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來的時候林筱藝也沒有特意換衣服,穿著珊瑚絨的家居服,長發亂糟糟的,看上去十分屌絲。
她象征性的給柳飄飄倒了杯水,“找我有事嗎?”
柳飄飄二話不說從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紙袋子,“這裏麵是兩萬現金,不知道夠不夠你的醫藥費,要是不夠的話,我可以回頭再從卡上轉賬給你。”
林筱藝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是來送錢的,隨即笑道:“應該用不了這麽多,今天早上出院的時候結算才不到四千,剩下的就是拆藥線和換藥,用不了什麽錢,一萬都用不了。”
“啊,這樣啊,我還怕不夠呢,這樣也好,剩下的你就買點營養品什麽的,我出來的有點匆忙,也不知道給你買些什麽好,李媽……不在這照顧你了嗎?”她左右看了一眼。
“嗯,她之前在那邊是為了準備給我伺候小月子,現在我也沒什麽事兒了,搬過來的時候就讓她回去了。”林筱藝笑嗬嗬的解釋。
“啊,這樣啊。”柳飄飄有些不安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是有些局促。
林筱藝見她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就笑微微的陪著。
“其實,我說給你錢,不過就是找個借口,因為……我實在提不起勇氣來見你。”柳飄飄垂頭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在我家出了那樣的事兒,傷害你的人還是我表哥,你肯定……”
“以為這是你精心布下的局來黑我?”林筱藝接過她的話,好奇的瞧著她。
“嗯。”柳飄飄遲疑了一下,淡淡的應了一句,但是沒抬頭。
林筱藝笑了,“是那麽想過,但是馬上就覺得你沒必要這麽做,首先,你要是真的想害我,就不會找自己的表哥,再次,我想不到害我會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如果你是想拆散我和段文軒的話,我想沒什麽必要,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
柳飄飄抬頭看著她,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這麽說都是因為在這麽想,這才釋然的笑了,“你能這麽想,真是太感激了。”
“為什麽感激?你還真是奇怪,難不成因為我不想冤枉你,就該被感激?”林筱藝蹙眉,“這不是有點荒唐嗎?”
“也對。”柳飄飄柔聲附和著。
沒了身上的氣焰,她就像是乖巧的鄰家妹妹,雖然她的年紀比林筱藝大上兩歲,但在林筱藝的眼裏隻能將她當成妹妹看待。
“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解釋一下,來之前,就想好了,就算你不相信,也得告訴你。”柳飄飄微笑,“沒想到,都不用我解釋。”
“這是明擺著的,當然不用我解釋。”
“要是文軒哥也能像你一樣想就好了。”
“他腦子有病,你不用搭理他。”林筱藝隨口一說,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有寫放肆了,忙不迭解釋:“我的意思是,他就喜歡把事情擴大了,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樣,嗯,其實沒那麽嚴重。”
柳飄飄感歎道:“我還從來沒聽誰說過文軒哥有病呢,我在他麵前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我也不會想到這樣的詞來形容他,或許,這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不同吧。”
她笑了,“你很特別,也難怪文軒哥會喜歡你。”
林筱藝一時尷尬,不知道怎麽接才好,隻得保持沉默。
“隻是,話雖然這麽說,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放棄狀告我表哥的事兒。”柳飄飄有些擔心的說。
“我是唯一的證人,我不作證,他怎麽告?再說了,這件事我是受害者,肯定會經過我的同意才可以吧?”
柳飄飄無奈的說:“文軒哥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肯定比你和我精明的多,他手上有我表哥承認傷害你的錄音,所以,應該還是有辦法的吧。至於是不是要經過你,我也不是很清楚。”
“嘿,受害人又不是他,他做不了主,你放心。”
“真的不用我表哥親自來道歉嗎?”
“不用了,說實話,我也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也對,你當時肯定被嚇壞了,要是我,估計會嚇得暈死過去吧。”她頗為同情的看著林筱藝,眼底又湧上來滿滿的歉疚,“真是對不起。”
“算了,這事兒跟你有沒關係,你不用這麽自責了,我要不那麽沒節製的喝酒,可能也不會出事兒了。”林筱藝有一搭沒一搭的安慰她,其實心裏全然不是這麽想的,實際上,那點酒對她也沒什麽影響。
“我大伯他們已經知道我和文軒哥分手的事情了,文軒哥很生氣,連同我跟段翼安在一起的事兒也說了出來。”柳飄飄羞赧的垂下頭,“說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的是你,更加不知道你正在危險中,所以……”
“不說這事兒了,你也不想的。”林筱藝倒水有些擔心她,像她這樣的大家閨秀,做出那樣的事兒,估計來自家裏的壓力也小不了。
“那你呢?你和段文軒的事兒要怎麽解決?”
