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藝尚未從出機口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來接機的段翼安、安培和藍天,這陣仗,感覺好像三個人一點工作都沒有就在全心全意的等他們回來呢。
林筱藝的目光掃過三人,心裏舒坦了不少,分開這麽長時間,原來見麵的時候她才忽然發現自己還是挺想念他們的。
“給我帶禮物了沒?”段翼安過來搭住她的肩膀,完全無視了段文軒涼颼颼的小眼神。
“不知道,我昨天進醫院了,禮物都是段文軒買的。”林筱藝爽落的回答。
“進醫院?”她這一句話出口,三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齊刷刷看向段文軒,各種興師問罪。
段文軒無可奈何的攤攤手,“還是讓她自己說吧。”
“醫生解釋了一大堆我也沒聽太明白,總之就是我去潛水的時候忽然被潛意識裏的畫麵嚇得暈了過去,所以,事實證明我其實是個膽子很小的柔弱女生,以後你們誰也不許故意嚇唬我了。”林筱藝佯裝出滿臉認真的樣子打趣這幾個家夥。
段翼安和段文軒交換了眼色,隨即明白了她這話中的意思,安培和藍天也都是聰明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隻是這種時候不好多說什麽,所以誰都沒繼續這個話題。
段翼安嘻嘻哈哈的說:“膽子都是鍛煉出來的,等有時間咱們去恐怖屋裏轉轉,沒準出來的時候你膽子就大了。”
林筱藝樂了,“成啊,那要是我在裏麵被嚇暈過去怎麽辦?”
“那……”
“那我就直接把這小子滅了。”不等段翼安說完,段文軒先咬牙切齒的來了一句。
段翼安咳嗽了一句,訕訕的說:“看來這事兒還得再研究研究,你覺得呢?”
林筱藝瞄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Demon,才半個月不見,你的戰鬥力怎麽下降的這麽快?”
“想你想的唄,以後可不能再這麽突然的離我而去了。”段翼安佯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瞧著林筱藝。
林筱藝瞧著他誇張的樣子,笑得更加歡實,隻是冷不丁的瞄到周圍人的目光,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在她身邊的這四個男人,除了安培屬於粗獷型之外,段氏兄弟和藍天都是麵相能把女人給PK下去的妖孽型花美男,此時走在一起,簇擁在她這個臉上帶了疤的醜女周圍,會招來什麽樣的目光可想而知。
不過他們說說笑笑很快走出了機場,四個大男人誰也沒注意到林筱藝眼底閃過的陰霾。
因為林筱藝和段文軒的時差都還沒折騰過來,大家在外麵吃過中午飯之後就散了,甚至,林筱藝在回去的路上就睡著了,一直到車停下的時候都沒醒。
段文軒叫了她幾聲,林筱藝才勉強睜開眼,卻發現這裏不是維多利亞小區。
“這是哪兒啊?”她揉著眼睛從車上下來。
“不知道。”段文軒故作神秘的笑了下,從後備箱裏拽出行李,直接讓安培走了。
林筱藝緊緊擰巴著眉頭,左右張望了一下,感覺這裏應該是某個開發時間不長的別墅區,綠化做的相當不錯,不遠處就能看見成群簇擁著的金色迎春花。
“新房不是買的普通公寓嗎?”林筱藝疑惑的瞧著他。
“嗯,後來想了想,還是覺得這裏不錯,而且專門弄了個房間用來看電影,雖然比不上電影院裏的屏幕大,但環繞立體聲的效果相當不錯。”段文軒說著走到前麵,將黑色的鐵柵欄門打開。
院子不大,但鋪著草坪,還有個簡易的籃球場,算是正規場地的半個大,球框做的很精致。
“其實,我還想再裝個自動投球機來著,這樣你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在家裏打打棒球。”段文軒笑嗬嗬的說著。
林筱藝的腦子有些蒙,她真是不知道段文軒是什麽時候準備好了這些東西,仰頭看著麵前這座白色的兩層小別墅,心裏隻剩下滿滿的震驚。
開了門的段文軒扭頭看著她呆愣愣的表情,皺了下眉頭,“你不會是不喜歡吧?”
