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翼安雖然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林筱藝,但整體感覺還不錯。
導致,車開出去多一半,他才想起林筱藝夥同段文軒坑他錢的事兒,怎麽想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筱藝餘光瞄了瞄他捶胸頓足的樣子,抿抿唇角諷刺道:“你當初給段文軒戴綠帽子的時候,不也沒想著他是你哥嗎?”
“錯。”段翼安理直氣壯的說:“正因為他是我哥,我才那麽幹的。”
林筱藝看著他那個一板一眼的樣子就覺得來氣,這家夥絕對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扭曲的,本來段翼安的父母就沒有感情,真要說橫插一腳棒打鴛鴦的那個人,應該是段翼安的母親才對,想必那女人到離婚的時候都是滿滿的不甘心,所以此後再也未嫁,而且將所有的恨都種在了段翼安的心裏。
“真是可憐。”林筱藝歎息著搖了搖頭。
段翼安單挑了眉梢乜斜著她,“你在說誰?”
“當然是你,難不成這車裏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人?”林筱藝說著四下看了兩眼,“反正我看不見。”
段翼安汗了,“你確定你是林筱藝?”
“不然我是誰?”林筱藝撇撇嘴,“切,別搞得好像你以前很了解我的樣子。”
“好吧,我現在承認我從前認識的隻是很片麵的你。”段翼安說完,扯回到才剛的話題,“你為什麽說我可憐?”
“當然可憐,因為上一輩的恩怨,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就算你讓別人過得不自在了又能怎麽樣?自己還不是一樣過得不自在?”林筱藝說完,抿了抿唇角,“雖然這麽說有些沒禮貌,但我還是覺得你媽有些自私了,我要是你媽,肯定不讓你去承受我的不甘心。”
“喂!”段翼安聲音有些急了,顯然是對林筱藝的話很在意。
“對不起。”林筱藝知道自己冒犯人家已故的母親,很不對,趕緊道歉,不再多說。
車裏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了,林筱藝感覺自己似乎是觸碰到了段翼安身上最不能碰那個逆鱗,雖然他是在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那張臉還是像結了層冰,甚至讓林筱藝恍惚覺得,有車過去的時候,他的臉上都能反射出一道流光了。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那句對不起是不是有點輕了,不過,她認為那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而且很客觀,就算他不愛聽,也無所謂了。
他們的車很快開出了市區,到了幽靜的別墅區,周圍的綠化帶和路燈都變得十分講究。
林筱藝幹巴巴的看著窗外的景色都快睡著了,不想,一直冷著臉保持沉默的段翼安卻在這個時候說了話。
“我媽……從來都沒怪過我爸,她很愛我爸,所以離開的時候很欣然,甚至有些感激,他在跟她分開的時候把我留給了她。”段翼安深吸口氣繼續說:“記憶裏,我媽一直都活在對我爸的記憶裏,其實她一直盼著他們至少還能像朋友一樣,沒事兒的時候聊上幾句,但是沒有,我爸甚至對我這個兒子都很少過問。”
“我想,如果有魔法的話,他一定會將我和我媽在他生命裏的痕跡完全抹去,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那樣做的。我對段文軒的厭惡,並不來自於我媽。”
“對不起……”林筱藝定定的聽著他的話,似乎能看見那個溫柔甚至有些懦弱的女人,是怎樣對自己的感情執著,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隻能愛上一個人,若是錯了……就是輸了。
林筱藝實在想不到段翼安這樣的男人會有一個那樣對愛執著的媽媽,“那你為什麽……”
“你相信愛情嗎?”段翼安忽然問了一個有些矯情也有些沒頭腦的事兒。
林筱藝看著他的側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是看他媽那份無望的愛長大的人,怎麽還會這樣的問題?
