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帶路,一路無話嗎,也沒遇到什麽人。四喜把蘇婉清帶到了東院的清華閣,一共兩層樓,七八間房子,還有個不大的小院子。這裏本應該是個不錯的住處,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冷清蕭條,加上詭異的氣氛,如鬼屋一般。
蘇婉清歎了口氣,望著眼前這兩層樓的“小別墅”,心想: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蘇姨娘,就是這裏了。如果沒別的事情,四喜還要幫二爺喂馬。您自己多加小心。”四喜說完,都不等蘇婉清說話,就風一般的跑開了。
“四喜,你別跑,回……回來……”崔德貴想把四喜喊回來,畢竟這房子破舊不堪,要在這裏住下,怕是需要多幾個人幫著灑掃收拾才行。
可是,四喜跑掉了,崔德貴氣的跳腳。
“崔管家,你算是把我送到了,也算是完成了我爹交給你的事情。天也不早了,回去吧,告訴我爹娘,我被安置在蘇府東院的一個有兩層的閣樓,古樸漂亮,還有個小院,院子裏有花有草。讓他們安心。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嗎?”
“二小姐,這可不成啊!這屋子根本沒法子住啊。更何況,您是二小姐啊,怎麽可以……唉……”崔德貴很無奈,蘇婉清則安慰道:“事已至此,你無須憂心,放心回去便是,我自有辦法化解。總之,今晚斷然我不會挨餓受凍。”
“不愧是蘇員外家的嫡二小姐,說話的口氣都跟庶出的大小姐不一樣。夠大氣!”冷皓辰一襲靛藍的長袍,麵容冷峻,言語間卻帶著譏誚。
“三爺,小人給三爺請安。”崔德貴之前也見過冷皓辰,之前為了給大小姐蘇婉秀辦婚事,來過幾次將軍府。
“三爺,您來了就好了。這地方根本沒法子住人。二小姐住在這裏,老奴回去也沒法交代啊。”崔德貴畢恭畢敬的抱怨,他在蘇府裏呆了一輩子了,幾乎是看著府裏小姐一點一點長大的,對主子也是忠心耿耿,見不得自己小姐受委屈。
冷皓辰挑了挑眉,沒有理會崔德貴的話,而是走到了蘇婉清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長得也算是比你姐姐清秀了幾分。嫡女和庶女還真是不一樣。”
“三爺過獎了。”也許是因為大姐出事的原因,蘇婉清對這個原本是自己姐夫,而現在卻變成了丈夫的男人很是反感。
“你以為本少爺在誇你嗎?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冷皓辰說完放聲大笑,笑得崔德貴毛骨悚然,他猜不透冷皓辰在想什麽,同時他也非常憂心自家的二小姐,那可是夫人嫡出的親女,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夫人怕是都活不下去了。
蘇婉清心中冷笑,如果依著前世的脾氣,早就飛起兩腳,非把這個神經男人踹到聽話為止。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穿越到了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而且又處在罪嫁為妾的尷尬境地,她不能發脾氣。
蘇婉清深吸了一口氣,對冷皓辰說道:“三爺,婉清不敢冒犯。隻是,敢問三爺您如何安排婉清?”
“安排?安排什麽?不過是個賠罪的小妾罷了,難道還要我堂堂將軍府的三少爺來親自安排?姐姐是個放蕩的賤人,妹妹也不見得就幹淨了。”冷皓辰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言辭間極盡諷刺。
“既然如此,那三爺來這裏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兜圈子,沒意思。”蘇婉清不卑不亢。
冷皓辰冷哼一聲,嚴厲說道:“我是來趕人的!我堂堂將軍府,可不是任人隨意進出的。”
“哦,是嗎?莫非三爺是看不慣婉清在這裏,那倒是巧了,婉清也正想回家呢。”蘇婉清說道,但他不認為這個男人會真的放了她。
“你覺得我會讓你走嗎?”冷皓辰捏住了蘇婉清的下巴,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我覺得你不會。”蘇婉清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但眼睛裏卻全是堅毅。她頓了頓,對麵前的男人說道:“但是我一向對說話拐彎抹角的人,非常鄙視!”