林筱藝一時有些驚慌,“隻是想著將來都要我一個人打掃這裏就覺得發愁。”
段文軒哈哈笑起來,“那就找個傭人來唄。”
林筱藝皺眉,“我不喜歡傭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跟你一起大掃除怎麽樣?”段文軒雖然稍顯遲疑,但瞧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林筱藝瞧著他,眉頭擰巴得更緊了,雖然這話聽起來很貼心,但是男人啊,說這種話的時候會過腦子嗎?就算現在是這麽想,將來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忘記自己今天的話,甚至不需要理由,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忘記,這就是男人啊。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著,但她在怔愣之後,還是點頭,“好啊,就這麽定了。”
段文軒進們之後做出了個請的姿勢,“我的女神請進。”
林筱藝站在門口,看著寬敞的客廳,以及吊頂上那盞華麗的水晶燈,感覺被閃花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她緩步走進去,左右張望著,簡單溫馨的歐式風格,藍白相間的主題色調,所有的布置都看不出有多講究,但不管怎麽看都是舒服的。
她原本想要留下的照片牆,也完好無損的保留著,上麵還掛著精致的相框,隻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照片可以放進去了。
林筱藝一直都不知道他們的房子買在哪了,結婚之前本來就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而且段文軒一直都說要給她個驚喜,裝修開始之後,她一直都沒再去看過房。
隻知道他們當時經過了種種考慮之後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兩居室,雖然不是很大,但在沒孩子的情況下應該還是相當寬敞的。
至於什麽時候她那一百平的小公寓變成了此時三百多平的別墅,她就不知道了。
“那套房子呢?”林筱藝左右張望著,忽然想到這一茬。
“房本不是還在你那嗎?”段文軒關上門,“放心,房子還是你的,也都裝修好了,是同時進行的,隻是既然買了這裏,那邊就隨便你處置吧,你是要租出去還是弄成別的,都隨你喜歡。”
段文軒笑嗬嗬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到樓上去看看。”
“嗯。”林筱藝點頭,跟著他快步走了上去。
其實,這樣的裝潢,就算再怎麽看都挑不出毛病,而且,是段文軒監控的,她完全放心,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之後就想去泡個澡,準備睡一覺。
跟她想象中的一樣,她們有個很大的浴缸,據說後院還有個不錯的遊泳池林筱藝已經沒什麽心情去看了,雖然哪裏都是很好的,但想到以後就要在這裏一直生活下去,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她靠在浴缸上往太陽穴上揉著精油,忽然聽見浴室的門開了。
林筱藝神經瞬間繃緊,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段文軒,“你要幹嘛?”
段文軒嗬嗬一笑,閃身進來,“那個,要不要我幫你擦擦背?”
林筱藝縮在一堆泡泡中,很果斷的朝他比劃了個大大的叉子,“我自己就行了,你趕緊出去。”
段文軒瞄著她,“你確定不用我幫忙?”
“當然確定!”
段文軒無奈,隻好抖抖眉梢走了出去,想到林筱藝那個緊張兮兮的表情,就有種惡作劇得逞了的感覺,嘴角一下飛揚起來。
而坐在浴缸裏的林筱藝則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躲過了一劫,對於這個男人,自己怎麽還是會有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她傻乎乎的哢吧著大眼睛,揚手看著手指上那枚晶亮晶亮的鑽石戒指,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但是生活總要繼續,不管你是不是做好了準備迎接明天,時間都不會因此停住哪怕是稍微慢上一些。
林筱藝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她本來是和段文軒一起躺下的,卻不知道那家夥什麽時候離開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旁邊沒人,她反應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才見段文軒在一樓看電視,側躺在沙發上,說不出的怡然自樂。
不知道是聽見了腳步聲,還是用餘光看見了她的影子,總之,在她站定的瞬間,他就抬了頭去看她,一下展開笑顏,“睡醒了?餓了沒?”
他這燦若明陽的表情和十裏春風的聲音,就像是時刻準備著好好照顧她的十全十美好男人,溫柔體貼的感覺讓林筱藝覺得跟他霸道總裁的形象相差甚遠,讓人覺得太不真實。
林筱藝的臉上保持著才睡完的麵|癱狀態,眨巴眼睛的頻率都比平時低了許多,一步一步緩緩走下樓,在他身邊坐下的時候才說:“不餓,你呢,吃飯了沒?”
“沒有,等你,就吃了點水果,你要不要來點,我下午去買了不少獼猴桃回來,味道還不錯,已經鑒定過了。”段文軒說著已經起身準備給她去拿了。
林筱藝慢半拍的點點頭,“好啊。”但實際上,她現在隻想喝點水。
電視裏的電影頻道正在播著變形金剛二,林筱藝正好看見大黃蜂的絢麗變身。電影上映的時候她還是自己去看的,因為不想有誰打擾,所以買下了周圍一圈的座位,自己坐在正中央,保證了安全性。
雖然是一個人去,還是買了雙人套餐,好像吃的東西能多買一點的話,就能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孤單一樣。
林筱藝覺得自己真心是個虛張聲勢的家夥,可是有什麽辦法,她一直都那麽缺少人文關懷,而擁有的,都是大家為之正向奮鬥的RMB,不過,她覺得這樣的人生也好,因為人文關懷有時候也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才顯得有力度。
她從自己莫名的思考中緩過神來的時候,段文軒已經在給她剝獼猴桃的皮了,或許是見她看得太過專注了,所以就沒吭聲,也沒發現她其實在走神。
林筱藝扭頭看著他,沒頭沒腦的問:“段文軒,你是不是因為心裏有愧疚才一直對我這麽好?”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對你不夠好?”段文軒似乎沒把她的話太往心裏放,笑嗬嗬的揚手將獼猴桃遞到她嘴邊。
林筱藝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嘴咬下一大口,清爽的汁水馬上|將口腔充斥得滿滿當當。
果然味道不錯。她在心裏讚許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和煦許多。
段文軒心裏也跟著開心不少,心道好在,她在愛錢之外,還是個偶爾低能的小吃貨。
“當然,沒有現在我。”林筱藝想到自己那個根本不會笑的上司,撇撇嘴,“你什麽時候學會笑了?”
