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當年本來是學校裏的校花,但是那個年代的校花可沒有現在這麽風光,而且還因為長得太漂亮,被附近的小混混給看上了。
有天她在學校給老師幫忙,一個人回家,正好趕上那小混混喝了酒,結果被強行帶走,囚禁了一天兩夜。
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自然不必多說,那時候林媽媽才十八歲,一心想著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兩個月後,她在學校暈倒,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校方了解情況之後,並沒有勒令她退學,但是她那時候,怎麽都不忍心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毅然放棄了自己的前程。
家裏拗不過她,就找人幫她說了一門親,對方就是林堅韌。他願意接受她,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所以就算他家裏窮,他沒什麽文化,她也沒有嫌棄,天真的以為日子會越過越好。
可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遇見的是個禽獸!
林筱藝雖然身子瘦小,但上初中以後身體也開始有了變化,林堅韌就整天打林筱藝的主意。她有天回家的時候,正看見全身赤裸的林筱藝暈倒在床上,而林堅韌正拿著相機瘋狂拍照,說是賣給雜誌記者能換很多錢。
林媽媽泣不成聲,“我很害怕,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他威脅我說,要是不顧及你的名聲就隻管嚷嚷出去,他不怕一起丟臉,我……”
“那你想過我要怎樣和這種人繼續生活嗎?”
林筱藝已經麵色鐵青,她不知道該感激林媽媽當年意氣用事生下筱藝,還是該責備她腦子進水做事不負責任。
“我……”林媽媽咬住下唇隱忍半晌才又說:“我後來看他三番五次的騷擾你,就提出跟他離婚,沒想到,他在外麵也不老實,直到前兩年,他不知道從哪騙了個女人,一起過,這才出現的少了。”
“可還是會來要錢,所以家裏一直過得很拮據。”林媽媽委頓在床上,哭成了淚人兒,“筱藝啊,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本事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或許是中午在公司哭得夠多了,這個身體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泄得差不多了,林筱藝現在一滴眼淚對流不出來,隻是出離憤怒。
“如果你早一點報警,他早就不敢這麽囂張了,我那時候小什麽都不懂,你是我媽怎麽也這麽糊塗?”林筱藝起身,氣得在房間裏轉了幾個圈,才稍微緩和了一些,“既然你是證人,那一定要給我作證,我要告他強奸未成年少女,讓他在牢裏多待幾年!”
林媽媽一聽這話就傻了,“這種事要是宣揚出去,你以後怎麽做人?”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她和鄰居家的夏明陽一直情投意合,以前總覺得她是心裏有道坎兒才一直不答應人家,這事兒要是嚷嚷得鄰裏街坊都知道了,就算夏明陽同意,他們家裏人也不會同意啊!
“媽,你難道不明白嗎?現在不是想那些虛名的時候,我們必須讓那個混蛋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他隻要有機會就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咱們,在他的眼裏,咱們就是軟柿子,想捏就來捏捏,你得讓他知道,就算是軟柿子,也不是誰都能捏的!”
“可是你……”
“你不用擔心我,真心喜歡我的人,不會介意,他是介意的話,也沒資格喜歡我。”林筱藝語意決絕,已經鐵了心。
林媽媽沉默了好半晌,忽然歎口氣說:“從你上次回來之後,最近,媽真的覺得你變化挺大的,變得有主意了,遇見事兒也不會畏首畏尾了,以前你看見林堅韌就會發抖,上次你跟他吵架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長大了。”
她緩了緩繼續說:“或許真的是我太糊塗了,耽誤了你的人生,你說的對,要是早點把他告上法庭,說不定咱們的生活都會不一樣。媽聽你的,你讓我去指正他,我就去指正他。”
林筱藝抱了抱她,“那你歇著吧,今天請假先別去上班了,萬一警察沒抓到他的話,我怕你有危險。”
“唉。”林媽媽聽話的躺下繼續休息,哭了這麽久,她的腦子也有些懵了。
時間還早,林筱藝就拿出Ipad開始上網,她等會兒要問一下蕭隊時間,如果三兩天就能把林勇誌判刑的話,她就等著出完庭之後再去墮胎,如果需要一兩個月,她就先去把孩子墮了,到時候也不會影響出庭。
不過,房子什麽的還是要提前看看才行。
她從來都沒在A市租過房子,對這些一點都不了解,想自己先在網上看看,然後再問一下安培和段文軒,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好的推薦。
不多時候,手機響了,她一看是蕭隊,趕緊接通了,“怎麽樣,抓住他了嗎?”
“沒有,那個林堅韌比我們想象中狡猾的多,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轉移了,現在他的手機打不通,你們要小心,我擔心他會向你們報複。不過你們別擔心,我今天回去分配一下人手,明天一早就會派人過來保護你們。”
蕭隊說完掛上了電話,林筱藝的心開始撲通撲通亂跳。如果林堅韌跟那個小矮子一樣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在他們第一次報警的時候他就會有所收斂,但是他沒有。
他無視了警方的逮捕以及傳喚,還敢再來威脅她,就證明他有些膽子。或許他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過錯,但毫無疑問,他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更加激烈的報複。
如果一個禽獸變成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林筱藝想到這,驀地發現自己手涼得嚇人。
她緩和了半晌,才撥通了段文軒的電話,“林堅韌跑了,怎麽辦?”
