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我聽見老爺在嗬斥季夫人，那個時候她還隻是給姨娘，老爺似乎給了她一個耳光，對她喊著：誰給你的擔子？”
李姨娘時不時的皺皺眉頭，真的很是認真的回憶當年她聽到的事情。
“然後季夫人就哭著對老爺說，她知道錯了，她隻是一時被嫉妒蒙蔽了心竅，然而錯誤已經釀成了，她就勸老爺向前看。然後她提起了季美人，她說她們季家的發展在日後也會因著季美人而越來越好，也會成為老爺的助力。那個時候張夫人的哥哥遠在外地，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夫人已經下葬，你已經被打發到家廟去了。”
“我娘走了，為什麽我緊接著就去了家廟？”
“也是季鳳柔跟老爺說的，她說你雖然年紀小，但是打小就慧聰，免得你看出什麽破綻來，到時候再怨恨老爺，所以就以你客母的說法，給送了過去。我想，當年的事情，應該是季鳳柔一手造成的，不過老爺後來因為季家的地位，對她進行了包庇而已。”
剛聽完李姨娘所說，高雲清也確實是以為全都是季鳳柔一手造成，而高彬為了他的前程，選擇隱而不發的，但是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聽見他們的談話是什麽時候？離我娘去世有多久？”
“是張夫人剛走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想著夫人剛走，老爺難免會傷心，所以才帶著吃食過去的。沒想到既然聽見了這樣的話……”
剛走？剛走，高彬就知道了真相，怎麽會那麽快？
“那他之前調查過，說我娘的身子為什麽一直都不見好嗎？”
“調查？那倒沒有，隻是每個郎中看了幾日不見好，老爺就會讓換郎中。當年，著實是換了不少的郎中呢。”
不少了郎中卻都看不好一個小小的風寒，除了是被人收買了，還能是如何？
“你可記得當年的郎中，如今還有誰是還在德都的？”
高雲清現在心下已經可以確定是季鳳柔的算計了，但是她現在也覺得高彬也在其中。雖然未必會和季鳳柔一起，但是他絕對不會是等娘死後才知道事實真相的，不然怎麽就那麽快就知道了，還掌握了證據去質問季鳳柔？
“這個……”
李姨娘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殷切的看著高雲清，她說了半天，可是還沒看見高雲清口中的藥是什麽樣的呢！
“雨荷！”
高雲清看了一眼李姨娘，知道她想要怎樣，於是很是配合的讓雨荷將藥拿給她。
“這個瓶子裏的藥，剛好夠你吃七天的，每天兩次，一次一粒。七天後，我再給你下一瓶。但是若是你說的是謊話，也許我下一次給你的，可不一定是什麽了……”
高雲清笑看著李姨娘，很是滿意她那不自覺的一個顫栗。雖然她已經相信了李姨娘的話，但是對於這種人，該有的震懾，她是一點也不會少的，全都給她的！
而李姨娘在看見了高雲清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她不該來和高雲清交易，她怎麽能夠忘了她是個大夫，大夫想要弄死自己，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早知道她就該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裏，不出來的。她們要如何鬥，就讓她們去鬥好了，自己為什麽忍不住非要出來分一杯羹呢？
“你放心，隻要你和我說的是實話，我承諾你的自然會給你。至於以後，你是不是能夠指著你的肚子而立於不敗之地，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沒興趣參與。我要解決的，隻有當年算計我娘的賤人！”
李姨娘有些駭然的點點頭。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哪裏還有什麽回頭路可走？隻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頭了！不管結果如何，那也隻能是她的造化了！
“現在可以說，當年的郎中，還有誰仍然留在德都了吧？”
“是，我記得的有玄武大街的張大夫，還有咱們府後麵那條街不遠處的那個趙大夫，還有城西現在廣德客棧那裏的楊大夫。剩下的，我就不記得了。現在也就這個大夫比較有名氣，我能記得的也就是他們幾個了。”
“當年第一個給我娘看病的，可是他們中的一人？”
“是趙大夫，因為離咱們這裏近，而且那個時候他的名氣就不錯，醫術也還算可以。”
