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聽於此，影月心中的疑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也是終於明白了洛希唯在韓暮心中的地位。
就在影月準備離開調查情報時，韓暮叫住了她：“對了，月兒，情報查出來以後不要急著把名單呈報回韓家，很多事情我們現在可以自己做，至於九星誅殺令，就讓它成為最後的點睛之筆吧！”
影月是了一聲，獨自離開了。
韓暮回過頭，有些心痛地看著洛希唯，他苦澀地說道：“對不起，希唯，我不該這麽長時間不管你。”
洛希唯卻是沒有說任何話，韓暮發現，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她已經在自己懷中睡著了，那張小臉上幹涸的淚水與凝固的鮮血混雜在一起，顯得異常淒涼。
“洛管家，在你看來，自從上任洛家家主後，希唯怎麽樣？”突然，韓暮抬頭看向了洛管家，默默地問了一句。
洛管家沉默了許久，搖著頭說道：“和以前相比有些許變化，至少懂得了眼淚不能解決問題這個道理，但是要從實際能力來說，恕我直言，現在的希唯太稚嫩了，她不會做任何商業規劃，性格也十分內向，不能殺伐果斷地做決策，有時遇到困難也不敢去麵對...總之，離一個合格的家主還差的十分遠。”
“自從希唯上任家主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而且有你這個經驗老道的人進行輔佐，照理說應該是會有十分巨大的進步的，可事實卻是相反，所以我想，問題並不是出在外界，而是出在希唯本身。”韓暮沉吟了一會，默默地說道。
“哦？”洛管家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問道，“韓暮先生的意思是？”
韓暮並沒有正麵回答，反倒是看向了索菲娜，問道：“索菲娜，你能懂我在說什麽嗎？”
索菲娜神秘地一笑，打了個響指，清脆地問道：“洛管家，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敢問尊姓大名？”洛管家搖了搖頭。
“我叫索菲娜·維多利亞。”索菲娜神秘地笑道。
洛管家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突然，他驚駭地後退了兩三步，神色緊張地說道：“索菲娜·維多利亞...極地黑狼的骸狼副隊長？！”
“bingo！”索菲娜打了個響指，語氣深邃地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解釋起來就簡單多了，洛管家，我問你個問題，假設我們麵前有兩個先天條件差不多的人，分別交付給你我，開始各自的訓練，一年後，如果讓這兩人生死對決，你覺得誰會贏。”
洛管家謙遜地頷了頷首，說道：“自然是您訓練出來的人會贏，在這方麵，我遠不如您。”
索菲娜嘴角一揚，神秘地說道：“那麽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因為我的實力比你強？或許有這方麵的原因，但這不是絕對的，我強並不意味著我訓練出來的人一樣強...再問你個問題，接上剛才的情景，把一個人交給你以後，你會怎麽訓練他？”
洛管家思索了許久，沉聲說道：“我會係統性地對這個人進行訓練，從刀術，格鬥術，槍械技巧等方麵全麵提升他的軍事素養，如果在這個過程發現他的長處，我會在保持整體訓練強度的同時，對他的特長展開強化訓練。”
“恩，不錯的回答，假如你能做到這些，你會訓練出一個好的戰士，但是...”索菲娜話鋒一轉，眸中閃起了些許陰森的寒芒，她幽幽地說道，“如果讓你訓練出來的戰士和我的戰士對決，你的戰士絕對撐不過一分鍾！”
“這...”洛管家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但他又不知如何反駁，畢竟對方是專家，他隻是個門外漢，能說出剛才那些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光從訓練方法來說，其實我和你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有一點，我想你是做不到的...”索菲娜的嘴角揚起了血腥的弧度，說道，“殺人...一年的時間內，我會讓我的戰士不斷殺人，刀術訓練中，我會讓他挑斷對方的所有筋脈，然後讓他把對方的頭顱割下來，格鬥訓練中，我會讓他折斷對方的手腳，然後撕裂對方的喉管，槍械訓練中，我會讓他瞄準對方的身上的各個器髒，將對方打得體無完膚，這一年中，我會讓他無止境地重複殺人這件事，一直殺到精神麻木，殺到他覺得，殺人就和呼吸一般平常，就和喝水一樣不可或缺，然後才算是合格。”
洛管家呼吸一窒，一股寒氣從後脊柱蔓延而下，讓他不禁冷汗直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就是那個血腥殘暴的骸狼副隊長...