“我笑得不好看?”
“當然好看,像花一樣。”林筱藝麵無表情的給出了十分中肯的表揚。
“知道好看就多看幾眼,別的女人能找到我這麽帥氣的老公,不知道要多激動,你看看你,整天跟個麵|癱似的,一點也不覺得你老公是能讓你引以為傲的事兒。”段文軒頗為嫌棄的瞅著她,聲音裏滿是怨念。
林筱藝打個哈欠,就著他遞過來的獼猴桃又咬下一大口,“我對你已經產生視覺疲勞了,現在看著段翼安啊,藍天什麽的,比你好看多了。”
“喂!”段文軒瞪眼。
林筱藝吧唧著嘴,“實話實說。”
“想讓我家法伺候是吧?”段文軒微微眯了眯眼,很有震懾力的威脅道。
林筱藝被他那陰森森的小眼神嚇得一哂,半晌不知道怎麽開口。不過,再怎麽被嚇到也蓋不過她此刻心中的好奇,“那個,咱家還有家法呢?我怎麽不知道?”
“沒事兒,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麽是家法。”段文軒說著放下手上另一半的獼猴桃,擦了擦手,笑微微的瞧著林筱藝,倏爾,在她有所反應之前,猛的棲身過去,將她壓在了身下,“現在我就告訴你,什麽是家法!”
林筱藝隻覺得段文軒的嘴裏帶著淡淡的草莓香味,然後,在她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的時候,嘴巴就被這種淡淡的香味充滿了,她的世界黑了,但是很溫暖,充滿了名為段文軒的氣息。
林筱藝在木訥了片刻之後,雙臂上揚摟住了這個正在懲罰她的家夥,忽然覺得或許將來的生活也都會充滿著陽光,不會有什麽更壞的事情出現了。
*
這天一早,鄭新宇照例來到病房跟柳飄飄聊天,實際上,他們的談話並沒有多大的改善,柳飄飄一直對他有強烈的抵觸感,什麽都不肯說,鄭新宇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已經使出了自己渾身解數,但還是找不到突破口。
今天,他本來想從她窗台上的向日葵聊起,結果還沒開口,就聽見了敲門聲。
鄭新宇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今天不會又是你那個好朋友來看你了吧?”他口中的那個好朋友,自然說的是南爵了。
自從那次之後,每次他想跟柳飄飄聊些什麽的時候,這家夥就要闖進來,今天是第四天,鄭新宇覺得,他如果再進來的話,他都有必要跟他再聊一聊了。
但今天,南爵似乎有了禮貌一般,並沒有直接推門進來,鄭新宇看了柳飄飄一眼,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起身去開了門。
段文軒沒見過鄭新宇,怔愣之後,僵硬的自報家門,“我是柳飄飄的朋友。”
“你是……”
“段文軒。”
鄭新宇聽見這個名字之後不由僵住,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出現,歪頭看了一眼柳飄飄,有轉過頭,“稍等。”說完他果斷關上了門。
柳飄飄聽見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住了,她本來是很有興致的在擺弄窗台上的向日葵,這花是昨天下午南爵送來的,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將種在盆栽裏的向日葵送人,頓時覺得很好玩,將所有的精神都放到了怎麽好好養花的上麵。
此刻,她的脊梁拔得直直的,就像是被人在脊柱上打了個無形的夾板。
“讓他進來嗎?”鄭新宇緩步走過去,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柳飄飄緊張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仰頭看著鄭新宇,忽然像個無助的小姑娘般,滿眼都是慌亂。
鄭新宇第一次見她將自己的心情這麽完整的表現出來,想了下說:“要不,你就讓他進來,我在這陪著你跟他見麵,怎麽樣?反正你一直都當我是空氣,這次也當我是空氣吧。”他說著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希望能給她一些鼓勵。
柳飄飄似乎在很認真的考慮鄭新宇的建議,悶頭想了半晌,才溫吞著點點頭,“總之,還是先叫他進來吧,文軒哥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麽事的。”
“好。”鄭新宇點頭,把她推著轉了個身,快步走去門口給段文軒開門。
他還在門口站著等待,看樣子對現在的情況也很迷惑。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是哪位?”段文軒不解的看著鄭新宇。
“我是柳小姐的心理醫生,在你離開之後,一直都是我在陪著她。”
“就是你嗎?”段文軒疑惑,怎麽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