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德雖偶有被啟兒哥圍住的瞬間,但整個感覺是遊刃有餘的。
啟兒哥和明兒哥漸漸覺得,這人並不是來找茬的,反倒是試探他們的多一些。他的每一步都沒有殺傷力,而且慢慢的,這感覺似乎很熟悉。
於是在嘎爾迪帶痛布置自己的兵士將這人團團圍住的時候,啟兒哥和明兒哥卻紛紛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他們忽然跪倒在那錦衣人的麵前,然後激動的說道:
“父王!您怎麽來了!”
這話,啟兒哥說出來有幾分欣喜,和疲憊之後的希望。
而善於動情的明兒哥,此刻卻帶著幾分哭腔。
他曾經在最痛苦的時候,後悔自己這般任性的跑到草原,擔心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
如今看到父親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激動的心情難以平複。
“義父?”
看到自己兩兄弟奇怪的行徑,嘎爾迪瞬間明白了,這個錦衣人是誰,他有些激動的詢問了一聲。
“嘎爾迪,很抱歉,為父來晚了。”
這短短的幾下交手,卻讓從不善於在孩子麵前表現自己情感的慕容懷德,聲音中帶著幾分讓人容易察覺的情緒。
“義父!”
“父親!”
三個人紛紛撲向父親的懷抱,就像是長期未回到家的孩子,見到父母時的安全感,和多年的思念之情融合在一起。
“父親,您怎麽來了?母親還好嗎?晨曦怎麽樣?”
明兒哥是最多話的一個,他看到慕容懷德,便像孩子一般的問起話來。
而啟兒哥卻阻止了他的長篇詢問,邀請慕容懷德先進營帳暖和暖和再說。
進營帳的時候,慕容懷德讓嘎爾迪到門口幫他迎接一個人。
“那人是誰?”
啟兒哥詢問道。
於是慕容懷德將那人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講給啟兒哥和明兒哥來聽。
“你是說,他有可能有治療蠱毒的藥?”
匆匆回來的嘎爾迪,聽到黑衣的存在,心情很是振奮。
“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還有救?”
明兒哥聽到自己可能會恢複正常,也有些激動。
“是。”
慕容懷德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但畢竟是父親,他無法做出太過溫暖的動作。
隻是簡單的用語言給孩子們帶來安慰。
“這幾日未見,你們都長大了。”
慕容懷德鮮少對孩子們的肯定說些特別誇張的話,隻是今日這一句,讓這幾人聽了心裏滿是喜悅。
接下來,明兒哥開始認真的給慕容懷德講著自己這些時間都經曆了什麽事,而嘎爾迪則著急著把最近的情況,分享給義父聽。
啟兒哥則時刻提防著外麵的情況,他擔心巴圖會忽然攻進來。
而慕容懷德也從明兒哥的陳述中,嘎爾迪和啟兒哥的表現裏,大致分清楚了當下的局勢。
也恰在此時,黑衣回來了。
嘎爾迪直接把他帶進了主營帳。
可他剛進來的時候,幾個人分明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嘎爾迪則是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直接指著黑衣,提高聲音道:
“義父,你被他騙了,他是東方仇!”
說罷,他就想起身過去,可無奈身子太弱,步伐不夠淩厲,反倒因為虛弱的原因,差點摔了一跤。
幸好黑衣扶住了他。
慕容懷德看著嘎爾迪這般激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像東方仇,也是他的一大優勢。”
黑衣將嘎爾迪扶正,並沒有對他剛才的不禮貌不滿,而是把那個打暈的敵營的人,交給了嘎爾迪,讓他喚醒。
然後他轉身到明兒哥的身邊,先是簡單詢問了他的狀況,接著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看了看他的舌苔,轉而直接從口袋裏掏出黑色的藥丸,遞給他了兩顆,又說道,“那顆給嘎爾迪。”
明兒哥拿著自己手裏的藥,有些意外,他轉身看看慕容懷德。
說實話,這麽短的時間裏,讓他這麽高度的相信和東方仇這般相似的人,他的心裏是打鼓的。
要是他是東方仇失散多年的親弟弟,然後蒙騙了父親呢?
好像這個幾率並不大。
帶著對慕容懷德極大的信心,明兒哥放棄了自己的猜測,似乎帶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如地獄的即視感,艱難的將那藥丸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可因為吞的太過匆忙,他連水都沒有喝,這下可好,藥丸差點堵住了他的喉嚨。
看著自己的弟弟差點被卡住,啟兒哥趕緊遞水過去,“慢著點,不要著急。”
而旁邊的婢女,看到明兒哥這般神情,都擔心的不得了,有幾個都跑過去,直接給明兒哥順氣去了。
這下可好,本來就覺得自己丟臉的明兒哥,這會兒又被這幫婢女搞的更覺得尷尬了。
“好了,你們走開!”
