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做菜的架勢,有點生疏,一看就知道不是常下廚的人,再加上剛剛他確實一邊看著書上的說明,一邊看一邊做的,作為廚房白癡,連她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確實聰明,隻是看了幾眼就做的那麽好。
“才一般啊,我覺得不錯,起碼有五星級的水平!”安德烈哼了哼,對於她的故意潑冷水的行為並不在意,他對他的廚藝還是很自信的,雖然已經好久沒下廚了。
“自戀!”
“這可不是自戀,”安德烈笑著,冷不防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眉開眼笑道,“這可是為以後伺候老婆練出來的,以後可是我的聘禮呢。”
千羽洛耳朵一熱,白了他一眼,見他眸光專注,心跳頓時了慢了半拍,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掩飾自己的慌亂,直接來一個沉默是金,擇菜,不理會他。
安德烈大笑,心情暢快,之前因為她要離開而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你身體不好,等下多喝點骨頭湯補下。”家裏的食物大多是麵食為主,肉食她不喜歡,吃的不多,這幾日吃下的食物營養價值都不高,天氣又冷,猴年馬月才能把她的身子養回來。
把骨頭湯也弄好,安德烈看冰箱中的沙特先生剛剛放進去新鮮的羊肉,暗忖著明天可以在煲清淡一點的羊肉湯,新鮮的好吃,味道鮮美一些。
“你可以把口味做的重一點,我怕沙特太太他們吃不習慣。”
“沒關係,我已經做了兩份。”安德烈應道。
這個他早就想到,如今她的身體不好,不能吃太過重口味的東西,這個他怎麽會忘記,他記得之前,她也是喜歡吃一些酸辣的東西,可是現在……
安德烈眸光微斂,掠過一絲沉痛。
真希望她能立刻好過來,這樣她就不用在忍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了。
他看著千羽洛溫婉的側臉,暗忖著,真希望她能恢複到以前那個狡黠活潑,沒心沒肺,快樂俏皮的樣子,那樣的話,他們就……
“安德烈,可以了,我們端出去吧,不然沙特太太他們該餓壞了。”千羽洛喊著,她的嗓子因為易-容,嗓子也跟著改變,聲音沒有以前的清亮,仔細聽,還可以聽出裏麵帶著微微的冷意,這是她從前從來沒有的,他心頭沉了沉。
“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事,我在想風沙很快就要停了,那時候,你要離開,不讓我跟著你怎麽辦。”安德烈輕笑道。
千羽洛看著窗外的日漸減小的風沙,不太在乎地聳聳肩膀,沙特太太曾說過能一直下住到法蒂瑪日就好了,她是想著離開,隻是想通了消息,讓西門慕塵他們放心而已,可是,現在看他不舍的樣子,對於離開,她似乎有些猶豫了。
“你不想離開了嗎?”
“我無所謂,暫時又沒事情可做,當是休假,多住一些日子沒事。”安德烈笑道,這樣的日子,任是誰都貪戀的,能讓人心情平靜,寧和,什麽恩怨情仇都強行壓在心底,不去想,也不會那麽為難自己。
但他心底隱約明白,這樣的平靜不會太久,到那時候,他又該怎麽和她坦白呢。
“哦。”千羽洛悶悶的應了一聲。
這個寧和平靜,與世隔絕的日子,確實讓人貪戀,可是,僅僅也隻是貪戀而已,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安德烈做的菜做的確實不錯,沙特太太他們吃得很開心,可謂賓主盡歡。
吃過晚飯,沙特先生又放了一部電影,千羽洛因為實在無聊,便陪著他們也看了一部,看完電影之後,沙特太太意猶未盡,和千羽洛又聊了一陣,才上樓睡覺。
千羽洛有些無聊的蓋著毛毯在沙發上看以前留著點一些舊報紙,安德烈給她煮一些去熱的湯水,今天出去太久,她的嗓子還有些不舒服,新聞最醒目的是C國重組內閣還是內部動蕩的報道。
幾個大的酋長國為了爭取內閣席位已經競爭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千羽洛抿唇,跳過這道這則新聞,去看是否有關於西門慕塵的報道,要知道他可C國的財務大臣。
最近C國的情勢也不算很輕鬆,酋長國之間的明爭暗鬥不好,連石油的價格似乎也隨著鬥爭的白熱化,而在持續不斷的跳動,鬧得沸沸揚揚。
她很奇怪,現任C國的國王在幹什麽,為什麽一直縱容這樣的情況發生,而上麵雖然也有西門慕塵的報道,但是隻是寥寥無幾的幾個字。
隻說了因為油價的變動為了國內的經濟穩定,他做了哪些對應的決策。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明白,並不是C國的國王不擔心,隻是沒有涉及到他的核心的利益,更沒有動搖到C國的國本,隻是些小打小鬧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又或者說,並沒有造成成員國之間核心利益損失,也就是說中間把成員國之間擰成一條線的鏈條沒有斷——石油沒有問題。
所以即便他不管,也沒什麽,要知道,成員國之間常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發生爭吵,但是這幾個成員國之間,在對外方麵卻是出奇的團結,否則C國如此內鬥,隻怕早就成為了一盤散沙。
前段日子L國被M國以維護中東和平為借口實則掠奪石油為目的,對中東的石油大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可C國的石油生意卻依然風生水起,他們自有渠道維護他們的力量。
一方步步緊逼,一方卻如此平靜,通常情況下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C根本不懼,可是他們為什麽不懼呢?
