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的手不聽使喚,硬是把她護在懷裏,天知道,他多想抱著她,緊緊的把她索入自己的懷抱,永遠也不放開。
這是他很早就想做的事。
安德烈身材高大挺拔,千羽洛在他的麵前顯得太過嬌小,他整個人都好像能夠把千羽洛罩住,有他擋住風沙,千羽洛並沒有遭受風沙的侵襲,可一個趔趄下,腳還是被扭到了。
這樣的曖昧的動作讓千羽洛微微不適,想推開他,走出他的懷抱,可是腳底出來一陣疼痛,她晃了晃,差點又要倒下,幸好,有安德烈扶著,否則,猝不及防之下,說不定她還狼狽的摔個狗啃泥。
“走不動嗎?”安德烈看著她,擔憂地問,濕熱的氣噴灑在她的臉上,徒增了幾分曖昧。盡管風沙覆在身上,卻依舊掩飾住他身上那種獨特的古龍水味道,充斥在她鼻尖。
千羽洛的臉控製不住的微熱,頷首。
她的身子不是鐵打的,病毒破壞了她的身體構造,那樣一番折騰之後,幾乎耗盡了她的這些天養回來的精氣,剛剛注入的解毒劑,隻是暫時壓製住了病毒,還不算複原,很容易生病,勞累,這也是力量增強的背後付出的代價。
這兒的天氣實在是惡劣,任是誰在在這樣的天氣中都受不住,現在他們沒倒下已經是萬幸。
安德烈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把她整個人罩住,古龍香和暖暖的體溫隨之而來,千羽洛詫異,“你做什麽?”
他裏麵就穿了一件不算厚的打底衫,這樣的天氣,不冷死,也會被風沙弄得傷痕累累。
“你穿著,別脫下來。”安德烈阻止她想要脫衣的動作,他眸光溫柔,“你穿著,我是男人,這點風沙算什麽,上來,我背你回去,你穿著我的衣服,也算是幫我擋住了外麵的風沙,我一點也不疼。”
千羽洛心裏一震,背她回去?
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落魄到要誰背著她回去呢,可是,她動了動自己被扭傷的腳,這樣的天氣,實在不宜逞強,不然隻會拖累他,誰也回不去,隻是讓他背著,可是若是讓他背的話,兩人肌膚相貼,似乎太過親密……
她有點小小的抗拒。
“怎麽了?”
“不用了,我能走的。”千羽洛猶豫了一會道。
“小小,你該不是害羞吧?”安德烈揚起了一抹笑,眼底滿是揶揄,他的笑容很好看,溫柔,專注,又有點灼熱,“小小,你也不想我們一起死在這裏吧?”
千羽洛心頭一顫,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著,略微一猶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安德烈背起她,腳步一顫,千羽洛感覺到了,不安的看著他,“怎麽了?”
“沒事,隻是風有點大,不過小小,你真應該增肥了,太瘦了,真怕大風把你刮走了。”安德烈笑道,“抓穩了,我可不想一回頭,就看不到你。”
千羽洛:“……”
千羽洛今天穿得本來就很厚,再加上安德烈的,顯得很臃腫,幸虧安德烈手長,能夠護著她。
第一次被男人背著,感覺很奇怪,有點不適,有點別扭,甚至還有點臉熱,他們這個好親密,就像是戀人般,緊密的的貼在一起。
風沙從旁側狂猛地掃,狂風呼嘯,冰冷刺臉,千羽洛抱住他,盡可能的幫他擋住後麵襲來的風沙,用圍巾捂住安德烈的耳朵。
輕輕的笑聲從麵前傳來,千羽洛有點尷尬,“你笑什麽?”
“小小真體貼……”
千羽洛怔住,體貼,她什麽時候和體貼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了,不過是人之常情,也算是體貼嘛?這個男人真奇怪。
“我很重的,你要吃力就放我下來。”
千羽洛看到安德烈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搖晃,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重了,還是風沙太大,讓他有點站不住。
雖然現在她隻要幾十斤,可是這樣的天氣下,背著她,行走在大風中,到底是有點困難。
安德烈細細的喘了一口氣,靜了好久都沒說話,沉默地背著她,好一會兒,她才聽到他的聲音,“小小,你應該在吃胖一下,這樣就能壓住我,然後我也不會因為重力不夠被大風吹得晃動了,你有點也不重,一點也不,對不起,若不是……”
她就聽到前半句,後半句被風沙吹散了,千羽洛努想聽清楚又覺得兩人太親密了,隻能打消那個念頭。
“小小,你有喜歡的人嗎?”安德烈突然問。
千羽洛聽到他的問題,身體一僵,決絕道,“沒有!”
