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冬的天,夜風寒涼,男子黑色的大氅被冷風吹起,衣角飛揚。墨黑的頭發隨意披散,帶著幾分妖嬈。
玄玉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寒涼的光。
但最為顯眼的,還是那金黃的瞳眸,微微一瞥,翩若驚鴻。
男子輕輕一瞥眾人,便低下了頭,怔怔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
“怎麽在發抖呢?冷嗎?也是...都要入冬了,怎麽隻穿這麽一點衣服呢。”男子替懷中的女子順了順發絲,語氣柔和的說道。
金黃的瞳眸中,蕩漾著足以溺斃任何人的柔情。
女子發絲散下,上一次見時齊腰的發絲,現下已經長至臀下。隨著冷風,微微蕩漾。
白衣如雪,比之餘紅衣,雖是少了幾分火熱,卻多了幾分沉冷悠然。
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男子,女子一怔,她又怎會感覺不到,抱著自己的男子,那雖然纖細,卻異常有力的長臂與手掌,此刻在狠狠抖動!
他也再發抖啊,和自己一樣,因為再次的重逢,因為失而複得而激動,而感慨,為之發抖。
“君夜魘...你終於來了啊!”白傲雪看著那雙溫柔的狹長鳳眸,幾近哽咽的說道。
閃亮的鳳眸,帶著絲絲淚光。
這麽多日來的等待,當看到流霜時,不是沒有幾分遺憾,但卻還是壓抑了下去,畢竟她清楚的知道,君夜魘的情況有多糟糕。
她又怎麽能強求,已經這般的君夜魘,還能來找她呢。
她以為要回到承襲才能見麵了,卻不想他會回來找她。跋山涉水也好,千裏踏塵也罷,他來到這裏,都隻是為了她啊!
所有委屈與煩躁,好似看見他之後,全都消失不見。
“對不起啊...阿雪,我總是讓你等我很久。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再等待的。”君夜魘微微伸手,修長手指拭去白傲雪眼角的淚水。
微微偏頭,君夜魘冷冷凝視著,尉蕪帶領的所有人,淡然道:“滾回去告訴祁連歌,我君夜魘的女人,不是他有資格妄想的。”
尉蕪看著君夜魘,早已失去了帷幄運籌的氣勢。
不怪乎他太弱,而是君夜魘的氣勢太強。
無論是誰看著這樣的君夜魘,都沒有勇氣能與他對視。
“除了那回去送信的,其他人,殺。”君夜魘看著身後的曌一行,輕啟薄唇,音色淡然道。
執掌生殺,不過是片刻的事情。
將黑色的大氅解下,君夜魘將之輕柔的,裹在白傲雪身上,抱著白傲雪縱身一躍,便回到了馬車裏麵。
而曌一行跟著君夜魘趕來,看著活生生的白傲雪時,便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了,但更多的,還是心中的激動與慶幸。
他們的王妃,他們的主母...終於回來了啊!
看到白傲雪,多日以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曌看著尉蕪帶領的人,抽出彎刀,微微揚手沉聲道:“殺!”
曌一聲下,暗影十煞便帶領著,自己手下的人,一個個猛然衝進人群。
廝殺一觸即發。
外麵血腥激昂,馬車裏,卻是溫馨滿滿。
君夜魘緊緊抱住白傲雪,好似一刻都不願鬆開一般。
“快放開我啦。”白傲雪看著蒹葭閃亮的眼睛,有些嬌羞的拍了拍君夜魘的背,輕輕說道。
而君夜魘卻是無賴道:“不放!不放!這次死都不會放手了!以前我以為,隻要你往後能無憂的活下去,即便我不在了,隻要為你鋪墊好,往後的路就可以。”
“可是,直到看著你掉下斷崖,我失去了你這斷日子以來,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有多可惡,有多天真。我失去你的這些日子,我活的痛不欲生,每一天都好痛苦,隻要一想到,往後的日子沒有了你,就連呼吸都是痛苦的。”靠在白傲雪肩上的君夜魘,悶悶的說道。
而白傲雪一聽君夜魘的話,微微一怔,原本欲推開君夜魘的手,變成了對蒹葭噤聲的動作。
“如若你沒有了我,又該怎麽辦呢?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會不會像我一樣痛苦?明明是舍不得你難過的,可是如若因為我的離開,讓你痛苦。那麽我才是個混蛋!所以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不會留你一個人,不會讓你一個人!”君夜魘拉開自己與白傲雪的距離,額頭抵著額頭,鼻尖相對,輕輕說道。
眼中帶著致死的決絕,還有那化不開的柔情。
而白傲雪,早已失了往日的沉穩,大顆大顆的淚珠,自眼眶滾落。
一滴滴墜入大氅中,被吸收,消失不見。
君夜魘一點一點,吻去白傲雪的淚珠,輕聲道:“別哭,每一次看你哭,我就特別難受。我總是不夠好,讓你落淚,讓你受傷。”
白傲雪狠狠搖頭,撲進君夜魘的懷中,聲音自他胸腔處傳來,悶悶的卻又帶著滿足。
“你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君夜魘滿足的撫著白傲雪的發絲,性感的薄唇,勾起滿足的笑意,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次失去,他此生的至寶了!