電話那頭停頓了三秒鍾,傳來段文軒波瀾不驚的聲音,“你在家老實呆著。”
段文軒說完就合上了文件,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林筱藝見林媽媽在床上又睡著了,就沒把林堅韌的事兒告訴她,她隻要乖乖在家待著應該不會有事。
眼看著快到了林勇誌放學回家的時間,她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按門鈴,
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險些切到自己的手,緩和了半晌才擦擦手轉身去開門,見外麵站著的是段文軒,她不禁愣了一下,忙將門打開。
“段總,你怎麽來了?”
“擔心你們。”段文軒遲疑了一下,在“你”後麵加了個“們”。
臥室裏躺著休息的林媽媽聽見響動,也起身出來,一見是個陌生的男人,疑惑的問:“這是誰?”
“這位是段總,我公司的老板。”林筱藝介紹了一下。
“噢,段總,快進來坐吧。”林媽媽一聽馬上請段文軒進門,忙著去給他倒水,“我聽筱藝說,那事兒給您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都怪我糊塗,讓筱藝受了這麽多年的罪。”
林筱藝怕林媽媽嘮叨起來沒完,插話進去說:“媽,你去拿點水果過來吧。”
“噢,阿姨不用麻煩了。我這次過來是想把你們一家人暫時接到酒店去住兩天,等林堅韌被抓住之後再回來,這樣能安全一些。”段文軒說出自己的目的。
他對上母女倆的眼神,又說:“你們放心,在酒店的所有費用包括餐飲,都由公司來支付。”
林媽媽立即舒展開笑容,意味深長的看了林筱藝一眼,又轉回到段文軒的臉上,“那可是要好好謝謝段總了。”
“筱藝才剛幫公司搞定了一個大項目,讓員工安然無憂的生活,也是我們當老板的應該做的。”段文軒說起場麵話來一向不用打草稿,這個老板坐到今天的地位,也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就是。
林筱藝感激不盡的看著段文軒,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這種時候說什麽似乎都有些輕了,這種感情用一個謝謝根本不足以表達。
“筱藝啊,還傻愣著幹嘛,趕緊去做飯吧。晚上讓段總在家裏吃,我現在就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等會兒就去酒店,段總,一切的安排都聽您的。”林媽媽顯得出奇興奮,那模樣就像是給女兒打包嫁妝送進豪門一樣。
林筱藝也顧不上琢磨她在想些什麽,聽了那話,才回過味來,“是啊段總,我才剛就在做飯呢,在家裏吃了再走吧,不過,可都是家常小吃,你可得擔待點。”
“是啊是啊,不過我家筱藝的手藝好,做飯好吃,不像我,每天隻管給他們姐弟弄熟就行了。”林媽媽笑嗬嗬的從臥室探出頭來,加上了一句。
段文軒笑了,“既然是筱藝親自下廚,看來我就非吃不可了。”
沒多久林勇誌也回來了,見家裏坐著個陌生的男人還當是筱藝把男朋友帶回家了呢,險些一張嘴就叫了姐夫。經過筱藝介紹才知道對方是華創的老板,這一下就變得更加激動了。
林勇誌坐在段文軒旁邊,對他的仰慕之情簡直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不絕,真要是放開了讓他說,好像三天三夜的時間都不夠他用來表達。
段文軒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好耐性,一直笑微微的回答林勇誌各種帶有獨特青春氣息的幼稚問題,到最後,林筱藝都有點佩服他的耐心了。
“行了行了,是不是激動得你都不餓了?”林筱藝揶揄林勇誌。
林勇誌誇張的吸吸鼻子,“我姐炒的菜這麽香,就算不餓也得吃上兩大碗。”他說著從沙發上跳起來,拍著段文軒的肩膀,不客氣的說:“文軒哥,要不要一起去洗手?”
段文軒嗬嗬一笑,跟著起身,“走,一起去。”
林筱藝翻個白眼,“你以為你們是兩個小女生啊?”說完翻著白眼誇張的兜起嘴唇,尖著嗓子模仿道:“文軒哥,要不要一起去細搜(洗手)?”
林媽媽過來在她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斥責:“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注意點形象,你們老板還在這呢!”
段文軒無所謂的笑笑,“她啊,平時就古靈精怪的,沒什麽形象,我都習慣了。”
古靈精怪?林筱藝在心裏研究了一下這個詞,忍不住多瞧了段文軒一眼。
這貨笑起來,還真是好看啊!
夕陽西沉,華燈初上,秋風有些涼了。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路燈下,嘴裏叼著的煙頭忽明忽暗,他眯著眼看看不遠處的路虎,冷哼一聲,狠狠把煙頭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