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林筱藝一下傻了，滿眼惶恐不解的看著他。她嘴唇微微輕顫著，想要說些什麽又不敢開口，甚至連重複段文軒的話的勇氣都沒有，生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一問被對方笑話。
在她的腦中隻冒出了一句話：你瘋了吧？
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林筱藝在僵硬了足有三分鍾，在沒有等到段文軒任何回答之後，驀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警覺的說：“你別告訴我你是孩子的父親。”
她的聲音有些戰栗，眼睛瞪到了最大程度，硬生生的透出了心裏的難以置信和疑惑不解。
雖然之前跟段文軒開過玩笑，甚至一度追問，但都屬於抽風表現，並沒有對這件事深想，因為不管怎麽想她都不覺得林筱藝跟段文軒會有任何的交集，更別說是發生關係了。
在安培告訴她，林筱藝曾經救過段文軒的事兒後，她就越發覺得不可能，把段文軒對自己的好感和寬容都歸功在她對他的救命之恩。既然是從海裏把他救上來的，怎麽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兒？
她在段文軒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知道這男人潔身自好，跟那些整天拿女人打發時間的男人們有很大區別，再說，他之前跟柳飄飄的感情應該還不錯，更加不像是會做出什麽齷齪之事的男人。
退一萬步說，就算段文軒在酒吧喝醉了酒，想找公主，都不會是在粉紅世家那樣的低檔酒吧？
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心中種種的否定和不可能，都有了答案。
他沒在開玩笑，她也沒聽錯。
好吧。
林筱藝在激動之後，腦子瞬間活躍起來，眨眼的功夫就有千萬種的想法從腦中疾馳而過。
連她死而複生變成別人這種事都能發生，林筱藝為什麽不能和段文軒有一腿？是啊……連大猩猩和人的淒美愛情都能成為賣座大片，還有什麽是她想不通的？
林筱藝一下淡定下來，目光也跟著冷靜了。
段文軒不知道這幾分鍾的時間，她都想到了什麽，但從她的目光中判斷，他感覺自己可以說話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咳咳，他的父親。”他往林筱藝的肚子上瞄了瞄，“因為你失憶了，所以這件事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我才沒有在來之前說。”
林筱藝深吸口氣，比段文軒想象中還要瀟灑，“嗯，好，其實我也想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給種上的。”不管她要不要生下來。
她解開安全帶，先段文軒一步下了車，大步流星的開步出去，連走路的背影都是瀟灑至極。
段文軒有種瞬間淪為了司機的趕腳，趕緊下車幾步追了過去，“喂，林筱藝，你說話就不能文雅點，什麽種不種的，弄得自己跟個市井小混混似的。”
他皺眉，怎麽想怎麽覺得她的話有點不好聽。
林筱藝回眸一笑，冷得嚇人，“段總，請暫時不要用您的標準來要求我，我就是個沒什麽素質的低學曆女人，說話向來直白，請見諒。”
段文軒氣絕，還好意思說自己膽小，華創那麽多員工哪個敢跟他這麽叫陣？簡直是吃了豹子膽。
不過，他現在還是心虛，也隻好快步追了上去。
段文軒在來的路上已經打電話問過，照林筱藝現在的懷孕狀況來看，已經可以從胎盤提取DNA做親子鑒定了，雖然存在一定的誤差，但想知道這孩子是不是他的，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這種事正常來說要在上班時間過來才能做，所以，負責這一項的醫生倒黴了點，隻能大半夜的趕來了醫院。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要是覺得鬼沒來磨沒動，那隻能說你砸得錢還不夠囂張，就是這麽簡單。
提取胎盤DNA聽上去雖然比較高端，但在這個混亂不堪的社會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兒，在林筱藝看來不過是在儀器上躺了有十分鍾左右就結束了。
對比結果最快也要到後天才能出來，林筱藝見那睡眼朦朧一直打哈欠的醫生實在可憐，就拽住了段文軒的手，搶先一步笑嗬嗬的說：“知道了，麻煩您了。”
她說完白了段文軒一眼，才甩開他的手，往外走去。
“喂，你知不知道我才剛要是給他施加點壓力可能明天就能拿到結果了？”段文軒不滿。