他要將她捧在手心,溫柔嗬護,讓她成為天下女子欽羨的對象,卻是永遠不能超越的對象。
“愛你多一點,愛你很久很久。”
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絲絲蠱惑,卻是由衷的話語。
原本欲要吻上他渴望已久的唇時,白傲雪卻是將君夜魘微微推開,拉開一點距離。
“可不要帶壞小孩子。”彎成月牙的眼眸,染著滿滿笑意,纖細的手指,卻是指向蒹葭的所在。
君夜魘順這白傲雪的手指,才看見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女孩,雙手捂著眼睛道:“我不存在!我不存在!你們繼續!”
“蒹葭,過來。這就是君夜魘,我和你說過的君夜魘。”白傲雪向著蒹葭伸出手,淡淡說道。
而蒹葭一聽白傲雪的話,也將手放在白傲雪手中,走到白傲雪身邊。
認真打量著君夜魘。
君夜魘看著古靈精怪的蒹葭,輕挑鳳眸道:“是你救了本王的王妃?”
淡漠的聲音,帶著幾分狂狷。
蒹葭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莫名的總覺得有幾分邪氣,明明看向白傲雪時,帶著絕世的和煦,可是當他轉頭看別人時,眼中就再沒有了,一絲情感可言。
好似他所看到的,所注視的,都隻是死物一般,不會讓他有興趣,不會掀起他的情緒。
蒹葭輕輕搖頭道:“不是我救了傲雪姐姐,是我師父救了傲雪姐姐。”
君夜魘一聽蒹葭的話,微微挑眉,心下已經大概猜到,剛才手持長槍的男子,應該就是蒹葭的師父。
“你就是傲雪姐姐一直牽掛的人?”蒹葭看著君夜魘,有些認真的問道。
君夜魘一聽蒹葭的話,輕輕一瞥身邊的白傲雪一眼,看向蒹葭的鳳眸之中,終於染上了笑意。
“是啊。我就是阿雪牽掛的人。”微微勾起唇角,君夜魘驕傲的說道。
“那你能把你的麵具取下來嗎?我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傲雪姐姐,說你比我師父好看多了,我才不相信呢。雖然流霜哥哥比我師父好看,可是我不相信,還有比流霜哥哥還好看的人。”蒹葭看著君夜魘,有些狐疑的說道。
君夜魘看著蒹葭狐疑的模樣,在看看白傲雪竊笑的樣子,不禁微微歎息,看向白傲雪的眼神,帶著無奈的寵溺。
“本王可以給你看...不過不是現在。”君夜魘吊了吊蒹葭的胃口,看著蒹葭由一開始,精光閃閃的眼,變成掃興的模樣。
白傲雪看著蒹葭的模樣,緩緩道:“等解決了眼下的事情,我讓他給你看個夠。”
“好啊!我就知道啊,傲雪姐姐對我最好了!”蒹葭高興道,完全不在意君夜魘的臭臉。
君夜魘抱著白傲雪,輕輕一躍,人便已經飛出了馬車。
“主子,已經全部解決。”曌垂頭站在君夜魘麵前,沉聲說道。
君夜魘冷冷一掃場內,隻見那個他一開始,讓回去傳話的人活著,其他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給他一匹馬,讓他滾回南月,將話帶著祁連歌。”君夜魘沉冷的說道。
尉蕪看著君夜魘,即便是這樣一瞥,都讓人望而生寒,可是此刻君夜魘這般羞辱於他,他又豈會甘心。
“君夜魘,你以為你憑什麽與吾皇想比?今日你放我回去,他日我比帶領兵馬,踏平你承襲的每一寸土地!”尉蕪捂著胸口,沉聲說道。
眼中帶著仇視,一瞬不瞬的看著君夜魘。
君夜魘微微勾唇一笑,好似尉蕪說的話,我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不必笑,你以為回到承襲就能好過嗎?!我勸你還是將白小姐乖乖奉上,也好讓吾皇留你一條命!”尉蕪料準了君夜魘不會殺他,大言不慚的說道。
卻沒有發現,君夜魘聽了他後麵那句話,麵色一變。
隻是眨眼的時間,君夜魘一閃身便來到了尉蕪身邊。
單手抱著白傲雪,另一隻手握掌成拳,狠狠直擊尉蕪的胸口。
“本王平生最討厭一件事情,下輩子投胎,最好也記清楚一點。”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是他不悅的前兆。
“誰對本王的女人有念想,誰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