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戲謔西陵祁以後,汣璃的身份在蘇府出現了大逆轉,嫡親小姐的地位也正式體現了出來。
西陵祁都是皮外傷,除了暫時不能見人以外,能吃能喝樣樣好。
汣璃潞婧和晚霜三個坐在一起,手裏拿著小紙片,汣璃猛拍了一下桌子,這已經是她第十二次向晚霜講解鬥地主的精髓了,但是她那顆榆木腦袋就像被驢踢過一樣,還是分不清同伴和對手。
“炸!哈哈哈……”晚霜甩出四個Q然後仰天大笑,潞婧一臉黑線地盯著晚霜,那模樣有衝上去把她生吞活剝的姿勢。
“哈哈哈……”汣璃看著晚霜和潞婧兩個人的表情,和她們玩鬥地主真是屢戰屢勝,屢戰屢爽。“我算算,你們已經把明年的工錢都已經輸給我了,再玩下去隻能給我當牛做馬一輩子了。”
窗外的西陵璟看著屋裏的一片歡聲笑語,他嘴角微揚,這才是她的天性,她也隻有和晚霜潞婧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笑得這麽燦爛,隨即西陵璟猛烈地搖搖頭,她笑得燦爛與否,關他什麽事情?
大步走近汣璃的閨房,屋裏的笑聲當他踏入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汣璃冷眼看著西陵璟,不知道這位小肚雞腸的皇子又要搞什麽花招。
“今晚皇室晚宴,太後懿旨讓你進宮陪她。”甩下這一句話以後,西陵璟就快步出去了。
一抹笑意在汣璃臉上揚起,蘇絲絲到底和皇家有何關聯,或許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晚霜潞婧,你們給我順便找一件衣服,太後懿旨可不能不從呀!”
“皇室晚宴是多麽重要的場合,小姐真的隻要隨便找一件嗎?”
汣璃看著銅鏡裏麵,連自己都不敢直視的臉,隻要她還是這張臉,那麽一切美的東西在她的身上隻能更加突顯她的醜。
“越簡單樸素越好。”
“是。”
晚飯過後,汣璃躺在軟塌上麵看書,一襲水綠裙擺出現在她的麵前,此人正是一直真人不露相的蘇絲籮無疑,自從上次汣璃挑撥柳姨娘和蓮姨娘以後,這兩個姨娘成天鬥。
一個頻放狠招,一個四兩撥千斤,在蓮姨娘的城府下麵,柳姨娘徹底惹怒了蘇正書,就連蘇絲籮的身份也跟著下降了,如果她猜得沒錯,蘇絲籮這次來一定是為了進宮的事情。
蘇絲籮早已經過了婚嫁的年齡,而且她從來不缺少追求者,但是她一直待字閨中,這其中的野心就不言而喻了,這次晚宴是為雪國太子特地籌辦,西陵所有有頭有臉的王公貴族幾乎都在場,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所以蘇絲籮再也沉不住氣了。
一件金光閃閃的百步搖呈現在汣璃眼前,碩大的藍水晶舉世無雙,一張精致的小臉帶著笑意,不濃不淡,恰是三月的荷花。
汣璃撇過頭去,繼續看著手裏的書。
“這是我十九歲生日的時候爹爹特地從雪國買來送我的,它價值連城而且獨一無二,我從來沒有戴過它一次,現在我把它送給妹妹。”
汣璃薄唇微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絲籮收回百步搖,一臉諂媚道,“我知道妹妹不喜歡這樣的俗物,但是姐姐還是想請妹妹幫一個忙,今晚就讓姐姐扮作你的丫鬟混進宮裏去。”
汣璃眼珠子一轉,果然是這樣。
“這可是殺頭的罪,妹妹我剛剛保住了腦袋,可不想它這麽快又有搬家的打算。”
“進宮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不給妹妹添麻煩。”
“妹妹我出了名的膽小懦弱,我是一點風險都不敢冒,姐姐還是請回吧!”蘇絲籮見汣璃油鹽不進,一扭頭離開了,往西陵祁住向走去。
潞婧拿著一件素白的衣服前來,“小姐為何不肯帶著三小姐進宮呢?”
“蘇絲籮表麵沉靜典雅,其實城府頗深,我要是冒險帶著她進宮,她達到目的以後反咬我一口不是不可能,這命隻有一條,要加倍珍惜呀!”
“剛剛三小姐往祁王爺的住處去了。”
汣璃眼色一沉,蘇絲籮去找西陵祁是預料中的事情,現在蘇府能夠幫助她的也隻有西陵祁了。
一陣梳洗以後,已經日漸黃昏,皇家的轎子已經等在蘇府門口,每個月太後都會派轎子來接蘇絲絲進宮,這已經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情了。
皇家晚宴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汣璃沒有帶任何婢女,上次她那樣曲解西陵昰的聖旨,不知道這次進宮能否平安回來。
有些事情就算貴為太後也無法阻止,上次她就已經看出了太後的無奈,蘇絲絲和西陵瞳之間絕對不單純。
按照西陵律法,本來皇位應該傳給大皇子,從上次來看,西陵瞳有被軟禁的嫌疑,而身為四皇子的西陵昰卻當了皇帝,這其中又有什麽小九九呢?不管皇家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內幕,她隻管保住她的小命。
寬敞的轎子行了良久,突然停了下來,抬價的太監雞隨行的宮女嬤嬤跪了一地。
“皇上萬福金安!”
