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對不起,請原諒我之前騙了你……”
琳達輕輕順了順額前散亂的金色發絲,紅著眼眶悲哀的對劉天良搖了搖頭,劉天良心裏微微一怔,剛想開口說話,卻聽琳達又接著說道:“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錯是無法用一句對不起償還的,我錯的太多太多,不僅騙了你,更騙了我姐姐,甚至……甚至愛上了一個我不應該愛的男人,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我就是個婊子,虛偽又無恥的婊子……”
“琳達!你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真的沒必要再為難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你隻要好好照顧貝兒就足以償還你所有的罪孽了……”
劉天良無奈的歎了口氣,很是悲哀的看著滿臉憔悴的琳達,憑良心說他一點都不認為琳達的所作所為是錯的,在之前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換成是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欺騙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不……我的罪孽這一輩子都再也還不清了,上天已經給了我最嚴厲的懲罰……”
琳達忽然掀起她的衣袖,把自己白皙的皓腕露給劉天良看,劉天良下意識的望過去瞬間便是一驚,原來不知何時,琳達的小臂上已經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咬傷,那道傷口明顯用水大量的清洗過,血跡已經被衝洗掉了,翻卷的皮肉已經被水泡的腫脹發白,但順著她血管一路向上的黑色物質卻幾乎蔓延了她整個手臂,隻要稍有經驗的人都會知道,這道可怕的傷口肯定是來自該死的活屍!
“看到了吧,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是我不斷說謊之後的代價……”
琳達舉著手臂悲哀無比的搖著腦袋,淚水順著她俏麗的臉頰滾滾而下,劉天良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也啞然下來,閉上眼睛重重的點點頭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貝兒好好照顧好的,一定會看著她長大成人!”
“謝謝!真的謝謝你……”
琳達啜泣著點點頭,然後帶著一臉滾燙的淚水,她緩緩踮起腳尖在劉天良的唇上輕輕一吻,她的唇很冰也很幹,還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而劉天良卻本能的將她一把摟過,深深的痛吻了下去!
這一吻,幾乎吻的琳達差點窒息,可等四唇分開之後,琳達卻迷醉又感激的凝視著劉天良的雙眼,然後勾住他的脖子顫聲說道:“親愛的!你是我在遙遠東方最美麗的邂逅,可惜我卻親手葬送了這份美麗,你是個真正的好人,但我真的配不上你!對不起!我現在所能為你做的隻有這句對不起了……”
“先別急著說這些,快告訴我你的血型是什麽?”
劉天良急切的拉過琳達詢問,誰知琳達卻驚訝的說了一個“B”,劉天良的眼神瞬間就黯淡了下來,而琳達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說道:“親愛的,不要為我難過了,能在生命的最後得到你的原諒,我真的很開心,請你再親手送我一程好麽……就像你送你的兄弟們那樣!”
說著,琳達緩緩從寬大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冰冷冷的手槍,卻一臉微笑的塞進劉天良的手裏,而劉天良望著她淒美無比的俏臉,生平頭一次連抓槍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子彈給頂上膛,可拿槍的右臂卻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不要再猶豫了,我們的故事從這條江開始,也讓它從這條江結束吧,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千百倍的償還你……”
琳達笑顏如花的看著劉天良,用雙手握住他的手腕,緩緩的把手槍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直到她輕聲說了句“來生再見”,“砰”的一道火光終於在她眼前無情的綻放!
琳達年輕的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轟然砸進江中,一大片鮮血瞬間江渾濁的江水染紅,劉天良忍不住上前兩步趴在欄杆上竭力的往下伸出手來,嘴裏無聲的嘶吼著,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的往下沉去!
江中的琳達微微張開雙臂,金色的長發被冰冷的江水緩緩的卷起,隨著波浪迷幻一般的慢慢飄散開來,帶著一道淒美的身影逐漸從劉天良的視野中消失,而琳達直到最後臉上的微笑也沒褪去,眼中帶著一抹不舍的眷戀,緩緩的,和這個人世間徹底告別!
“呼~”
劉天良深吸了一口氣,無力的癱坐在甲板上,雖然他和琳達根本就是一場陰謀下的露水姻緣,可錯誤其實並不在她本身,該死的隻是這個吃人的世道而已,好在上天還給了她最後一個眷顧,巨鰻的黑血似乎驅散這一片的屍魚,讓琳達緩緩沉入江底的同時,並沒有任何一隻屍魚上來撕咬她,至少當著劉天良的麵沒有!
“來顆煙吧……”
一根皺巴巴的卷煙突然遞到了劉天良的麵前,劉天良緩緩的接過無力的叼在嘴上,而麵前的郭必四就好像沒看到剛剛落水的琳達一樣,幫他把煙點燃之後,並肩和他靠在了護欄上,輕吐著煙氣說道:“二十一個人出來,隻活下來八個,這船上現在又補上來十三個水兵,還是二十一個……唉~這真他媽像一場天大的玩笑啊!”
“是一場玩笑也是一場因果報應,如果沒有我們家對宋子豪夫妻的傷害,也根本不會有今天的這番劫難……”
劉天良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了一口香煙,扭頭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郭必四,郭必四了然的聳聳肩膀說道:“也多虧了你衝出來占領了炮艦,不然我們在船艙裏肯定要被活活困死,船裏的巨鰻已經全被我們清剿光了,但是大劇院裏的那些小鰻魚卻一條都不在了,我估計那些小怪物恐怕是跟著宋梓棋一起逃走了,那臭丫頭一天不除,始終都是咱們的心腹大患啊!”