李姨娘如實的回答著，她突然間就意識到了，和高雲清這個醫術不知道有多高明的大夫作對，一點好處都沒有！不管她是不是能夠報仇，能夠重新得到老爺的重視，隻要她想，她隨時都能夠將人給弄沒啊！
“那這些年來，相府要是請郎中，也是請這個趙大夫？”
當年的事情，季鳳柔一定會收買一個心腹大夫在裏麵，而且這麽多年，相符的子嗣薄弱，沒有大夫的幫忙，她怎麽可能辦得到呢？
“那倒不是，這些年來一直給相府看診的是玄武大街的那個張大夫。他原來也是在咱們相府後麵那條街裏的，不過後來名氣大了，賺錢了，這才把藥堂開在了玄武大街上。”
“我知道了，辛苦姨娘了，姨娘可以回去好好養身子了，這是我給你列的食物清單，日後按著這個吃東西。”
高雲清提給她了一張，她昨天夜裏寫好的食物清單。
“吃藥了，還需要控製飲食嗎？”
“這樣，才能加大你懷上的是個男孩子的機會。若是懷的是個女子，你難道還有再等上十幾年，等她嫁人嗎？”
高雲清想著既然已經打算讓李姨娘她們去鬥了，不如就加大了她的希望，這樣欲望也才能跟著膨脹，自己觀看的戲碼，才能更加的精彩，不是嗎？
李姨娘喜出望外，她原本以為高雲清能夠讓自己再懷上個孩子搏一搏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幫自己！
“謝謝三小姐，謝謝三小姐！”
“冰心，你現在就回高府，讓高叔去查，看看這幾個人，是不是和當年的事情有關。”
高雲清見李姨娘離開，心急如焚的想要證實當年的事情。此刻的她，真是無比的慶幸，初來到德都的時候，就敲了郭子明一筆，得到了高府這麽個地理位置絕佳的宅子！
高府就在相府的身後，從後門出去，過了馬路，就是高府的後門了，想要過去傳遞消息什麽的，見識太方便了！
“是！”
冰心聽著李姨娘的那些話後，心裏也是激動不已，終於可以為小姐的娘親沉冤得雪了嗎？
“小姐，若是真相調差出來了，你和老爺……”
雨荷想到之前小姐的若有所思，便想著小姐一定是一位老爺也參與其中了。不管老爺是不是真的動手，還是僅僅是包庇。當事情真相揭露出來的時候，他們父女倆，要怎麽相處？
“不會怎麽樣的，不管當年他是否參與其中，我都不可能搬到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季鳳柔給繩之以法。相信若是我娘在世的話，應該不會舍得將我爹怎樣吧……”
高雲清勉強的笑笑，別說她現在還需要相府嫡女的這個身份，就是不需要了，她能見高彬怎樣？告上朝廷嗎？沒有證據，別人憑什麽相信自己的話呢？
再說，盡管她娘是個單純的人，但是好歹也是個官家小姐，豈會一點心眼都沒有，就那麽白白的讓季鳳柔給算計？很有可能是她娘原本就是知道高彬的心思的，所以失望之下，才不掙紮，不反抗，就那麽認人算計了性命！
雨荷一想也是，雖然當年她也還是個小姑娘，但是卻也聽家裏的老人說，曾經的大小姐很愛姑爺的，也就是現在的高相。據說，當年他們很是相愛，大小姐有什麽都會第一時間想著姑爺。若是當時真的是高相有心害大小姐，那大小姐恐怕要傷心欲絕了吧？
“若是老爺也參與其中，按夫人得多傷心啊！曾經，夫人是那麽的愛老爺！”
“就是因為傷心，所以她才不反抗，就那麽任人欺負，直到離開了這個世界。雨荷，張府出來的人就是那麽的傻嗎？當年跟在我娘身邊的人，就那麽的認季鳳柔算計，在看了那麽多大夫之後還單純的以為我娘是拖的成了不治之症了？”
“……”
雨荷震驚的看著高雲清，當年小姐身邊不僅僅有丫鬟，還有嬤嬤，自然不是那些個什麽都不懂的。那麽她們任由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莫非真的是當年的小姐她……
“可是夫人為什麽要受折磨而死呢？若是夫人真的對老爺失望了，想要結束生命，大可以好走的。”
“因為我！”高雲清想了想，都說女人為母則剛，不管張夫人以前是個多麽脆弱多麽善良可欺的人，為了她的女兒，她也會變吧！
“若是真的是我想的那樣，母親當年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麽為了讓我能夠繼續安心的做相府小姐，她就會讓我爹對我有一種愧疚的感覺。利用這種愧疚，即使我不會過的錦衣玉食，但也起碼能夠安穩的活在相府。隻是我娘可能還是把人心看的太過善良了，在她才一離開，我就落入了季鳳柔的手裏，被打發到了家廟，差點死的不明不白……”
高雲清猜測著當年的事情，她就隻能想到這樣了。她娘已經不在了，她當年的想法，誰也不清楚了，而現在還在的知情人，最清楚的，也就隻有高彬和季鳳柔了。
無論怎樣，高雲清都不可能得到最確切的真相，她能夠做到的最好的，就是掌握了當年的那些大夫作為人證，說出當年的真相，讓高彬親自解決了季鳳柔，為她的母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