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皮鞋在走廊裏來回踱著步子,張磊的眉頭越皺越緊。
顯然,他們護著關天澤,是怕自己或者鄭宇出狠招要了他的命,可惜,沈天一那個人一向不識好歹,別說知恩圖報,反過來找黑道的人對鄭宇下狠手,打到他全身是傷,吐血不止。要不是礙於他手裏有蘇倩雇凶殺人的把柄,鄭宇又怎麽會……
張磊輕輕閉了閉眼,隨手又撥了一個號碼。
那邊響起一個冷淡的男子聲音:“張磊,真難得啊,主動給我電話。”
“成哥。”張磊微微一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三天後我到紐約,麻煩你把沈敬舒請到你那裏,到時我們再麵談。”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張磊迎了上去,摘下口罩的醫生平靜的道:“張總,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他身體底子好,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謝謝。”見護士把鄭宇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張磊終於鬆了口氣。
病房內,手術後的鄭宇慢慢轉醒,嘔血雖然被止住,身上那一塊塊淤痕看上去卻依舊觸目驚心,真像是全身被拖拉機碾過一遍。
鄭宇微微扯了扯嘴角,牽動嘴角的傷口,疼得吸了口涼氣,那幫人顯然把他當成了陪練的沙包,下手又重又狠。
張磊進門來坐在床邊,看著他全身青紫瘀傷,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也真是的,怎麽一個人去見沈天一呢?”
“沒辦法,那個家夥陰險的很,我要是現在玩兒花招,說不定下一刻蘇倩的視頻就在網絡上鋪天蓋地了。”鄭宇輕輕皺了皺眉,因為說話而牽的全身都疼了起來,深吸口氣,才接著道,“放心,我不可能把沈氏拱手讓給他,過不了多久,他就笑不出來了。”
鄭宇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突然道:“把我的手機給我。”
張磊把手機拿到手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從電話薄裏翻出蘇倩的名字,撥了過去,然後拿起手機放在鄭宇的耳邊。
聽那邊傳來“喂”的聲音,鄭宇原本冰冷的眼底居然浮起一抹溫柔:“你吃過晚飯了嗎?”
蘇倩冷冷道:“當我幾歲?沒你,我餓不死的。”
鄭宇頓了頓:“那你早點睡,我今晚不回來了。”
“哦。”
“不問我在哪?”
“我相信你能解決好這些問題的。”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良久,鄭宇才深吸口氣,掩飾全身疼痛導致的顫抖,故作平靜的道:“我有事要出差,這幾天我都不回來了,你一個人無聊的話,就回安家。”
“行,知道了,拜拜。”
蘇倩依舊是自始至終都很冷淡的聲音,如今聽在耳裏,卻覺得有點心寒。
被那些人圍毆的時候,心裏想的最多的便是蘇倩,全身是傷倒在家門口的時候,顧慮最多的也是她的感受,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撐到了小區門口,遠離那暖黃的光線,不過是怕她看到這幅模樣。
如今剛從手術室撿回一條命來,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給他電話,可是,最愛的那個人,根本沒有關心,沒有問候,反而說那些刺耳的話。
聽著耳邊嘟嘟的忙音,鄭宇隻覺得心裏一陣苦澀。
張磊把手機收好,放在他枕邊,輕歎道:“過幾天我去趟紐約,想請成哥出麵,好好收拾一下沈天一。”
“不。”鄭宇沉聲打斷了她,“先不要輕舉妄動,對付沈天一,我自有打算。”
“什麽打算?”
鄭宇輕輕閉上眼:“借蘇倩的手除掉沈天一,是如今最簡單的辦法。”
天翼集團和天宇集團融資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金融界。
沈天一拿到的沈氏,不過是個空殼罷了。鄭宇在把天翼給他之前,除了把大筆資金投入天宇之外,還調動了天宇和沈氏內部大批高手,成立了不受沈氏管轄的新的公司,進軍遊戲市場。
這個公司,叫做明輝集團。
蘇倩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新聞,在聽到那女主持一臉平靜的報道“明輝集團開業典禮”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比那女主持更虛偽的還有咱們明輝集團的董事長鄭宇,一本正經在那說,“明輝”代表著“明日的光輝”,為新公司取這個名字,隻是希望它有一個“光明”而“輝煌”的未來!
此話一出,下麵掌聲雷動!
電視屏幕裏是正在台上致辭的鄭宇董事長微笑的臉,屏幕外的蘇倩卻是一臉玩味的笑容,心中暗道,這個無聊的男人到底在幹什麽……
鄭宇再次回到郊區的別墅已經是一周後,明輝集團開業典禮當晚。
蘇倩打開門,聞到他一身酒氣,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扶住他:“怎麽喝那麽多酒?”
“哦,今天開業大典,被他們灌了不少。”鄭宇微微一笑,因為酒醉的緣故,看向蘇倩的目光略帶柔和,“本來想請你一起去的,我想你對那樣的場合也沒什麽興趣吧。”
蘇倩一邊扶著他進門,一邊淡淡的道:“誰說沒有了?”
鄭宇伸手搭在她肩上,順勢把身體也靠過去,在她耳邊低低說道:“你不是不喜歡那樣的場合嗎?變了?”
蘇倩怔了怔。
鄭宇繼續道:“這個公司,是我們兩個的。你也有一半的股權。”
蘇倩突然冷笑起來:“我什麽時候給你這個集團投資了?”
“我幫你投的。”鄭宇平靜的說道,放開蘇倩,徑自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我們有很久沒見麵了吧?”
蘇倩聳聳肩:“有話快說,我要去洗澡。”
鄭宇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一起吧。”
蘇倩明顯的僵了僵:“你先洗吧。”
側身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轉身往書房走去,剛走到門口,卻聽身後的鄭宇說:“我離開這裏多久,你都不會在乎,是嗎?”
蘇倩停下腳步,平靜的道:“給我個在乎的理由。”
“我們是夫妻。”
“在別人眼中。”
“我愛你。”
“與我無關。”
鄭宇頓了頓:“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我會去墳前給你燒點兒紙。”蘇倩依舊沒有回頭,推開書房的門,“說完了嗎?”
鄭宇輕輕吐了口氣:“好,我去洗澡,你早點睡。”
蘇倩在書房的轉椅上坐下,對著雪白的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吊燈,輕輕吐出口氣。鄭宇這一周去了哪裏,並不是真的不在乎,是不願意承認。
第一天他打電話說有事出差不回來了,蘇倩便安心睡下。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以為他會繼續打電話過來,就坐在書房一邊上網一邊等,結果等到淩晨,還沒有等到。第三天很早就睡下,半夜驚醒時,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看著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居然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