他小聲的想趕走這幾個人,卻不小心,又差點噎住。
於是幾人手忙腳亂的幫著他,這在慕容懷德看來,倒覺得自己的孩子這般受歡迎,也似乎是他做父親的榮耀。
估計蓉兒該不會擔心自己的孩子了吧,他在外麵也是有人照顧的。
瞧著慕容懷德眼中的慈祥,黑衣也忍不住笑了。
明兒哥在吃完藥丸,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後,這次把那顆藥給了嘎爾迪。
黑衣不覺得對慕容懷德的孩子帶著幾分讚賞,他雖然對自己有所懷疑,但還是把藥吃了,當發覺自己無事的時候,才又把藥丸給了嘎爾迪。
嘎爾迪毫不拒絕的吃了。
而恰在這時,那個暈倒的兵士,已經醒了過來。
他迷蒙的睜開眼睛,瞧著圍著自己的一堆人,嘟囔了一句,“茅廁,怎麽這麽多人?”
幾個人嚴肅的表情都被他這句話逗樂了,嘎爾迪為了體現自己的人道主義精神,決定親自帶他去了茅廁。
“你是嘎爾迪?”
誰知道那人卻是本來支持嘎爾迪的人,後來被巴圖強硬的拉到了他的陣營,雖也想過逃離,但擔心嘎爾迪又對自己不信任,所以今天看到嘎爾迪的時候,他的心情非常的激動。
“是。”
嘎爾迪本來想打算用對待戰俘的態度對待這兵士,可看著他年紀那麽小,看著自己還這般激動,他不自覺的神情也放鬆了。
“我,我本來,是想跟著你的。”
兵士自覺自己沒有太多的機會,跟嘎爾迪見麵,所以思前想後,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嘎爾迪也是聰慧之人,當下就抓住這個機會,連著詢問了好幾個問題。
兵士毫不掩蓋的全都說了出來,甚至在細節上,還為嘎爾迪著想來著。
“東方仇和五王子,是有矛盾的。”
“我們軍營中的大部分人也中毒了,不過今天晚上有人送來了解藥。”
“我們預計是在拂曉的時候,進攻你這邊的軍營。”
幾乎毫不費吹灰之力,嘎爾迪就拿到了敵方情報,再回頭給慕容懷德匯報的時候,幾個人都覺得這情報來的太順利。
這人不會是敵軍中的細作吧?
黑衣則把那人叫到自己的身邊,又是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最後說了句,他說的都是真的。
“哈?”
明兒哥聽著黑衣說的這般篤定,有一個瞬間,覺得他像是一個江湖騙子似的。
“他身上的餘毒還未清。東方仇雖然給了他痢疾的解藥,卻又給他們下了另一種毒。所以東方仇定然是和巴圖有矛盾。另外,這些毒藥的藥性,是在今日拂曉過後,開始慢慢展現出來。估計東方仇是想等待巴圖拿下草原之後,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然後一舉控製住草原,已達到他其他的不可靠人的目的。”
黑衣倒像個神算子一般,很快的將各種利弊分析清楚。
慕容懷德則低著頭沉思,對著黑衣的分析,似乎並不讚同。
“現在當下之際,是先把這群人的毒給解了。”
並沒有直接回答黑衣的問題,慕容懷德提出了一個建議。
“好。我現在需要一些簡答的藥材,嘎爾迪你去給我準備。”
黑衣的年紀和慕容懷德差不多大,所以他就直接喊嘎爾迪的名字。
嘎爾迪也很乖巧的應著,尚好的是,黑衣所說的藥材,都是軍營中有的。
聽著這幾味藥材,倒沒有一個是相衝,或者是對身體不好的。
慕容懷德的心,才算是慢慢放下。
啟兒哥和慕容懷德的想法是一致的。他思忖著既然東方仇能夠再下一種新的毒,應該黑衣也會吧。
明兒哥則決定他既然說出來了,定然不會自己下藥。
嘎爾迪此刻卻隻想讓自己的兵士躲過這一劫,讓那些殘存著的生命獲得新生的可能。
於是在幾人的關切之中,黑衣去準備藥材了。
找幾個好的兵士準備爐火,藥材熬製的非常快。
待著藥材熬製的差不多時,慕容懷德卻有了新的想法。
“我打算帶著黑衣去找巴圖。”
慕容懷德對一直在布仗的啟兒哥說。
“父王的意思是,和巴圖挑明?”
啟兒哥覺得巴圖不是那種可以談得攏的人吧。
“是,既然他對東方仇不信任,那就徹底搞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次大戰,嘎爾迪定然不占優勢,但是巴圖那邊主要是有東方仇。若不是他,巴圖不可能會這麽快的攻下這邊的城池。
若是能夠拆散他們的同盟,那之後的問題就會好解決的多。
啟兒哥叫來明兒哥和嘎爾迪商談著,而時間也一點一點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