“我下午跟我爸通電話的時候,他就很生氣得掛斷了我的電話,會跟我媽盡快趕回來吧。”柳飄飄說完眯著眼睛強裝出微笑的樣子,“這樣也好,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說,我也能輕鬆不少,家裏就我這麽一個女兒,他們不會為難我的。”
“我打算跟文軒哥處理完這件事之後就去留學,正好,到外麵去散散心,說不定還能遇見心儀的對象,你覺得呢?”
“很好啊。”林筱藝見她能這麽想,也替她開心。
“有些事兒總要放開之後才能繼續往前走,你想通了,就會覺得未來一片光明了。”林筱藝拉著她的手笑道。
“那你,真的不打算和文軒哥在一起嗎?”
“我不和他在一起,跟你出不出國也沒關係啊,我想我們的緣分還沒到那麽深刻的程度,而且,我已經交了辭職信,打算離職呢,隻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而已。”
“離職?”柳飄飄很意外。
“對啊,隻有真正離開,才能有新的生活嘛,我最近的生活真是糟糕透了,我也想換個環境從新開始。”
“啊……如果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竭盡全力的。”柳飄飄很認真的說。
“放心,你這麽好的資源我不會放著不用的。”林筱藝三分認真七分玩笑的說。
“好,一言為定。”
“恩。”
“既然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另外我表哥的事兒,還要麻煩你跟文軒哥說一說,他是對我有成見才會這麽生氣的,現在也隻有你的話,他才會聽了吧。”
“我盡量吧。”林筱藝眯了眯眼。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想到上午段文軒氣呼呼離開的樣子,她就一陣頭疼。
送走柳飄飄之後,她本來想看個電影就給自己鼓搗晚飯吃,但是想到段文軒那家夥的辦事效率,還真有點怕他在不經過她允許的情況下就把柳程澤給送進去了,就沒敢浪費時間,先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找我幹嘛?”電話在一瞬間接通之後,傳來的是段文軒略顯挑釁的聲音。
“我不想告柳程澤,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
“嗯。”段文軒幹脆的答應下來。
林筱藝哢吧著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遲疑了半晌才問:“你就不想說點什麽?”
“你想讓我說點什麽?”
“那倒也沒有。”
“沒事的話我掛了。”段文軒說完就掛上了電話,看著在地上挺屍的提莫感覺有點憂傷。
周末下午,林筱藝去醫院換了藥,醫生說傷口複原的情況不錯,照這個情況看,不出意外,一個禮拜就可以拆藥線了。醫生很自然的詢問了一些關於她腦袋的事情。
林筱藝擔心段文軒會再來打聽她的情況,就又做了個核磁共振檢查,然後跟醫生說了一下自己“記憶扭曲”的事兒。
醫學上本來就有很多情況解釋不清,醫生聽罷也隻能說這種情況正常,隻要她的腦袋裏沒有什麽淤血之類的情況就不用擔心。
林筱藝當然是不擔心的,隻是對於段文軒忽然之間的不聞不問,心裏多少有些失落,盡管這個不聞不問才不過持續了一天半的時間。
周一,她到公司的時候才知道安培的未婚妻出事住院了,所以決定下班的時候去醫院看一下,段文軒一聽,說他也打算下班的時候去,就跟她說一起去好了。
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在和她商量的意思,就像不過是下了個命令而已,她除了點頭確定自己已經聽見了之外,並沒有其他選擇權的樣子。
所以林筱藝在回答那個“好”的時候,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悻悻然。
公司的工作好像永遠都幹不完一樣,加上今天安培不在,她就顯得更加忙碌,所以晚上坐到段文軒車上的時候,都有點頭暈腦脹的感覺了。
“真心是腦袋壞了,戰鬥力都下降了。”她靠在真皮座椅上,歎著氣吐槽。
段文軒瞄了她一眼,沉聲說:“那你是回家還是去醫院?”
“當然要去醫院,不是傷得很重嗎?”
“嗯。”段文軒不再說話,麻利快的擰了油門,提檔起步。
林筱藝皺著眉頭,左右覺得不舒服,忍不住看著前麵幽幽問道:“老大,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是。”段文軒篤定的回答,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