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寂靜的屋內沒有絲毫的聲響,千羽洛呆滯的看著地麵上的手機,好久好久,久到讓她以為隻是一個冗長的噩夢一樣,手機中的聲音消失了,但是無數的的聲音在耳邊環繞。
陪睡覺……
他們睡在一張床上了……
……
意思就是……
皇甫聖炎和楚依依上了床,在一起了嘛?
是這個意思嗎?
腦中先是空白一片,接著轟的一聲,像是要爆炸一般的沸騰了起來,疼痛欲裂!千羽洛沒有一絲絲的思考能力,隻是憑著本能俯身拾起地上的手機,重新裝好,這手機的質量真不錯,千羽洛麻木的開了機,手機竟然一點損壞的痕跡……
可是,她多麽想,在那個電話,來之前,就已經壞了……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然後抬腳木然的走向玄關處。
“千羽洛——”
皇甫聖炎看到她神情木然,眉頭蹙起,擔憂的叫著她。
千羽洛抬頭,試圖在臉上擠出一絲笑,但是她發現,怎麽也做不到,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血色,淺淺一笑,她空洞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前方,柔柔道:“夜深了,我想回去休息!”
“你怎麽了?”皇甫聖炎被她木然蒼白的臉色駭住,幾步上前拉住了她,這種時候,怎麽能讓她走。
腳步走的有些急,腿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瞬間裂了出來,很快血就滲透了紗布……
千羽洛盯著拉著她的手,冷冷的說道,“放手!”
看到她這個樣子,皇甫聖炎更加不會放手,這段時間,千羽洛對著他,不是嬉皮笑臉,就是諂媚假笑,雖然很假,但是很少會表現出這麽憤怒的表情,到底怎麽了?是剛剛電話嘛?電話說了什麽?
“不說清楚,別想走?”皇甫聖炎聲音冷酷,臉上卻像是一個要不糖吃孩子般固執。
“自己看電話?”千羽洛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電話?”
皇甫聖炎先是用眼神警告她不許走,然後幾步過去把電話打開來看,看了一下通話記錄,發現是楚依依打來的。
皇甫聖炎心中一跳,難道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那他可不可以以為,這個小女人吃錯了?
抬頭,欲找她問清楚,卻發現那個小女人已經不在房間!
該死!
不顧自己流血的腳,大步朝旁邊的房間走去。
走到旁邊的房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門鎖上了,此刻他正處於火燒火燎的狀態,也不管自己受傷的大腿,直接一腳踹進去。
嘭,門被一腳踹開。
千羽洛抬頭看去,看到皇甫聖炎一臉囂張的站在那,包紮好的腿,此刻正在涓涓的流著血,控訴主人的忽視。
“你瘋了嘛?”千羽洛看到皇甫聖炎流著的腿,心中微急,大喊道。
“你吃醋了?因為剛剛楚依依的話,你生氣了,吃醋了?”皇甫聖炎敏銳的覺察到她的反常,冷冽的聲音中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千羽洛聞言,低頭輕笑,嘲諷而飄渺的聲音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為什麽要吃醋,你和她本來就是一對,恩愛甜蜜,這很正常!我祝福你們。”
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她如此希望在心為他跳動的前一刻挖出來!
然後,在不會為任何人動心動情!!!
“因為你喜歡我,因……”
“我已經有愛的人了!……很愛很愛的人!”千羽洛突地出聲打斷他急切的斷語,清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說謊的痕跡。
“……納蘭熙?”皇甫聖炎猛地想到今晚她的行為再加上調查上寫的,下顎猛的繃緊,這次不僅是腿,就連胳膊上雪白的繃帶也瞬間染紅一片。
千羽洛抿唇輕笑,笑容蒼白而堅決:“剛剛……因為你要對納蘭不利,我才想要阻止你的!你說對了,我怕你會傷害納蘭,才會阻止你……你那麽霸氣冷酷,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他溫柔甜蜜的嗬寵……”
‘啪’
千羽洛像隻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蝴蝶般頹然跌倒在地,右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滲出絲絲鮮血!
“對不起!剛剛會否認是因為怕被你報複,但是現在看來你誤會了我喜歡你,我才不得不說,因為納蘭會為此傷心的!我不忍心看他傷心,所以隻好選擇接受你的報複……”她強忍住嗡嗡作痛的頭,勾唇,冷漠的一笑,伸手擦拭去唇角的血跡。
“滾!立刻給我滾!”皇甫聖炎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般咆哮著,瞪著她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從來沒有一次,他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失敗無能!在所有人麵前他永遠都是他們仰望關注追逐的焦點,但是他卻從來不在乎!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她?為什麽偏偏是她不把目光
停駐在他的身上?!!