“我不信。”段翼安冷笑,“我覺得我媽隻是偏執的認為那是愛情,用這種偏執將自己牢牢束縛住了,如果她能想開,肯定能遇見更合適的人,或許,這輩子就不會讓外人看著那麽淒涼了。”
林筱藝皺了皺眉,對他的觀點並不苟同,在外人眼中的淒涼真的就是淒涼麽?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隻是,不等她說什麽,段翼安的車已經停下了。
她收住自己有些雜亂的思緒,在下車前說了最後一句話,“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訴你,其實段文軒一直都對你沒有敵意,他上次隻是想找個理由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當然,他也想知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害他。”
“救命之恩?”段翼安愣了一下。
“聽說你上次在柳飄飄的生日宴會上把他從輪船上推下來了,多虧了你那一推,才給我了救他的機會,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從哪弄那麽多錢。”
段翼安不無震驚,一邊開車下去,一邊問:“你要那麽多錢幹嘛?總不會是準備去整容吧?”他瞄著她平平淡淡的胸脯,不懷好意的笑了。
林筱藝無所謂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我對那些用矽膠撐場麵的大波沒什麽興趣,不過,用錢還需要理由嗎?你也不會嫌棄自己的錢多吧。”
“那倒也是。”段翼安笑著走到她身邊,“不管怎麽說,今天能當你的男伴我都很榮幸。”
“榮幸就對了,姐姐我的舞技可是相當不錯。”就在段翼安想驚訝得補上幾刀的時候,林筱藝歪頭一笑,“保護好你的皮鞋吧,看樣子,挺貴吧。”
好吧,段翼安無語了。
門口有穿著燕尾服的男仆,接待,確定了林筱藝的邀請卡後,給了兩人麵具,並客氣的請兩人將麵具戴好。
林筱藝以前在電視上看這種麵具其實也沒什麽作用,感覺誰是誰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此刻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隻是把眼眶和鼻梁擋住也能有很大的作用。
大廳裏已經匯聚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是盛裝出席,林筱藝一個熟人也找不到,實際上,這種情況,要是對方出現在她對麵,她估計自己都需要一兩分鍾的反應時間。
她順手拿了一杯雞尾酒,開始潤嗓子。
“你這女人還真是對酒情有獨鍾,這裏又沒人逼著你,怎麽不喝果汁?”段翼安垂頭看著她,聲音有些許責備。
“喝果汁多沒意思啊。”林筱藝笑著東張西望,不過,她的眼睛沒停留在人臉上,而是在看桌子上準備的好吃的。
東西準備的很豐盛,不僅有中餐西餐,還有蛋糕、布丁等等小吃和甜點。
也不知道哪個人是柳飄飄,不過,像她那樣的公主,在這種場合應該不會混跡在人群中才對。
倏爾,悠揚的音樂聲停了下來,全場的燈光瞬間全息,一束聚光燈落到了角落臨時搭建的舞台上,被趕場作為主持人的管家大叔有模有樣的拿著話筒致歡迎詞。
“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的到來,下麵,有請我們的大小姐,柳飄飄登場!”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陣急促的鼓聲想起,好像在介紹那些粉墨登場的大人物一樣,聚光燈的燈束開始在場中急速遊走,然後,在二樓的樓梯上落定,隻見一席白色低胸長裙的柳飄飄戴著銀色的羽毛麵具笑微微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感激所有的朋友來陪我過這個特別的平安夜,有你們,今夜我不會孤單,有你們,這個冬天也不會再寒冷,謝謝每個人的到來,我愛你們!”她激情澎湃的說完之後向左前、正中和右前三個方向個甩出一個飛吻。
有好事的公子哥已經在迫不及待的吹口哨附和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被強大的麥克功率壓了下去,柳飄飄笑著繼續說:“今天的派對,不僅是讓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還設置了很多讓人臉紅心跳的環節,希望每個單身的你,都能在今天成功牽手,祝大家開心!唔~”
柳飄飄飛揚的聲音好像能衝破雲霄一般興奮,似乎是心情極好的樣子。
不過,林筱藝也算是聽出了一點之前不知道的信息,雖然,她在邀請函裏寫著可以帶舞伴過來,但又有點單身派對的感覺,不管怎麽樣,林筱藝都不想多考慮,反正她就是過來玩的,玩夠了,她就撤了。
燈亮起來的時候,林筱藝已經將手中的雞尾酒喝光,準備再來一杯了,段翼安想到那晚上她吐得七葷八素的樣子,忍不住出手將她手中的酒杯奪了下來。
“你是要把自己灌醉給我創造機會?”
“正常情況來說,我是不會醉的。”她說完看他笑意深深的眸光,就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那天晚上的事兒,隨即很悠然的說:“那天晚上我是孕婦,不過現在我不是了。”
她說著轉身又拿了一杯酒,“柳家果然是大手筆,這酒不錯。”說完笑嗬嗬往嘴裏塞了一個沾了奶油的草莓。
這時,林筱藝身邊忽然過來一個陌生的男人,“小姐可以請你跳隻舞嗎?”
林筱藝勾唇一笑,卻沒有理會他伸過來的手,而是走過去,豪放地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能喝過我,就可以。”
男人顯然沒想到她會開出這樣的請求,也跟著笑了,“有意思,你說怎麽喝?”
林筱藝歪頭攔住一個服務生低聲問了幾句,繼而轉身看著他,“連著三個深水炸彈怎麽樣?”
“連著?”男人的聲音有些遲疑。
“不行就算啦。”林筱藝一副過期不候的樣子。
“好。”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沉默著被一個女人將軍,“這性格,我喜歡。”他挑開唇角笑了。
旁邊的段翼安,一直一言不發,麵具之下,是一張有些擰巴的臉,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