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隻是很開心……”蘇倩的眼淚在臉上縱橫交錯,好久,她聽不到房間裏的任何聲音。直到床墊再次慢慢沉下,她感覺到鄭宇的氣息慢慢貼近她。
蘇倩的眼淚止住,理智緩慢的回到她的腦海,鄭宇開了口,語氣裏卻充滿了一種她從未在他身上聽到過的痛楚,
“我知道你很無助,很絕望,也很痛苦。”他捉住蘇倩的身子,蘇倩明顯感覺到他身軀的僵硬傳染到她,“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鄭宇的語氣極度輕柔,卻象鞭子一樣狠狠的抽痛蘇倩。
上午,蘇倩讓阿秀扶自己到花園裏走走。外麵空氣很好,陽光也很充足,偶然會有一陣風吹過來,帶來秋天的落葉的味道。
“阿秀,扶我到花園裏的秋千架那邊,然後你去幫我拿件外套。”蘇倩對阿秀吩咐了兩句,然後在秋千架上坐了下來。她深呼吸幾下,努力讓自己原本浮躁的心情平靜。她再次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但是背後隱隱傳來的悉嗦聲驚動了她。起初她以為是阿秀,但是那種腳步聲不像阿秀。
“誰?”蘇倩猛地起身,卻差點兒絆了一跤。所幸來人扶住了她。
“哈哈,我沒想嚇著你,隻是看你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和你開個玩笑而已!”略帶玩世不恭的聲音讓我鬆了口氣,是鍾明陽。
蘇倩站穩了身子,避開他一些,平穩了一下呼吸,略帶責備地回應他,“你確實嚇了我一跳!我隻是個瞎子,希望以後別這麽嚇唬我!”
“瞎子?不不,千萬別這麽說,大小姐。”他笑起來,“如果所有的瞎子都像你這麽漂亮,我也寧可自己一樣娶個瞎子!”
蘇倩臉一熱,這個鍾明陽,說話總是有些不著邊際。同時聽到他說的話,蘇倩的心又莫名的一沉。然後出於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心理,她一邊慢慢重新坐回秋千架,一邊假作不經意的問他,“來這裏是有眉目了吧?事情調查的如何?”
“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個展浩哲,非等閑之輩啊。他的原名不叫展浩哲,叫李浩哲,因為當初母親的離家出走,蕭條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他還小,很不好過,後來,被祖父找到,帶回了法國,並繼承了家業。”他又笑道,“至今單身。”
蘇倩抬頭望向他,似乎對鍾明陽的調查結果非常在意,“哦?那他來這裏單純的就是做生意嘛?”
“嗯……”他故意拖長了音,蘇倩知道他在吊她的胃口,而她也假作上當,急切地追問,“怎麽不說?”
“你很關心他?”鍾明陽有些惡劣的問他,開始發出笑聲。
蘇倩不太喜歡他這種口氣,於是板起了臉孔,“這好像不該你操心的!你說你所知道的就可以。”
“嗬嗬,據我所知,他這次回來是借著做生意的幌子,找一個人,聽說還是一個女人,真不知道是那個女人這麽好命!不會是大小姐你吧?”鍾明陽看著蘇倩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蘇倩察覺到他在調侃自己,感覺到臉孔發燙。
“我開玩笑啦!”
蘇倩站起身,“對不起,我想先回屋了!你要回去吧,有事情,我再聯係你。”
“那你不想知道他要找的是誰嗎?”鍾明陽攔住蘇倩,並且成功地阻止了她欲離開的步伐。蘇倩站住,聽著他的話。“真的是你。”
“我?”蘇倩重複了一遍,“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舊相識。”鍾明陽輕輕的說。
蘇倩的聲音有些顫抖,“……嗬嗬,那我應該好好想想,到底是誰了。”
鍾明陽停了很久,仿佛故意在折磨她的神經一樣,然後貼近她的耳朵非常慢非常慢的說,“據說是他最愛的女人!”
心跳仿若在一刹那間停止,有幾秒種蘇倩以為自己不會呼吸了。在鍾明陽回答之前,她想過各種答案,可就是沒有這一個。但是奇怪的是,聽到這個答案,她卻又異常清楚的知道,這才是最可能的答案。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可能是兒時的夥伴!”蘇倩不自主的沉靜地說道,同時走回主屋。
這天晚上,直至晚飯後,鄭宇還沒有回來。而在這之前,他周末從來不會不回來用晚飯。蘇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莫名其妙的又不斷浮現早上鍾明陽說的那番話,還有那句“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麽,蘇倩忍不住猜測,兒時的小男孩怎麽變成了這樣。她強迫自己入睡,強迫自己想象睡在平靜的大海上,但是沒有用,她仍然覺得氣悶,無法入睡。
直到窗戶外麵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蘇倩才莫名地鬆了口氣,然後聽到房間裏的鍾敲了十一下,她伴著鍾聲終於入眠。
但是她剛睡著,就被敲門聲驚醒。蘇倩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問道,“誰?”
“是我!”
是張磊。蘇倩愣住,不知道張潔為什麽這麽晚會來找她。她納悶著,但還是摸索著穿上睡袍,起床給他開門。他很快走進來,並關上門。蘇倩站著沒有讓開,“出了什麽事?已經這麽晚了!”
“鄭宇今晚不回來了!”他平淡的說,仿佛隻是通知她鄭宇不回來吃飯而已。
“為什麽?出什麽事情了?”蘇倩顯得很著急。
張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沈天一有消息了,那邊有點事情需要他處理,明天一早他就會回來。”
“那麽他為什麽不自己打電話回來?”盡管蘇倩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但是就是不想在張潔麵前示弱。
“這個……他隻是讓我帶話。”張磊的聲音似乎有些斷斷續續,好像在隱瞞什麽。
蘇倩左肋骨下方的那根神經又開始抽痛,她強忍住那種不適,“好的,我知道了。”
蘇倩暗示他可以走了,張磊轉身離開。
蘇倩站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走回床邊,躺上去。
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但是蘇倩心裏麵漸漸的有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輪廓。回想起鄭宇對自己的態度,以及近幾日的行為,她有些擔心,但這僅僅還隻是猜測,而且這並不能說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