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看著某人離開背影,微微一笑,看來某人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麽冷酷。
千羽洛進了廚房,沙特太太和沙特先生平常都吃麵食,沙特太太更喜歡阿拉伯本地特色的烤餅,家裏有很多麵粉,可是大米?千羽洛想了下沙特這幾日做的吃食,好像也有。
按著記憶中的印象,找了一下,果然在櫥櫃下麵找打了一小袋米,雖然有點少,但是也夠做一小鍋米粥了。
千羽洛拿著米想了下煮粥的步驟,開始洗米。
安德烈一手拿著雜誌看雜誌,可是半天沒有翻開一頁,抬眸看見千羽洛洗米,下鍋,動作行雲流水,不知怎麽的,一句以前看過的詩句,‘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嚐。’
看著的背影,還真的有幾分味道。
他不由得輕笑,欣賞夠了她的表情,安德烈放下雜誌走過去。
“好香,我們的小小果然很厲害?”
安德烈就像是一隻覓食的小狗般,尋找香味而來,貪婪的聞著空氣中傳來的米香,忍不住讚歎道。
千羽洛秀氣的五官都攏在一起了,這家夥,剛剛不是還在鄙視她什麽也不會嘛?怎麽現在……
安德烈看著她愣愣的表情,撲哧一笑,“小小,該不會第一次有人這麽稱讚你,害羞了吧。”
千羽洛:“……”確實,對於廚房白癡而言,確實第一次有人這麽稱讚她,以前隻要她一進廚房,就像是進了戰場一般,‘橫屍遍野’,狼藉遍地。
所以廚房一向被自己和魅他們視為自己的禁地。
“看來被我說對了,不過他們可真沒眼光,更沒口福,小小的東西怎麽會難吃呢。”安德烈一臉向往的看著冒起白氣的小鍋,信誓旦旦道。
難得有人稱讚她的廚藝,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千羽洛白他一眼,她的廚藝在樣,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煮點小粥但是沒什麽,但是若是要煮大餐,還是十分牽強的。
“你很餓了,”千羽洛看著他站在一邊,猶如一隻竹竿似得佇著不走,挑眉,看著他。
“我喜歡你為我下廚的樣子,很美。”安德烈認真說道,眸光誠摯。
攪拌著粥的手微頓,一邊冷聲道,“看來的眼睛散光得真的很厲害,應該看一下眼科醫生了。”
千羽洛的眸光驟然下沉,她深沉地看著他俊秀的側臉,始終平靜,似要說什麽,最終卻忍住了,什麽都沒說,一邊漫不經心的攪拌著粥,一邊看火勢會不會太大。
氣氛微滯,不過安德烈到底是強人,很快就恢複過來,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這味道也越來越香了。”
這樣的場麵在外人看來很溫馨,親密的戀人,連在廚房也舍不得離開彼此,沙特太太看到,忍不住捅了一捅在專注於國際象棋的沙特先生,示意他看過去。
沙特先生先是不解,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雙有情人在廚房裏,一個高大俊秀,一個嬌柔可愛,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兒。
感受大背後傳來灼灼的目光,千羽洛雙眼一瞪,示意他先出去,在這樣被他看下去,背後都要被他盯出個洞來。
“哐啷……”
湯匙落地的聲音。
千羽洛側目。
沙特太太和沙特先生詫異的看過去。
安德烈抱歉的笑了笑,重新拿起摔在碗裏的湯匙
“哐啷……”
千羽洛:“……”
沙特太太和沙特先生有點擔心的看著他的手臂。
“嘶……”
滾燙濃稠的粥水濺了出來,安德烈倒吸了一口氣。
沙特太太不放心,正要起身,一個身影走到她的前麵,沙特先生拉住她,沙特太太詫異的回頭看,隻見沙特先生對她搖了搖頭。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沙特太太笑了,心中有點了然。
“小小……”
安德烈看到千羽洛奪過他的湯匙,詫異的看著她。
“笨手笨腳的,我喂你,不過你不要多想,哦隻是不想沙特太太和沙特先生擔心。”
“小小,你真好……”
安德烈看著她,眸光深深,臉上笑意不減。
“你……唔……”剛要說話,一口粥已經喂過來,安德烈隻能閉上嘴,喝下喂到嘴邊的粥。
一邊吞咽著粥,一邊不忘笑看著她,眼底一片柔情。
“我們的小小,真好,我……”
“閉嘴!”千羽洛直直的瞪著他,示意他別在廢話。
“好,好,我知道我們的小小嘴硬心軟就行了,我不會戳破的。”
安德烈溫軟的說道,眼底一片笑意。
千羽洛:“……”這還不算是戳破嘛?還不算,還不算嘛???