“那也沒辦法,她既然能活下來還擁有了一身這麽獨特的能力,自然就說明了她命不該絕,我和她之間不弄出個你死我活來,這事永遠不會結束……”
劉天良頗為無奈的拍了拍郭必四的肩膀,接著問道:“對了!這艘炮艦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問過那些水兵了嗎?”
“問過了!這艘船的確是早就退役了,一直在長江上遊充當訓練艦在使用,隻不過一直都保持著隨時作戰的能力而已,隻可惜災難降臨之後他們死的就剩十幾個人了,鍋爐也壞的沒有零件修理,他們就一直漂在江中心靠著船上的補給生活……”
郭必四說到這輕輕吐了口煙氣,指了指江裏漂浮的一截巨大的鰻魚屍體,接著說道:“但在前一段時間他們突然遇到了宋梓棋和她的巨鰻群,宋梓棋趁夜偷襲了這艘艦艇,俘虜了所有的士兵,她的巨鰻就在水下拖著這條船走,就算沒了動力他們也能來去自如,而甲板上的這些活屍一方麵是宋梓棋抓來看住這些士兵的,另一方麵她也想給人類的聚集地製造一種恐慌,讓我們誤以為這是一條鬼艦,活屍也有了智慧!”
“這麽說,宋梓棋不但可以控製那些巨鰻,就連活屍也可以控製嘍?”
劉天良不無擔憂的看著郭必四,而郭必四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恐怕是這樣的,水兵們說隻要宋梓棋一登船那些活屍就會通通老實下來,所以他們平常呆在船艙裏根本不敢出來,武器也都被封存在另外的船艙裏,沒有宋梓棋的命令,他們連甲板都休想走上一步!”
“唉~算了!不開心的事就別說了,這條船上的武器還多不多?”
劉天良彈飛手裏的煙頭,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郭必四也跟著站起來說道:“哈哈~咱們可是付出了十三條人命的,收獲肯定不小,這條船上光步槍就有將近兩百把,子彈好幾萬發,肩扛的對空導彈都有十幾顆呢,最關鍵的是這船上的八架雙聯高炮咱們都可以拆下來,隻要往皮卡車上一裝,那可就是八架移動炮台啦!”
“先拆個四台下來在陸地使用吧,這條船的鍋爐已經被修好了,咱們直接就可以開回浮華城去,到時候有這大家夥鎮場麵,陳家那幾台破坦克又算得了什麽……”
劉天良走到炮台旁邊重重的拍了拍上麵粗大的炮管,這東西要不是必須兩個老手同時操作,之前根本輪不到獨眼巨鰻囂張,僅僅一炮過去就可以炸的它屍首分離,有這種恐怖的大殺器握在手上,劉天良完全可以想象到時見到陳雷時,他那張震驚無比的老臉!
“嘿~BOSS!咱們這回真發啦,這一大船的物資沒有兩三天根本搬不完啊……”
鄧菠菜甩著他那一頭油膩膩的卷發,屁顛顛的跑過來,從兜裏掏出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遞給劉天良,然後搓著雙手嘿嘿的笑道:“BOSS!你是不是覺得你這驅逐艦上還缺點什麽呢?這可是很關鍵的東西啊!”
“嗯!還缺一幫小妞給我慶祝,回去我就找一百個光屁股小妞上來一起嗨皮……”
劉天良一口咬掉雪茄的尾部,斜著眼睛看著滿臉諂媚的鄧菠菜,故意不接他的話茬,而鄧菠菜立即就忍不住笑道:“嘿嘿~派對那是一定要開的,一百個都不夠,至少得三百個模特身材的小妞才配得上您的身份!不過說到底,難道您就不覺得這艘威武的驅逐艦上,還缺一位偉大的船長麽?你看我怎麽樣?隻要您答應,菠菜以後就跟著您幹啦,您就是我的老板,我的新主人啦!”
“哦?你想跟著我幹?你不是說格格對你恩重如山麽?你這樣直接跳槽恐怕不太好吧……”
劉天良咬著雪茄滿臉戲謔的看著鄧菠菜,而鄧菠菜卻急忙掏出防風打火機幫他把雪茄點上,然後滿是無所謂的笑道:“我這可不算跳槽,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居然不是您就是格格的駙馬,大名鼎鼎的梁王爺啊,所以您跟格格既然是一家,我跟著您幹不是也一樣麽,當然當然,我跟了您之後肯定會死心塌地的,你讓我攆雞我絕不趕夠,讓我上山我絕不下海,給啥就吃啥,我絕對好養活!”
“哈!你倒是會順杆爬,馬屁拍的很響麽……”
劉天良哈哈一笑,然後用雪茄指著鄧菠菜說道:“我讓你幹船長絕沒問題,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你以後要是敢三心二意,我就把你的屍體綁在船頭向所有人示威,懂不懂?”
“明白明白!這年頭出來混的首先就要講究一個義字當頭嘛,我一定會死心塌地,愛您一萬年的……”
鄧菠菜忙不迭的點頭哈腰,臉上的驚喜之色簡直溢於言表,接著就看他意氣風發的跳上炮塔大叫一聲“升旗”,隻見一個早有準備的水兵迅速爬上旗杆,瞬間抖開了一麵黑色的旗幟升到了頂部!
等那麵黑旗被風“呼”的一聲吹開,劉天良定睛一看,沒想到那居然是一麵恐怖的黑色骷髏旗,白色的骷髏以及交叉的刀劍立於旗麵的正中央,漆黑的旗幟迎著大風飛速招展,瞬間,一股強大的煞氣立刻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