“啊!”蘇婉清痛苦的叫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
“膽子不小,敢跟本少爺這樣講話。那我倒是要看看,這鬧鬼的房子能不能嚇住你。”冷皓辰鬆開手的同時,有一個推人的動作,蘇婉清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二小姐,您沒事兒吧?”崔德貴連忙攙扶,蘇婉清搖搖頭,“我沒事,崔管家,你先回去吧,記得小心說話,別讓爹娘擔心我。”
“二小姐,您……”崔德貴還是放心不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崔德貴,難道你還要本少爺親自趕你走嗎?”冷皓辰冷峻的麵容讓人不寒而栗,蘇婉清給崔德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走。
“二小姐,您自己保重。”崔德貴說完,又給冷皓辰行禮,便大步離開了將軍府。
“蘇二小姐,自求多福吧。”冷皓辰轉身離去,留給蘇婉清一個冰冷的背影。
蘇婉清看了看麵前的一切,什麽妖魔鬼怪之說,她這個穿越者自然不信。不過麵對這樣的一棟廢宅,要想在這裏過舒坦日子,此時怕是隻能自己動手,方可豐衣足食了。
可是,天漸漸黑透了,她想要收拾,卻在這沒有月光的夜晚,什麽也看不清楚。
蘇婉清看見院子裏有一張朽舊的躺椅,已經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她使勁渾身力氣,才把躺椅拖到了屋簷下,用手絹擦了擦灰塵,“看來今晚就靠它了。”
雖然是盛夏,但夜晚也不免有涼氣,蘇婉清想找些薄被,索性走進了黑咕隆咚的小樓,她倒是不怕鬼,就是害怕這廢宅長期沒人打理,有些細菌不說,萬一有個野貓什麽的,竄出來傷人就不好了。
蘇婉清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
“啊!”蘇婉清坐在了地上,她的頭頂飛過成群的蝙蝠。
“果然是荒廢已久。”蘇婉清沒有放棄,想著這些吸血鬼都飛出去了,裏麵也許會安全。她謹慎地走進屋子,眼前是一片漆黑。
蘇婉清摸黑,倒是找到了薄被,可是灰塵太多了,蓋上還不如不蓋。如果因為這些陳年不見光的灰塵而染上疾病,想必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蘇婉清索性出來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找不到水,索性就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養神。
“嘶!”仿佛有動靜。
“誰?”蘇婉清雖然沒有起身,卻警覺的直起腰來,四下打量,卻隻看見殘破的一切,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詭異無比。
緊接著又是樹搖草動,蘇婉清隱隱感覺到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誰?出來!”蘇婉清喝道。
“二小姐,是我,我是梅香。”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從草堆裏站起身來。
“梅香?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蘇婉清連忙走到她身邊,幫她拍去身上的塵土和草屑。
“哎喲!”梅香叫了一聲,表情顯得很痛苦。
“你受傷了?是誰?”蘇婉清問道,她雖然是穿越而來,但是在蘇府也呆了半年之久,頗受庶姐的照顧,這個梅香是她庶姐蘇婉秀的貼身侍女,自然也是相熟。
“二小姐,梅香不礙事的。梅香這麽晚冒死過來見二小姐,就是想告訴二小姐,這將軍府大有問題。大小姐是被他們冤枉的,大小姐絕對清白。”梅香哭道,她目睹了一切,知道全部的真相。
“那我大姐怎樣了?”蘇婉清問道,在蘇府的日子裏,她這個庶姐對她極好。
“大小姐沒事,她們隻打了梅香,目前還沒有處置大小姐的說法。大小姐被關在柴房裏,隻給了發酸的飯菜。大小姐知道您被她牽連,雖然她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但怕您生她的氣,叫我想辦法見你一麵。讓我告訴你,事情是怎樣的,也要我替她跟你賠罪。”梅香說道。
蘇婉清其實心中也是懷疑過,她大姐溫婉嫻熟,怎麽可能婚前失貞。如今梅香的話,倒是證實了她的猜想,她需要知道更多,連忙問道:“梅香,我知道大姐的苦處。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你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如果這將軍府真有什麽詭異,我們也要做些防備才是。”
“二小姐,那晚三爺根本就沒碰大小姐。”梅香說道,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晚我一直陪著大小姐,直到三爺過來了,我才出去。可是,我剛出去很短的時間,三爺就叫嚷了。”
“所有人都認為大小姐沒有落紅,可是大小姐告訴我,三爺碰都沒有碰她一下。”梅香說道,她自然是相信她的大小姐。
“我大致聽明白。”蘇婉清說道,“梅香,你好好想一想,我們蘇府之前有沒有什麽事情做的不周到的,有沒有得罪將軍府,尤其是那個三爺。”
蘇婉清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報複行為,可是,她要找到這場報複的根源。
“沒有啊,大小姐和三爺是自小定親的,蘇府和將軍府一直都是禮尚往來。”梅香想不出問題,一副無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