自從那天喂了他粥之後,就預示著千羽洛老媽子生涯的開始。
每天喂他吃飯自不必說,連洗臉刷牙的這些小事都要假於她手,差點連洗澡都……若不是千羽洛寧死不屈的瞪著他,隻怕這廝早就得寸進尺。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臉皮那麽厚,挾恩以報得那麽理所當然,更可惡得是,她看不得他暗淡的坐在一邊,一副可憐兮兮,沉默不語的樣子。
每每看到,她的腳就跟被人操控似得,不由自主的走在他的身邊,更可惡的還不說這個,這家夥,每每不忘見縫插針跟她搞曖昧,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開調戲她,著實可惡!
比如現在。
“小小,我想看書,可以幫我讀一下嘛?”
千羽洛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不過是傷了手臂,還不是殘廢,至於一頁書都放不了麽。
安德烈看著她無聲的拒絕,歎了一聲,那淺淺的歎息落在她的心猶如雨打芭蕉分外的淒涼,她心裏一動,等意識恢複的時候,手,已經把他的書拿過來。
“讀,哪一段?”千羽洛惡狠狠的瞪著他,恨自己心太軟,惱他在自己的麵前總是裝可憐,這幾天裝的越發的順手,最最可惡的是自己,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偏偏拒絕不了他。
“十三頁的十四行的第一段。”安德烈微微勾唇,臉上是一抹得意的笑。
千羽洛:“……”
“你在歲月中來來去去,任我把你放所縮在深深的瞳孔,難道你的出現,
僅是上帝安插在我眼中的風景?”
清新如山澗溪水潺潺的聲音緩緩的她嫩白的唇間流瀉而出,安德烈看著宛然精致的側臉,微微有些沉迷……
“我一直站在那個窗口,你遠去的足音一直響徹我的心房,生命中湧動著一種渴望,該不是那份……”
“怎麽不讀了。”耳邊清婉的聲音停住,安德烈睜開眼,就對上那雙冒著暗沉不明的眼,有些啞然道。
“你從哪裏弄來的這些陳詞酸句,惡心死了,你自己看吧,”說罷,一本書毫不猶豫的拍在他的臉上,人已經像是火車頭一般怒氣衝衝的衝出去了。
安德烈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喃喃自語道,“陳詞酸句嘛?可是,這確實最想對你說卻又不敢說出的話呢,洛洛!”
“洛洛,晚上那麽冷,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安德烈看到千羽洛站在陽台上,怔怔的看著遠方,心裏微沉,她在看什麽,在想誰,會是他嘛?
“這幾天的風沙越來越小,沙特先生說明天或者後天可能就沙暴就停止了。”千羽洛沒有回頭,看著天空中隱約可見的北鬥七星道。
“你要離開了?”安德烈的聲音微冷,帶著一絲危險的冷芒。
“恩,在這裏已經呆了一周多了,我早該離開了。”
“我不許!”霸道的聲音隨之而起,猶如炸-彈在她的耳邊轟然炸響。
這樣的霸道,這樣冷然,是藏在心底最熟悉的那一抹,千羽洛冷笑的回過頭,剛要冷嘲卻對上那抹黯然神傷的眼眸。
她整個人微愣,剛剛她……她怎麽會忽然以為他就是那個人,明明長得一點也不像,性格和態度都截然不同,可是剛剛他說話的那一刹那,她差點站在背後的是他。
“你在看著誰???”看到她直愣愣的看著他,久久不語,那目光深邃又似虛無,好似透過他,在看著另一個人。
他心裏微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一個你不認識卻是我恨著的人。”
聲音平淡帶著絲絲滲入骨髓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小小,這麽多天了,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嘛?你明明知道……”
“不……我不知道!”
千羽洛忽然打斷了他,聲音微冷。
“你到底怎麽才肯接受我!”
安德烈翡翠綠的目光帶著一抹偏執和堅決,直直的看向她,讓她幾乎避無可避。
“怎麽樣都不可以!”
“不……我不信,這些日子,我感受到你明明已經對我動心了,你卻該死的不肯承認,你在折磨我,也在折磨你自己!”
“那是你的錯覺!”
千羽洛咬牙,怒瞪。這家夥怎麽就那麽固執呢。
“錯覺嘛?你敢不敢和我打賭,若是我輸了我在也不糾纏你,相反,若是你的輸了,就做我的女朋友!”
“我從不玩這些無聊的遊戲!”
“小小,你不敢,你怕你會輸!”
安德烈犀利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洞穿她的心,幾乎讓她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