養精蓄銳,厚積薄發,還是……她甩甩頭,天啊,她怎麽在想這些問題,C國如何似乎並不關她的事。
她這麽關注也不過是因為擔心西門慕塵而已……
“喝蜂蜜水。”安德烈把蜂蜜水給她,尚有些溫熱,千羽洛放下報紙,去翻看了下麵沙特先生保存的碟片,沒想到竟然找到了幾部法國的片子,看了下,發現還不錯,“你懂法語嗎?”
安德烈點頭,千羽洛把碟片放了進去。
“小小啊,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嗯,說吧,我在聽。”千羽洛一邊看電影一邊喝蜂蜜水,沒看他。
安德烈深呼吸,定了定心神,這時候說會不會被她一掌拍死,千羽洛現在的力量很恐怖,一掌拍死他很簡單的……
安德烈為自己的想象囧了一下。
“我有件事騙了你。”安德烈沉聲道,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總要說的。
“嗯,你騙我也不止一次了。”千羽洛好笑地看他,見他欲言又止,臉色嚴肅,她覺得奇怪,不由得蹙眉,發生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嗎?
“我……”
他被她的眼光看得說不下去,我是安德烈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安德烈憋得耳朵都紅了,這句話就是哽在喉嚨間。
“小小,其實我是……”
千羽洛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安德烈心中沉了沉,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一步為何如此難以跨越呢。
“安德烈,你很奇怪,到底什麽事說不出口?”
“小小,我要是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那要看你騙我什麽。”千羽洛道,把蜂蜜水喝完。
安德烈突然握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咬牙,千羽洛笑道,“到底是什麽事啊,竟然說不出口,騙我什麽了?”
安德烈心頭沉了沉,看著她含笑的眸,他怎麽也說不出口,他知道,他若說出口,她眸中的笑,便不見了。
“小小,如果公路通了,出了去,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安德烈輕聲道。
千羽洛怔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隻覺得他握得她好緊,手都被他握得有些痛了,千羽洛有些避開他的眼光,不敢去看,千羽洛心跳忍不住快了。
老實說,她沒想過未來的事情,所以一直避著,沒有問起他的事,有些事情她承受不住,也沒想太多,她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在哪兒。
突然發覺,自己很自私。
她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能活多長時間,她並不知道,不該草率答應他什麽,她怕了承諾。
“小小,你沒想過是不是?”安德烈深深地看著她,不管她曾有什麽樣的想法,他都不舍得說半句重話,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千羽洛避開他專注的眼光,輕聲道,“安德烈,我是個活不長久的人。”
“胡說,不會的。”
“我沒有胡說。”千羽洛道,“也許活不過一年,也有可能隨時會死,誰也不知道,即便我能僥幸,我也不可能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也不可能長命百歲,很抱歉,一開始沒和你說清楚。”
“不,別說抱歉。”安德烈摟著她的腰,把頭埋藏在她的懷裏,悶著的聲音有一線沙啞,“千萬別說抱歉,小小……你不會死的。”
該說抱歉的是他,不是她。
她這麽說,他如何自處,又有何顏麵麵對她。
“安德烈……你?”看他如此激動,似乎……千羽洛猶豫了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安德烈的頭發剪短了,他的發有些粗,很紮人,她緩緩地拍著,心中異常難受。
“沒有。”安德烈急切的回答,手,用力抱緊她。
千羽洛輕笑,沉默著,一時誰也沒說話,方才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卻變得悲傷起來,讓人受不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安德烈說道,抬眸,眸中有強烈的執著,“我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