“段總，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林筱藝拿出手機，亮在他麵前，“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三十四分了。因為你一個人的任性，就得讓好好睡覺的醫生爬起來跟著折騰，簡直沒人性！”
“我是在行使我自己的權力，人們之所以會拚命的工作囤積力量，就是為了生活滋潤，要不然還努力奮鬥幹什麽？”段文軒看她那個冷嘲熱諷的樣子就來氣，她是他的秘書，她憑什麽看他的時候會露出那種瞧不起的神色？
“是啊，有錢了不起，有錢就財大氣粗。”林筱藝陰陽怪氣的奚落著他往前走，腹誹，以前不覺得段文軒身上土豪氣息這麽重啊，以他現在的的身價，就算沒怎麽上過學，但接受過的教育應該不會少吧，怎麽就這樣了呢？
段文軒越說越來氣，“有錢怎麽了？這個世界上沒錢能幹什麽？你還不是因為沒錢才把自己賣給我？！”
他的酒勁上來說紅了眼，氣勢洶洶的看著林筱藝，直到對方轉身跟自己對視的時候才驀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但他的目光輕閃了一下，又飄了上去，沒錯，他不覺得自己有錯。林筱藝要是有錢，何必想把孩子弄掉？還不是因為生活沒有著落。
林筱藝看著他的樣子，點頭，“沒錯，有錢是了不起，沒錢是什麽都幹不了，所以我大半夜的不能在家好好睡覺，要穿著睡衣跑出來跟你進醫院檢查，就是因為段總您的好奇心起來了，還喝了點酒，就讓我們這些屁民跟著一起折騰。”
她的嘴一旦張開想要再閉上就沒那麽容易了，“沒錯，我是把自己賣給你了，可我要是知道你是這麽個混蛋，當初就不該救你上來，直接讓你在海裏淹死了喂魚才好！”
林筱藝說完轉身就走，她現在要是尹慧琳，就會馬上從錢包裏抽出一疊毛爺爺甩他臉上，沒錯，錢很重要，她從來不曾否認，也不覺得段文軒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她就是生氣。
這個男人既然跟自己發生過關係，怎麽可以這麽長時間都守口如瓶？
他出錢買她，雖然看上去是在利用她去監視段翼安，但誰都知道，那個價碼有些高了，她林筱藝何德何能，動動嘴皮子就能從段文軒這個奸商的手中弄到五百萬？
根本就是段文軒想找個幌子，還他的人情！高傲如他一般的男人，怎麽能容許自己欠下別人的情分？他高人一等的目光，就足夠讓他用錢去彌補這些了！
林筱藝冷笑，她還一直傻了吧唧的以為自己的能力能改變現狀，能拯救世界，她真是美國大片看多了！
真特麽的！
林筱藝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眼圈紅了。
而此時，愣在原地的段文軒總算意識到她已經走遠，趕緊追上去拽住了林筱藝的手腕。
“你才剛說什麽？”
林筱藝咽了咽情緒，扭頭，“我才剛說了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在問什麽？”
“你怎麽知道你曾經救過我？”段文軒的目光滿是狐疑。
他從來都沒跟她說過這件事，本以為她今天會問，但是她隻是生氣的下了車，一個字都沒問，現在看來，她不是不好奇，而是都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麽一直都不確定？不確定的原因隻有一個……
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跟她發生了關係的男人！
林筱藝被他問得呆愣了一下，這事兒是安培告訴她的，就算有一天段文軒知道這事兒了，她也希望是安培自己跟他說的，而不是從自己嘴裏說出去的。
本來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合理的解釋應該驚慌，但她看著他複雜的目光，忽然覺得好笑，“沒錯，我就是想起來了怎麽樣？”
“什麽時候想起來的？”段文軒努力克製著自己不想什麽都不問清楚的就走掉。
“忘了。”
“想起來為什麽還不能確定誰是孩子的父親？”段文軒眯了眯眼，目光中充滿了鄙視和懷疑。
林筱藝總算聽出了重點，“哈，是啊，為什麽我知道跟你滾過一次，就該確定你是孩子的父親？我可是個為了錢能把自己賣了的女人，你不也說有錢什麽都可以嗎？”
她看著段文軒鬱卒的表情心裏各種爽快，嘴角一挑，笑道：“現在是不是不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女人了？”
段文軒看著這女人紅果果的挑釁，緊緊得攥起了拳頭。
“林筱藝！”
“你別以為你勁兒大，攥著我，我就怕你，我就是這樣的，誰也沒求著你跟我怎麽著，這孩子，我也從來沒說過跟你有什麽關係！”林筱藝說完揚起一腳狠狠踩了下去，還不客氣的碾了碾。
雖然林筱藝穿的是平底的牛筋鞋，但這一腳可沒省著勁兒。
段文軒張大嘴，貓著腰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才沒有叫出來。
林筱藝滿意的笑笑，大踏步往醫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