千羽洛無聲的從地上起身,冷漠的目光沒有再看他一眼,再次關上門的瞬間,藏在袖子下的拳頭,緩緩的張開,被深陷肉裏的指甲被拔出來,血再也無法抑製的急流而下,洗刷著她平生最痛恨的一晚的記憶……
今晚過後,他們開始了第一次的冷戰……
華夏國,水雲居。
“主人,炎少,東南亞的收服,納蘭熙失敗了?”一個黑衣人,對著一個正端坐繁花之間正儀態優雅風姿楚楚的喝茶賞花的清冷飄渺背影跪下,低著頭,說話極為恭敬。
“意料之中的事?”那個清冷飄渺的背影顯得一點也不意外,聲音淡雅從容。
“主人,國主給我們的時限快到了,聽說現在皇甫聖炎身邊的女人千羽洛懷了孕,我們要不要從她那下手,這樣我們……”
提到千羽洛喝茶的手,微頓了一秒鍾,接著那抹清冷的背影,淡淡的笑道,“成大事者必有靜氣,影,你心急了?”
“但是……”
“放心,即使我們不動手,也會有人先沉不住氣的。”那抹清冷的背影篤定的說道,望著遠方的眸,清冷無雙,好像萬事萬物,在他的眼裏寥落皆無,隻剩下誰也看不清楚的山色空蒙。
納蘭熙平生第一次做了逃兵,有些狼狽的從水上居逃了出來,剛回到自己的住所,胸口一痛,喉頭腥甜,一口悶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剛剛被皇甫聖炎砸了幾拳,現在他可謂內傷嚴重。
守衛的人看到納蘭熙受了重傷,臉上大變,急忙把他抬回去,然後馬上叫了醫生過來救治。
納蘭熙的手術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完成,出來的時候,醫生都舒了一口氣,若是少主真的死在這了,隻怕老爺子會把他們碎屍萬段!
但是還沒等他們歇會去,納蘭熙到下午的時候,竟然發起高燒來,嚇得一眾醫生肝膽俱裂,急忙開始急救……
納蘭熙整個人昏昏沉沉,像是被溺在水中一般,全身冰冷,呼吸困難……迷迷糊糊中,他看到自己抱著一個女孩,站在跳板上,想和她一起跳下去,但是那個女孩的臉迷蒙在一片水霧中,怎麽也看不清楚,他想看清楚,卻聽到一陣驚叫聲……
“納蘭熙,不要,我怕高。”
誰在叫他?
“那就說愛我。”霸道聲音。
“可是我不愛你——啊啊啊,別亂動!跳板在搖晃。”氤氳在水霧中的少女看著下麵深藍色的水,緊緊抱著身邊的人,下麵一看就知道很深,而她從小怕誰,此刻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
“說不說,再不說就跳下去了。”一抹挺拔的聲音再次傳來,作勢威脅。
“你真是幼稚!就算強人所難說出來的,有意思嗎?”那個少女似乎怒了。
“有意思……”那個男子深情的看著她說,“即使你說的是假的,我也願意相信。”
仿佛就場景重現,看到跳板上站著的兩個人,那少女氤氳在水霧中,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倔強的蒼白,被納蘭熙抱在懷中,她雙手也緊緊地摟著他的頸子,生怕他手一鬆,跌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原來你怕水……”
畫麵中那個男子,自信滿滿的神情:“別怕,有我在沒事的,就算我摔死了,你也不會傷半根頭發……”
耳邊的聲音吵得他煩躁,他呼吸急促,猛地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而那些深藏的記憶就像放電影般一閃而逝,在醒來什麽,也不記得了。
他空茫的看著周圍,心中悵然若失,好像什麽重要的東西丟了,他想找回來,但是他連那個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該什麽找,又找什麽?
“少主,你終於醒了?”那些醫生看到納蘭熙終於醒了,心中歡喜。
“滾!”
此刻,納蘭熙此刻無端的煩躁焦灼,他的心中很空,很空,好像誰把他的心掏走了,隻剩下被冷風貫--穿的空洞,迷蒙,悵然若是,痛苦,焦灼說不清楚,隻覺得他愛越生命的寶貝不見了,他一直想找回來,卻怎麽也找不到……
水上居一役,震懾了整個極道!
從此,不管有沒有二心的都收斂心神,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再也不敢挑釁暗門,更不敢對暗門有二心,也因為這一役,極道安靜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