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一次提起了蘇婉清,冷皓辰則拍了拍老夫人的手,鎮定的說道:“奶奶放心,她沒事的,隻是受了點兒傷,需要止血藥才行,所以連夜送回府裏了。奶奶,蘇婉清自己就是大夫,她的醫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有自己救自己的本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等咱們回到府裏,就能看見她了。”
“辰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老夫人雖然嘴上還在質疑,還需要冷皓辰給她肯定的回複,但心裏似乎是已經相信了這個說法,畢竟冷皓辰剛從外麵進來,說的跟之前周雅竹和靜蘭說的都一樣。
“當然了,奶奶,孫兒所言句句屬實。”冷皓辰說的非常有底氣,但是這種底氣隻是他的聲音,他此時非常的心虛,隻是一直在硬撐罷了。
“那就好,我就怕婉清丫頭出事,隻是可憐了這孩子,為了保護大家夥,一個人去引開追兵,鬧的自己卻受傷了,唉!”老夫人歎息道,她又拍了拍冷皓辰的手背,“辰兒啊,婉清丫頭是個好孩子。你看看這一次,才叫做患難見真情。你就聽奶奶一句勸,以後見了婉清,一定好好對待人家,不要總是挑事。奶奶,真心希望你們過的好。”
“是,奶奶!”冷皓辰沒有反對老夫人的話,他隻是想著,如果蘇婉清真能夠大難不死,他絕不為難蘇婉清了。她若想離開將軍府,他給她足夠的銀子,幫她安置未來的生活;她若想留在將軍府,雖然他要娶小雪,但會保留這個姨娘的位置給蘇婉清,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這就對了。”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個孫子總算是看清了婉清丫頭的好處,兩人倒是有機會了。
“辰兒啊,這是什麽地方,咱們什麽時候回府?我還想早點看見婉清丫頭呢!”老夫人問道,此時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方才經曆了那麽驚險的事情,她也需要回家才會覺得踏實,不想繼續在外麵了。
“很快,現在外麵已經在準備了。奶奶放心,等會兒趙梓武給您送早飯來,咱們吃了東西再啟程!”冷皓辰說道。
冷皓辰話音剛落,一個將軍府隨行的丫鬟就進來稟告,說是早飯已經送來了。冷皓辰讓人把食物都送了進來,冷皓辰和周雅竹一起陪著老夫人用了早膳。
雖然隻是一些稀粥和幹饅頭,外加有些生硬的牛肉。但在外麵吃飯,也沒辦法太講究了。老夫人也不像大戶人家老太君那麽挑剔,加上昨天折騰的也餓了,便喝下了一大碗的粥,還就著生硬的牛肉吃了半個饅頭,算是補充了體力。
冷皓辰看著幹饅頭,愣是吃不下去。也許這輩子他都吃不下饅頭了,隻要一想到蘇婉清用自己的血浸透了一個幹饅頭,他就覺得很傷感。而且,冷皓辰很後悔,如果早知道蘇婉清是這樣一個善良且聰慧的人,他即使有仇恨,也不好去傷害她。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即使他對蘇婉清的生還抱有一絲希望,但終究還是凶多吉少。
吃完了早飯,冷皓辰帶著一行人在趙梓武的保護下,浩浩蕩蕩的回將軍府。而冷皓辰反複的交代了郭啟軒,一定竭盡全力去找蘇婉清,郭啟軒自然是一萬個同意。
郭啟軒帶著一小對人,跟著趙梓武手下找來的向導,沿著河流一路往下遊去找人。
郭啟軒一路上沉默寡言,眉頭深鎖,如果不是必要的交流,他一直都緘口不言。此時的內心非常矛盾。一方麵,他希望快一些找到蘇婉清,這樣他才能踏實下來。而另一方麵,他又怕找到蘇婉清,害怕看到的是冰冷的、再也不會跟他說話的蘇婉清。
郭啟軒幾人找了許久,都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此時,蘇婉清則跟隨著她一起跳崖的白無常在一個無名的山洞裏。
“白大哥,你說我們這是在哪裏啊?”蘇婉清清醒過來後,對白無常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估計是河流的下遊了。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我們都活下來了。隻要人活著,就不怕走不出去。”白無常自信的說道,看見蘇婉清能睜開眼睛,他也算是放心了。
“白大哥,你為什麽跟我一起跳下來?這樣很危險的,你知道嗎?”蘇婉清問道,雖然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男的又是個色狼,但是她卻不害怕,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白無常其實本質不壞。
“因為你白哥哥我憐香惜玉呀,不能讓你個小妮子這樣就死了。至於危險嘛,倒是有一點兒,不過你白哥哥一身的功夫,倒是也能抵擋幾分摔下來的衝擊。”白無常笑吟吟的說道。
“謝謝你!”蘇婉清發自內心的道謝。
“客氣啥!”白無常把一個烤好的大鯉魚遞到了蘇婉清的麵前,“來,妹子,嚐嚐你白哥哥的手藝。”
蘇婉清接過魚,聞了一下,“好香啊!”
