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回收情況怎麽樣了?”
“還差很多,依我估計,應該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已落入安妮他們的手中。”他咬牙切齒地連名帶姓的稱呼安妮。從重逢的那一刻起,“安妮”這兩個字便成了宿敵的標誌。
情,傷了一次就夠了;心,碎了一次就夠了。情傷心碎的刻骨銘心之痛時刻提醒著他,她是個無心無情之人。
她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想奪天翼集團,必須過得了他這一關。
“她已經拿到百分之五的股份了?還有鍾明陽手中的百分之三十……”沈天一臉氣一變,氣急敗壞地大叫。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該死,他怎麽能如此輕易她被擊得手忙腳亂呢?深吸一口氣,調整他的情緒,以盡量平穩的聲音說,“算了,不用太擔心了。我看他們也無法興風作浪。”
“我看不盡然。”沈敬業可沒那麽樂觀。
“怎麽說?”
“安妮做事向來是‘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她不會單單把眼光放在收購股票上,我懷疑……”
“懷疑什麽?”沈天一一驚,心又刹時跳到了喉嚨口。
“我懷疑她會直接找上天翼集團的股東股東收購股份。”如果當初他們交往時,她並未刻意隱藏自己的個性,那麽,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會這麽做。
“不會吧?”雖然口中說不會,可心中卻越想越有可能。因為……換作是他,他也會那麽做,“股票才跌了二百點,那些股東不會輕易放手的。”這一點,他倒可以肯定。
“兩位元老那邊我倒不擔心,怕隻怕那三個膽小鬼會守不住。”
“不,那三人貪財得很,沒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放手的。”
“如果有人出價高於市值,再加上一點超出法律範圍之外的手段……”
“我們是法製的國家。”沈天一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
“就算再法製的國家也阻止不了她做想做的事。上星期的世界名流聚會上的那段‘力戰群英’插曲,便是最佳典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都敢乖張地襲警;在暗地裏她還會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我們絕不能給他們任何趁虛而入的機會。”
“鈴……”向來淺眠的蘇倩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吵醒。
有膽量在三更半夜擾人清夢,用小腳趾想,也能猜出是哪個小混蛋幹的好事。
“喂,是鍾明陽還是張磊?你還真會挑時間啦!你們看清楚現在是幾點!”躺在床上,閉著眼從床邊的桌上抓起電話便是一陣抱怨。
“早上十點。”鍾明陽滿臉無辜地拿起台鍾,放在距離眼睛一公分的地方看了又看,理直氣壯地說。
“有什麽事就快說。”不理對方的佯裝無知,她一針見血地問。
她最好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來解釋,否則……休怪她不念朋友之情了。
“那幾個膽小鬼已經被我們擺平了。季珊和王榮是回英國呢,還是繼續留在這裏?”鍾明陽很識時務地立即轉入正題。
蘇倩用力摟了摟懷中的抱枕,眼睛始終未睜開,還在為“世人皆睡我獨醒”的不公待遇而抱怨:“先留在這裏,想辦法在沈天一和另兩個大股東的家中按裝好監視網。如果我猜的沒錯,沈天一他們一行人會在這二三天內有動作。還有問題嗎?”
“NOPROBLEM。”鍾明陽聞得此言,興奮得隻差沒跳起來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粗魯地掛上電話,剛想重新找周公一起喝咖啡,電話鈴聲又像催魂似的響徹夜空:“你這該死的王八蛋,現在是淩晨兩點,你有話不會等到明天說嗎?”她怒吼道。
自從離開蘇家後,她便養成了一有風吹草動就自動醒來的習慣,在這兩次魔音洗腦後,她的警惕性是不會允許她再次入眠的,這讓她怎能不氣急敗壞呢?
“抱歉,我隻是想找你談談。”沈敬業揉著被震得生疼的耳朵,滿懷歉意地說。
“沈敬業?”她的怒氣眨眼間飛出了九霄雲外,“大哥啊?公司的事情我現在很少插手,你問安妮吧?”蘇倩一句話就將問題推到了安妮身上。
“沈總……”熟稔的聲音勾起了安妮心中的酸楚,抑製住激動的情緒,她以冷酷而平淡的語氣問。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對於安妮,沈敬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他不甘心,第一次敞開胸懷去愛一個女人,第一次毫無保留地付出一片真心,卻落得個心碎神傷的結局。他什麽都輸得起,惟獨感情,他輸不起。
“太晚了,明天再說吧。”她冷冷地拒絕。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她就是打定主意一直拖下去,不去見他。
“今晚之後,我不會找你,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
一句“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狠狠地敲進安妮的心坎,令她在見與不見之間苦苦掙紮。
未聽到安妮的回應,沈敬業繼續說:“我就在你家樓下。”
“你已經在我家樓下了!”安妮大吃一驚,立即跳下床拉開窗簾向外望去。一雙習慣於在黑暗中尋找目標的眼睛很快鎖定在一個酷似沈敬業的背影上,“該死!”低咒一聲,連睡衣也懶得換下就直接抓起一件晨褸如龍卷風般迅速衝出房間。
這個沈敬業怎麽和沈敬舒一個脾氣,連一個保鏢都不帶就跑來找她,怪不得是親兄妹。難道他不清楚自己是何種身份?難道他不知道她所住的這條街是連警察都懼怕三分的罪惡發源地?他不怕死,她怕,行了吧!
安妮僅用了四十二秒的時間就站到他的麵前:“你不該喝那麽多酒。”撲鼻而來的濃鬱酒氣令她胃中一陣翻騰。
他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是為了她嗎?揪心的疼痛幾乎席卷了她的全身。
“酒,可以讓我忘記一切煩惱。”沈敬業的頭又昏又痛,難受極了。但,隻要能讓他的頭腦不那麽清晰,隻要能讓他忘卻她的背叛,他都認為值得。
“哇”地一聲,沈敬業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看來他真的灌了自己不少酒。不知是哪家幸運的酒吧,這次可結結實實地賺了一票。
安妮卸去了麵具似的冷漠,無奈地歎了口氣,扶著已醉得神誌不清的他走向距這裏最近的一家旅館。如果他這樣回去,鐵定會遭到沈天一的一頓痛罵。不行,她可舍不得讓他挨訓。
“安妮小姐,你有什麽需要嗎?”旅館老板一見到她,便立即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