來,同時抬腳走向牆根角蹲著的周末:“周末,我們走吧!”
周末其實早就想走了,畢竟自己不受待見,留下來沒有絲毫的意義,但是,為了顧及趙隆妃的麵子,他不得不留下來,既然趙隆妃都說要走了,他自然不會猶豫,幹淨利落地從牆根角站起來,甚至還伸了個懶腰:“好餓啊,妃姐,待會你請我吃炒麵吧!”
周末說這話的時候,趙家的女仆們正往客廳的飯桌上端菜,盡是美味佳肴,香氣撲鼻。
於是,周末就故意很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裏的菜是好,不過和我不喜歡的人同桌太遭罪了,還不如地攤炒麵呢!”
“好,待會我就請你吃炒麵!”趙隆妃哪能不知道周末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隻不過,她選擇了站在周末這邊。
明明這裏就是趙隆妃的家,明明在座的都是趙隆妃的親戚朋友,但是,趙隆妃起身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準備挽留她,她也不準備向任何人道別,甚至還故意挽起周末的手腕,然後雙雙朝客廳門外走去。
“站住!”眼看著趙隆妃就要邁出客廳的大門,趙父突然出聲製止道,“妃妃,你的公公在這呢,先吃了飯再走。”
趙父口中趙隆妃的“公公”自然就是葉大山。
“爸,你太讓我失望了!”趙隆妃沒有回頭,背對著趙父說了這麽一句話。
趙父聽了趙隆妃的話,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騰一下站起身來:“我是你的老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趙隆妃冷笑,“爸,當初你讓我嫁葉正基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你知不知道你把你的女兒往火坑裏推?我好不容易才從火坑裏爬出來,難道你又要逼女兒跳下去嗎?”
趙隆妃實在想不通,明明趙家和葉家是政什麽敵,怎麽葉正基一死,趙父就和葉大山走到一塊去了呢?
難道說,官什麽場真的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嗎?
“你……你……”趙父被趙隆妃的話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完整。
趙隆妃繼續說:“爸,收手吧,你已經五十多了,就算是借了葉家的勢能再爬上一層又有什麽意義呢?”
“你……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趙父咆哮,同時將茶幾上的果盤砸向趙隆妃。
咣當!
因為距離太遠,果盤沒有砸中。
“爸……”趙隆妃失聲痛哭的同時奮力衝出門外。
……
這夜,飯畢,趙父的書房裏,趙父與葉大山對坐在茶桌旁。
“計劃失敗了!”葉大山一臉不甘地說。
“我也沒想到妃妃竟然會臨時將那個小子帶走。”趙父說。
“哼!”葉大山冷哼一聲,說,“趙鄉村,別以為你肚子裏的那點花花腸子能瞞得過我!之前我就和你商量好了的,說周末那小子進門的時候你要笑臉相迎。可你怎麽做的?你竟然無視他,還有,你的那些後輩子弟為什麽會在場中故意冷嘲熱諷數落那小子?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趙父“趙鄉村”苦笑:“大山兄弟,你這是冤枉我啊,我當時就是看那小子不順眼,所以忍不住不給他好臉色,我那些後輩子弟數落他我事先也完全不知道啊。”
“要不是你不給那小子好臉色,他在飯桌上喝了我的毒酒後,一定會命喪黃泉的……”葉大山一臉陰沉。
“嗬嗬!”趙鄉村明裏賠笑,暗地裏卻冷冷地說,葉大山,你當我是傻比呢?你在我家裏下毒,真要是毒死人了我能脫得了幹係?
“趙鄉村,你別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兒子的死,和你女兒也脫不了關係。”葉大山見趙鄉村賠笑,陰惻惻地說,“如果你不能助我幹掉那小子,我就拿你的女兒開刀!還有,我大哥可是帝都那邊的大人物,你現在雖然爬上了省委的位子,但是,我真想要把你拉下來,易如反掌!”
聽了葉大山的話,趙鄉村的臉色驟然一寒,在他的眼中,隱隱有殺意湧動。葉大山此時正在埋頭喝茶,因此並沒有發現。
三盞茶下肚,趙鄉村就安排司機送葉大山回家。
“葉大山,想你死的人多得很呢,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啊!”
透過樓上的窗戶看到載著葉大山的轎車駛出小區,趙鄉村心中暗暗地想。
……
“妃姐,我們今晚別回康城了,就在建城開房睡覺唄?”另一邊,坐在副駕駛的周末對正在開車的趙隆妃說。
“開房睡覺?”趙隆妃臉頰一陣滾燙,女人的矜持讓她口是心非地說,“我才不要和你睡,要睡也是一人一個房間。”
“一人一間就一人一間嘛!”周末嘿笑。
在周末看來,開兩間和一間根本沒有什麽區別,到時候開了兩間房,周末隨便找個借口進趙隆妃的房間死皮白賴不出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