索菲娜沒有在意洛管家的反應，她神秘地一笑，說道：“我們雙方需要訓練的是最後展開生死對決的戰士，既然如此，我們最需要做的，並不是讓對方提升什麽實力，而是要改變對方的內心...我們要讓他熟悉殺人，甚至愛上殺人，把殺人這件事融入自己的骨子裏，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我們需要訓練的不是軍事素養強大的戰士，而是一個可以把敵人殺掉的殺人機器！”
索菲娜說完，得意地看了韓暮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怎麽樣？我說的還行嗎？”
韓暮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默默地說道：“舉的例子有些誇張，但是很形象，洛管家，你能明白她說的話嗎？”
洛管家在洛家騰身邊這麽多年，各種隱晦的話中話已經聽了無數，他沉思了一會後，輕聲說道：“您的意思是，希唯之所以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實質性的成長，不是因為輔佐力度不夠，而是因為沒有讓她的內心發生實質性的變化？沒有讓她的內心先成為家主該有的內心？”
韓暮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不愧是洛管家，一點就通，你說的沒錯，從內心來看，希唯還是以前那個膽小內向的孩子，如果這一點沒能發生變化，不管教她什麽都是多餘的...就像索菲娜舉的例子，你們分別訓練兩個最後要生死對決的人，如果你不能讓自己的人先習慣殺人，那麽不管你怎麽訓練，哪怕強行把他訓練成一個拳腳無敵，彈無虛發的超級戰士，在最後對決來臨時，他也可能因為心中對殺人的遲疑而喪命...因為你訓練出來的是隻是戰士，而索菲娜訓練出來的是殺人機器。”
“你再想想，和洛家騰比起來，光從性格而言，洛希唯缺少哪些東西？”韓暮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洛管家無奈地搖著頭，說道：“太多了，果斷的內心，強悍的作風，冷酷的鐵腕...很難列舉完。”
韓暮打了個響指，說道：“稍微歸納一下就是希唯現在太‘軟’，內心不夠‘硬’，這是症結所在，想讓希唯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家主，我要首先就是要讓她的內心變得強硬，否則，任何努力都是空談...但是...”
突然，韓暮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森，他冷酷地問道：“洛管家，接下來的問題會影響到希唯的一生，我希望你謹慎地回答我，而且在希唯醒來後，我同樣要問她這個問題...”
“韓暮先生請講！”
“你真的希望希唯成長為真正的洛家家主嗎？你真的希望她變成那種實力強悍，作風強硬，可以以一人之力統領家臣，殺伐果斷，必要時刻可以冷酷無情做出決策，讓自己徹底適應這個世界黑暗的人嗎？”
韓暮的問題讓洛管家的心徹底震蕩了起來，他在洛家騰身邊服侍了這麽久，很清楚一個合格的家主是怎樣的...
這個世界不是童話，它很現實，想要得到什麽，就肯定要付出什麽。
現在的洛希唯天真單純，如同有著聖白羽翼的小天使，但是這樣的她，是絕對沒可能成為真正的洛家家主的，就算她掛著這個名號，也絕對不可能實質上統領整個洛家。
想要蛻變，她就必須折斷自己的聖潔翅膀，拋棄心中的天真單純，拋棄自己現有的一切，隻有這樣，她才能徹底成長...往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成長...
“現在，擺在希唯麵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放棄洛家，當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我會給她最無微不至的嗬護，保護著她愛著她，讓她在陽光下長大，這輩子都沐浴在幸福中...”韓暮話鋒一轉，有些森冷地說道，“第二，讓她徹底拋棄現在的自己，放棄天真，折斷翅膀，注視陽光之下的陰霾，感受這個世界的黑暗，然後在殘酷的現實中慢慢蛻變，最後，踏著鮮血與屍骸中登上洛家頂峰，統領群雄！”
韓暮默默地將洛希唯從地上抱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洛管家，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時候做出抉擇了，洛管家，一條是放棄洛家的光明之路，一條是堅守洛家的黑暗曲徑，展翅飛翔，還是折斷翅膀，是時候在現在做出抉擇了！”
洛管家為難地低下了頭，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打算回答時，一個幽幽的聲音突然從韓暮懷中傳來...
“哥哥...自從那次天使降臨後，爸爸把洛家給了希唯，希唯就找到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哥哥...希唯不想讓洛家消失，因為，這是爸爸給我留下的東西...這是我對爸爸和媽媽最後的記憶...”
“哥哥...雖然希唯很少見到爸爸，但他用了一輩子來保護我，現在，是我去保護他的時候了...”
“所以...哥哥...希唯不想再這麽軟弱下去...幫我折斷翅膀吧...我...不想再看到洛家被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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