“小小真的好純情啊,都沒有談過戀愛?”安德烈沒有錯過背上的人身體的僵硬,半響,幽幽道,那聲音似笑又似蒼涼在風沙中聽得不太真切。
“沒談過戀愛很好笑嗎?”
“自然不是。”安德烈笑道,怕她不舒服,調整一下她的位置,千羽洛並不在乎,安德烈繼續說道,“我常常看你站在窗下,久久地看著東邊的方向,背影看起來很孤獨,我以為你在懷念你的戀人。”
千羽洛“……”
她沉默不語,是懷念麽?於其說是懷念,還不如說是哀悼和埋葬,哀悼失去的孩子,埋葬過去一切的是是非非,可是她真的能從頭開始嘛?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戀人……對她來說,是一個諷刺的名詞。
“不算是。”可能歸途太無聊,或許這樣孤獨寂寥的旅程要找個人說說,才能讓人忘記周遭是怎麽樣一個惡劣險境,千羽洛意外地吐露心聲,“我曾經很喜歡一個人,不,或許應該說得上是愛了,現在……很恨他。”
安德烈扣著她身子的手微微收緊,似有察覺到什麽,力氣又緩緩地鬆開了。
千羽洛趴在他身上,並無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隻覺得很安心,安德烈的背很寬,很舒服。
“他傷害了你嗎?”
“恩。”千羽洛輕聲道,在這也荒涼寂寥的大漠,和別人訴說心事是一個新的經曆,他很能讓人卸下心防,千羽洛道,“不過,或許這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不懂……”安德烈垂下的眼瞼,蓋住了一切灰暗和沉痛,半響,才道。
“若不是我給了他機會,我也不會受傷,終究是自己的心,沒保護好,所以受傷在所難免。”
“現在還恨他嘛?”
“我說不恨,你相信嘛?”千羽洛嘲諷的一笑。
“不信!”
“我也不信,”千羽洛自嘲的一笑,“我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更是什麽都可以寬恕的聖母,所以很恨,非常恨,安德烈我就是這麽一個瑕疵必究,有仇必報的小心眼的女人,所以不要靠近我太近,否則隻會傷人傷己。”
“我不怕!”堅決的聲音,表明著他如堅持。
“你還是不懂。”千羽洛苦笑,剛剛那一席話,本以為可以下推他,哪裏知道他那麽倔強。
“不懂嘛?其實是你不懂”安德烈暗自沉吟了一聲,後麵的話太過飄渺虛無瞬間散在風沙中。
“其實我也不懂,反正過去了,無所謂。”千羽洛無所謂的笑道,不過我要告訴你,免得你白白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沒有幾年好活,隨時可能會失去生命,不想過得那麽辛苦,也不再再有任何的負累,所以我這一番話不僅是想讓你放過自己,還是想讓你放過我。”
“胡說!”安德烈驟然厲喝,激動之下,竟然連連後退了幾步,千羽洛嚇了一跳,無緣無故,他發什麽脾氣,而且語氣如此沉厲,她有幾分不解,安德烈似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不會死的。”
絕對不會死的,他不許!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都會死的。”提到死,千羽洛似乎倒是沒有當初的執著和看不開,常年在生死之間遊走,讓她早就看淡了生死,她開玩笑問,“你不舍得我死啊?”
“是不準!”安德烈沉聲道,“不準你死!”
“你又不是閻王!”
“小小……那個人傷你很深是不是?”
“……”千羽洛又沉默不說話了。
安德烈也不在乎,又問,“如果其中有誤會,或者他後悔曾經犯下的錯,求你原諒,你會給他機會嗎?”
千羽洛再一次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本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此時卻猶豫了,“安德烈,你對我的事情似乎很好奇,特別是感情。”
“當然了,小小這麽美麗,那麽體貼,那麽的純真,那麽的美好,誰都會被你吸引,好奇你的感情。”安德烈回答。
“你是第一個那麽稱讚我的人。”千羽洛輕笑道,“安德烈先生,你真的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那是他們沒眼光。”安德烈笑,“你開心了嗎?”
“開心。”
“那就好。”安德烈淡淡道,繼而提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不知道,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而且……我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關聯,否則,隻怕會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千羽洛沉沉道,驟然感覺安德烈身上有一種沉重的哀痛和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