“那就快點兒吃,吃飽了,咱們才能想辦法找出路。你這丫頭腦袋瓜聰明,連密室都能進來,說不定咱們出去,就指望你動腦子了。”白無常一邊說著,一邊也拿起了另一個烤魚。
兩人都餓了,很快就吃完了烤魚,開始思考怎麽離開這個水邊的山洞。出去就是水,而往上的話,是高高的絕壁。
蘇婉清在小山洞來回轉悠了好幾圈,愣是沒有辦法。蘇婉清愁眉不展,對白無常說道:“白大哥,恕小妹無能。這裏不是密室,沒辦法找機關。所以,我暫時是無能為力了。”
白無常倒是不以為意,索性也不找了,坐在了水邊,對蘇婉清說道:“找不到就不找了。咱們就在這個世外桃源生活,每天哥哥給你烤魚吃。”
蘇婉清無奈的笑了笑,找不到路,還真隻能指望著白無常抓魚吃了。
“丫頭,你會不會怕我?我白無常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你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不怕我趁機欺負你?”白無常突然問道。
“不怕!”蘇婉清笑道,而且說的非常堅定。
“哦?這是為何啊?”白無常有些詫異了,不過他倒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蘇婉清,等待她的回答。
“因為好色之徒大多貪生怕死,絕不會為了一時貪歡,賠上自己的性命。白大哥為了救我,冒著生命危險跳崖救我,這絕不是因為好色。”蘇婉清分析道。
“妹子,你就沒聽說過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白無常繼續調侃,不過,他對蘇婉清剛才的話卻非常的滿意。
“白大哥,你的前提是有漂亮的牡丹才行,如果是個凋零的牡丹,恐怕就是在風流的人,也不好為了枯萎的花去做風流鬼了。就如我剛才所言一樣,如果我百分百不死,不毀容,你跟我在一起,我還擔心呢!但是跳崖多凶險啊,九死一生的事情,你卻跟來了,所以一定不是貪慕美色,而是因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蘇婉清給白無常扣了一頂高帽子,白無常卻很是受用。
“白大哥,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到底為什麽會救我?我們才剛剛認識,而且還是以那樣一種方式認識,我不認為這會成為你救我的理由。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長得像你的故人?還是因為什麽特別的原因,你竟然會為我冒險,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是非常寶貴的,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請不要又敷衍我,我要聽你講實話。”蘇婉清說出了心底的疑惑,她也期待白無常的回答。
白無常站起來,麵對著洞外湍急的河流,歎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道:“因為你是第一個不拒絕跟我聊天的良家女子。”
“這個理由倒是很奇怪啊!”蘇婉清說道。
“一點兒都不奇怪!”白無常轉身,麵對蘇婉清說:“因為我在江湖上的惡名,凡是遇到良家女孩,他們都罵我、怕我,看見我就避之不及。能跟我說說笑笑的就隻有青樓楚館的女人,他們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我兜裏的銀子。有一次,我故意騙一個青樓裏口口聲聲說愛我的頭牌,說我被人騙了所有的銀子,還倒欠了一屁股債,問她借點兒銀子暫時渡過危機,日後一定湧泉相報。”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沒有借給你銀子,是嗎?”蘇婉清問道。
“不僅沒有借給我,反而把我趕出去了,還說從來都看不起我。”白無常無奈的說道。
“其實,我之所以會騙她,是因為我那一次幾乎相信了她會愛我,會真心實意的待我好。可惜到頭來她卻依然和那些庸脂俗粉一個樣。其實,我根本沒有破財,更沒有欠債。那天我已經準備好了為她贖身的銀票。隻要她那時候能選擇幫我一把,我就會用一生來真心對她,可惜,她放棄了我。”白無常說道。
“所以,你一直都沒有找到真心待你的人,而我昨晚隻是跟你開了幾句玩笑,誇了你姐姐給你編的流蘇,你就因為這個,才會舍命救我?”蘇婉清問道,白無常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