汣璃心裏一抖,真是冤家路窄,還沒有到太後那裏就被皇上截住了,不過她現在應該下轎請安嗎?沒人教過她宮裏的規矩。
穩沉的聲音響起,“這是太後的轎子?”
“回皇上的話,這是太後的轎子,是接蘇府五小姐進宮陪太後老人家。”
“蘇府五小姐?”西陵昰的眸子深不可測,個個太監宮女都低著頭,不敢揣摩聖意,不敢直視龍顏。“上次見她的確很有趣,難怪大哥這麽喜歡她。”
西陵昰的話再次讓汣璃心裏一抖,西陵瞳喜歡蘇絲絲?喜歡這個天下第一醜女?她沒有聽錯吧?
一個資深的老太監道,“奴婢不敢揣摩主子的意思。”
西陵昰嘴角揚起一抹戲謔,“蘇府五小姐見了朕也不下來請安嗎?”
請安?宮廷劇她倒是看過不少,裏麵請安的姿勢也有很多,隻是不知道這西陵的請安方式是怎樣?伴君如伴虎,如果她惹怒龍顏,說不定馬上就腦袋搬家了。
汣璃急急忙忙下了轎,瞄了旁邊的太監一眼,急忙照著他的方式跪在地上。
“皇上萬福金安!”
夕陽的餘輝照在西陵昰身上,他的影子被投在白玉地磚上麵,汣璃的雙眼盯著兩塊玉石板上麵的龍紋,直歎這西陵的皇宮太過奢華,上次戴罪之身沒有細看,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哈哈哈,蘇府五小姐果然非同一般呀!”西陵昰說完以後,地上的影子就消失了,太監宮女們擦拭著額頭的細汗,長長呼了一口氣,一副死裏逃生的樣子。
“他有那麽可怕嗎?”
站在汣璃身旁的宮女聽了汣璃的話,馬上大驚失色,她連忙對著汣璃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這宣和門除了皇上和太後的轎子可以行走以外,其餘人員一並下轎步行。
文武百官已經整整齊齊站在兩旁,得西陵昰親自迎接,這位雪國太子真是好大的麵子。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龍都的大街上徐徐而來,兩匹寶馬並駕齊驅,一匹黑色銀甲的寶馬上麵,雪暸痕一襲白衣白褲優雅自得,笑看紅塵。
另一匹身披黑金保甲的駿馬立足長嘶,馬匹之上一襲紅袍黑邊的男子意氣風發,黑鐵冷麵的麵具下,兩隻眼睛透著嗜血的狂潮和不可一世的邪魅,他拉著韁繩,修長的身體在夕陽的餘輝下麵勾勒出迷人的弧線。
這白衣白褲的男子就是那夜在秦淮圖解語塵姑娘的有緣人,而另外那位與他並駕齊驅的人又是誰?雪國的太子隻有一位,而另外一人竟然狂妄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和雪國太子平起平坐,這麵子膽子都太大了一點。
宮女用手臂碰撞了汣璃一下,她小聲道,“我們該走了。”
而汣璃的眼睛一直盯著黑鐵冷麵的男子,突然她的心裏一顫,發現麵具下麵男子深邃的眼眸也正在看她。
宣和門不能騎馬進入,弈獠痕在宣和門前就已經下馬改為步行,但是他卻騎馬進去了,西陵昰臉上的笑意已然帶著虛假,好一個下馬威,好一個東夜陵。
直到馬匹走到西陵昰的麵前,東夜陵才翻身下馬,對著西陵昰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
“皇上別來無恙!”
一開口就驚呆全場,帶著輕蔑的語氣,不屑的神情,他的猖狂已經寫在臉上。
“齊天王和太子殿下車馬勞頓,朕已經備好酒水,請到……”
西陵昰的話還沒有說完,東夜陵已然抬腳走到汣璃麵前,麵對她那張醜顏,東夜陵不知道是波瀾不驚還是暗波湧動。
“你就是蘇絲絲?”
汣璃直直對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是。”
“聽說前些日子西陵氏被你耍的團團轉?”
微微錯愕一下過後,汣璃依舊答了一句,“是。”沒有想到她的臭名已經傳到雪國了。
齊天王?她在昏迷的時候聽過潞婧和晚霜討論過這位叱吒風雲的人物,隻是聞名不如見麵,他的氣場果然蓋過了一切。
東夜陵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他看著汣璃的眼睛道,“幹得漂亮。”